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靳迟迟不接旨,林君嫣用胳膊肘轻碰他,他拍拍她的肩,示意没事。
他站起身,目光充满了威胁:“什么意思?不知道王妃怀了孕不易走动吗,还叫她必须去?”
“这……奴才怎么知道啊王爷”太监知道这聂王爷不好惹,纵使他是异姓王,也正因为他是这唯一的异姓王,连皇上都没办法的唯一。
“你不知道?”聂靳睥睨他。
传旨的老太监服侍了皇上多年,最为亲密,不可能不知情,他才会开口问的。
“奴才是真不知道,王爷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快快接旨吧”太监赔笑道。
林君嫣又扯扯他的袖子:“管他知不知道,别问他了。我去就去呗,刚好陪你一起去转转,对孩子挺好的,再说,有你在,我能出什么事。”
不得不说,林君嫣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果然聂靳听了她的话就接旨作罢。
太监见聂靳接了旨仍旧阴沉着脸,就笑脸道:“实不相瞒聂王爷,奴才是知道一点。据说金国派来的是他们的太子和太子妃,为表礼仪和平等,咱九元可不就派上聂王爷和聂王妃了吗?”
但聂靳也不是什么软话都吃,什么迷糊汤都灌得晕。还是哼了一声,未曾对说。
太监素来知道他的性子,不多说也告了辞。
迎接当日,隆重又冗长的队伍,还有高高坐在马上的聂靳,看起来都风光极了。
但落在百姓眼里,这是耻辱,是自降身份。
因金国与九元一直就不对付,近年交战的烟火比讲和的帖子可是多了十倍不止。
说起来还多亏了这位百战百胜的聂王爷,使九元百姓才能如此安居乐业。
而现在,他们的大功臣聂王爷,却要携着怀胎的夫人,低头迎接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金国太子。
出了城门,看了看安静的大路,金国的队伍还不知道在哪里。
聂靳让队伍放放松随意走动一下,自己带着林君嫣到一家客栈借了些温水洗洗脸擦擦手。
然后赶紧把林君嫣送回轿子,郊外风大得很。林君嫣笑着说哪有那么娇气,还是听话地会了轿子。
聂靳就站在轿子边,怕她有什么需要的地方。
还好他提前就让林君嫣进了轿子,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有余。
残阳都快没完了,一个五彩斑斓,一看就是小国手笔的队伍慢悠悠走来。
聂靳扶着林君嫣出了轿子,站着等他们走进。
走到前面的是一个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中年轻人,看见两人,啐了一口口水,粗鲁道:“你们是哪里货色,我们来的可是太子和太子妃,九元就这么穷酸还不知礼节吗?”
别说当事人了,一旁的侍卫和民众听了都火冒三丈:这才是哪路的货色,竟然敢这么说聂王府,呸!
林君嫣前辈子听这些话早就听得麻木了,故而没有表示,反正聂靳会处理的。
然后,她看见聂靳淡淡开口道:“什么时候这么野蛮原始的东西也配站在这了。金国人少国小,但本王在外征战的时候,你们死得可不少啊?难道是被打了几次后,果然无人可派了吗,那本王倒是要赔不是了”
“你!九元究竟还有没有交和的诚意了?!”野蛮的汉子不会说话,想了半天只能用此来威胁道。
“本王还是问你们是不是想打架呢,什么东西都能随便践踏我九元了吗。想打来啊,正巧本王歇了几年手痒得很”聂靳冷冰冰地说道,话语掷地有声。
汉子气得跳脚,他肯发不敢应战。
关键这事还不能真的被当做证据向九元要个交代,因为是太子叫他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是他们开口在先。
气了半天也只是在原地走来走去嘴里嘟嘟囔囔着他们的语言而已。
林君嫣在旁边捂着肚子笑,她还不知道聂靳这个黑脸冰山还这么能说会道,让人憋屈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呢!
周围的民众听了觉得大为扬眉吐气,纷纷叫嚣道让他们滚出去,滚出九元。
聂靳看闹的差不多了,对老百姓做个噤声的动作,几百号人齐刷刷静了下来。
他转过头对汉子微微弯身,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礼貌道:“请吧,客人。”
在轿子里的孟如芸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恨得牙痒痒。
好,也许是太多次了,他理了理衣襟,自认气势十足低走了出去。
汉子看见主子来了立即退下。
“聂王爷,好久不见啊”虽然话说的是聂靳,但楚天瑞却是一直盯着林君嫣说的。
“呵呵,好久不见”聂靳丝毫不掩饰满脸的敌对和不屑。
毕竟,他俩谁跟谁呀!之前闹成什么样子双方还不清楚吗,做样子都没必要。
林君嫣看见楚天瑞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赶紧神经一痛:
果然是这畜生。
有了准备自然不会轻易慌张,林君嫣也盯着他,目光冰冷,还真是和聂靳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果她没猜错,孟如芸那个绿茶白莲心机婊也该出来了吧。
果然,不大一会儿,衣着华贵的熟悉身影钻了出来。
哎,还真没办法,这些人的套路她真实见多不怪。
聂靳一直握着林君嫣的手,夫妻并立,看起来恩爱极了。
“金太子和太子妃快请进城吧,天色不早了,再不走,恐怕就要委屈太子太子妃在城外过夜了。”
和楚天瑞刚刚一样,虽然话是对他们说的,但一个眼色也舍不得给那边。
孟如芸小肚鸡肠,顿时又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但想了想她现在是太子妃,以后照样是皇后,而林君嫣,这辈子不过一个异姓王王妃,就释然了。
孟如芸耀武扬威般地看着林君嫣,林君嫣全当不知情,安心得轻轻靠着聂靳。
没有还击,有时候才是最好的还击。
你跳脚也好,挑衅也罢,在我看来,不过是一条无知野狗、跳梁小丑。
该说的场面话已经说了,聂靳理都不理地扶着林君嫣上轿子。
孟如芸看着那小巧玲珑又华美精致的轿子,再看看她那粗糙的马车。对楚天瑞掐着嗓子撒娇道:“夫君……想坐那个轿子嘛!”
说实话,楚天瑞都恶心,但既然能找林君嫣和聂靳的茬,他还是很乐意的。
他对孟如芸说道:“他们本来就是来接你的,自然该你坐。是吧,聂王爷聂王妃?”
看众们都想骂你们要点脸行不行,但聂靳和林君嫣都当没听到似的,继续往轿子里走。
楚天瑞和孟如芸还是很尴尬的,正要发作。
林君嫣已经坐定了,掀开帘子大声道:“本宫向来知道金国贫穷得可怜,原来竟然穷到了堂堂太子妃连辆像样的马车都没坐过。既然太子妃没见过世面,想来坐,那就来吧。坐完本宫送你也未尝不可,毕竟聂王府里,五六辆轿子还是有的。”
她一本正经地字字道来,两旁的侍卫和百姓笑得不可开交:金国可不是穷得可怜吗,这几年九元的什么都想占占便宜。
孟如芸呸了一声,尽显小家气的做派和不登台面。
“谁稀罕你那破轿子了自个坐!”
林君嫣微微一笑,“没谁,既然太子妃不稀罕,那就是刚刚野狗在狂吠,本宫错听了罢了。”
孟如芸气得要死又说不出什么,在原地瞪眼了半天,楚天瑞呵斥一声还不滚回去,自己回了那辆花花绿绿着实辣眼的马车。
百姓哈哈大笑,聂王府这两位还真是都不是好惹的角儿。
把他们送进宫门,林聂夫妇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虽然一路上楚天瑞孟如芸挑衅不少,但都得不了好,几次无趣后也就安生地坐着不搞什么幺蛾子了。
一直目睹着的聂府侍卫真是憋笑得难受,你说说这没脑子就算了,还一头撞上人家的刀口,可不好笑吗? 本宫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