那两人说话声并不小,好像也不怕被我们听到。
“那你们说说他能活几天?三天?五天,不如咱们来打个赌……”
又有个年轻人嬉笑道,虽然声音小了一些,但我还是能听得清楚。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还毫无顾忌地打量着我,他们看我的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估计他们以为我这个黄三爷的手下跟他以前一些手下一样,都是他强抓来的,受他控制,本就没有人生自由。
我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咧嘴笑了笑。
他们都是一愣。随即有人一脸狐疑说道:“这家伙不会是傻子吧?”
“有可能。”
“那说不定能多活几天。”
“也可能会死得更快……”
和前面那两个中年男子走到一边说话的黄三爷这时走了回来,听到他们的话后,脸一阵抽抽,表情也变得十分怪异。
他快速走了上去,在其中一人头上重重拍了一下:“乱嚼什么舌根,别凑热闹了,快散了!”
几个年轻人便嘻嘻哈哈地走了,却还凑在一起聊个不停。
我隐约听到他们在说一万押三天五千押五天什么的。
我又转头朝着黄三爷笑了笑:“三爷,看来你们黄家还挺有钱的嘛?”
黄三爷则一脸尴尬,干笑了几声:“他们只是开玩笑,别当真……”
他这一说,黄家那两个中年男子则面露一丝异色,看了看黄三爷,又看了看我,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黄三爷则挥了挥手,对侯平说道:“猴子,你们先带……是非过去吧,到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他看了我一眼,便和那两个中年男子进了那大院子。
走吧陈先生。侯平说道,表情似笑非笑,一副憋得辛苦的样子。
侯亮也是如此。
倒是胡娘微显尴尬,却也掩着嘴,一副忍笑模样。
我却有些意外,问道:“我们去哪?不是住这院子里吗?”
侯平则干笑道:“当然不是,这个院子只有黄家人才能住,就连胡娘也得住外面。我们都住那里。”
说着他指了指院子东面的两栋三层高的排屋。
而后他们便带着我朝东边走去。
东边这两栋排屋一个面西一个面东,南北各建了几米高的围墙,将两栋楼连在了一起,中间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院子。
我跟着侯平他们从南面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两栋排屋大概有七八十米长,之间相距有三四十米,所以中间这围起来的院子也是颇大,里面还建成了花园一样,种了不少花草树木。
进去后,我看到北面那边一些房间有不少人在进进出出,显得挺忙碌的样子,南面这边倒是没什么人。
侯平带我们来到中间一片空地上,对侯亮说道:“亮子,你让大家先放下手下的活,过来集合一下。”
侯亮点点头,便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便陆续有人从一个个房间出来,走向我们这边。
这些人过来后,大多都跟侯平热情的打招呼,言语中还颇为恭敬。
只是他们在面对胡娘的时候,却是神色各异,而且好像有意忽视胡娘似的,也不跟他打招呼。
不过我发现有不少人都会时不时偷偷打量胡娘一眼,眼神也分明有些炽热。
胡娘站了会后却打了声哈欠,说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她还朝我抛了个媚眼,娇声道:“陈小哥,有时间常来我屋子坐坐哦。”
说完她便一扭一扭地走了,然后顺着中间楼梯上了西面这栋屋子的三楼,来到三楼南面第二个房间前,她又探出身子,朝我招了招手:“陈小哥,我就住在这里哦,有时间常来啊。”
楼下院子里几乎所有人在眼看着她进了房间后,又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他们的目光大致分几类,有单纯疑惑和惊讶的,有嫉妒愤怒的,还有眼神冰冷漠然,看我像看个死人似的。
侯亮也回来了。
院子里除了我们几个,差不多站了二十多个人。
侯平问道:“都到齐了吗?”
“老狗子没来,他说他忙,没空。”侯亮有些不满道。
侯平却不见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道:“随他吧。”
随后他干咳了几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指了指我,跟大家介绍说我是黄三爷新近从杭州带回来的手下,以后就跟大家一起住在这里,让大家多照顾着点。
简单说了几句,他便让大家散了,然后却跟我说道:“陈先生,我估计还是会有人不长眼,来找你麻烦。”
我摆摆手说没事,心里却也苦笑。
其实这黄三爷手下一说,本来是我让黄三爷他们这么说的,本意是想低调一点。
但是现在,我却发现这个身份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引人注目多了。
我也发现一个问题,刚才这二十多个人,虽然年纪不大,大多二三十岁的样子,但是一个个相貌都是长得有些奇特。
说得直接点就是很丑陋,一个个歪瓜裂枣似的,而且不少人都有残疾,或瞎了只眼,或豁嘴,或瘸腿什么的,相比他们大多数人,侯平侯亮都可以称得上是骨骼清奇了。
联系前后,再加侯平解释,我也算是明白了大概。
院子里这些人,大多是像侯平侯亮他们这样,会一些蛊术,甚至还养了蛊虫的人。
不过这些人又分成两种,有的是自愿投靠黄家的,像侯平侯亮叔侄俩,还有的则是被迫来这里的。
不过现在黄三爷等黄家人都用蛊门手段,控制着这些人,包括侯平侯亮他们,以免他们背叛黄家。
而胡娘虽是黄三爷的情人,却无法跟黄三爷住那个黄家大院里去,偏她生性风流放荡,黄三爷更不放心让她住外面去,所以这几年就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
不过就算这样,生性爱嫉妒的黄三爷还是不放心,要知胡娘可是连侯亮都不放过的女人。所以要呆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长得丑。
而且黄三爷一直盯着这边,如果真有谁跟胡娘有真正接触,甚至有过份亲热举动的,轻者被他直接赶出去,重者则被黄三爷暗中下手弄死了。
据说这些年,被赶走的有三五个,被黄三爷杀掉的的有两个。
所以到现在,这些人虽然可能大多数都对胡娘有想法,但基本都只是想想而已,少有敢做出行动的,甚至平时在胡娘面前还要装冷漠甚至鄙视,就怕黄三爷误会。
而正所谓美丑要看比较,虽然我也不算有多帅,但比起这些人来,至少算得上是端正大方了。
所以不管是黄家的人,还是这边的人,都很好奇,为什么黄三爷改性子了,会把我这样的人带来这里。
不过他们更感兴趣的应该是我什么时候会被黄三爷赶走,或者什么时候会被黄三爷杀死。
所以我现在这个所谓的黄三爷的手下,反而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尤其刚才胡娘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勾引我,可谓毫无顾忌,这些人嫉妒的同时,对我的下场早就不抱什么好的预期。
早知道就换个说法了。
不过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再说虽然可能会麻烦点,但还不至于让我感到头疼。
之后侯平带我上了东面那栋楼的二楼,在偏南面给我找了个没人住的房间。
他让我先休息一会,他去给我拿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再来叫我吃晚饭。
侯平和侯亮走后,我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挺小的,大概不到三十平米,东西长南北窄,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除了一个柜子外,就有两张窄窄的双层床,还有几把可折叠的椅子。
看里面的摆设,倒像是一个学生或者工厂员工的宿舍。
不过我也不介意,以前也不是没住过这样的房子。而且缺什么都可以跟侯平他们说,他们还不敢把我饿着冻着什么的。
过了几分钟,外面响起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随即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人弯腰驼背得厉害,脑袋都快磕到了地上,手上则拄着根比他高的拐棍。
他还长着一张长长的狗脸,耷拉着眼睛,看年纪却并不是很大,大概也就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
进来后,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我点点头:“你是?”
狗脸男则冷冷地笑了一声:“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新来连规矩都还不知道吧?我是这里的老大!你新来的也没人告诉你得拜码头吗?还是你觉得你有那老猴子做靠山,就可以不用讲规矩了?” 我的宠物是只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