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图个阴阳两心安
“你的这个贵人,年纪不大,算起来,应该……今年……今年……”王名花神色肃然,一边说,一边掐指半闭目。
平哥后来说,就在这样的时候,他已经快信完了,不自觉就被王名花带了进去。
很快,王名花睁目微笑,:“今年这贵人本命年,十二岁,看起来,还没满呢!恐怕要到腊月间,他才会满十二岁。这个贵人有些特别,眉清目秀,是不是右眉中间有道竖疤?”
平哥神情微微一变,彻底就是服了的节奏,笑着说:“王孃孃,你说的难道是我表弟?”
“哦?父表还是娘表,或者隔堂表?”王名花很好奇的样子。
平哥说:“我亲舅舅的儿子,娘表。”
王名花点点头:“嗯,你这个表弟不错不错。昨天晚上,多亏了他,要不然你要受些难哦!”
不由自主地,平哥连连点头,将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这种情况下,真的是信则有,信则会泄露自己很多事情。
没办法,在平哥心里,王名花从没见过我,但居然把我的年纪、长相特点都说出来了,他不信才怪。
其实,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上西路阴阳行当都是通的,毕竟都是张全品的徒子徒孙,连张全品都说过我会去自己就去找他的。再加上我是大名鼎鼎的李三孃孃侄孙子的事情,恐怕也是包不住的秘密。那么,王名花知道我,其实也并不奇怪。
只是三奶奶和张全品在行当里的关系,我那时真不知道,后来才明白过来的,所以,我能在行文里直呼其名,不用叫“先生”之类的。
而王名花之所以要在平哥面前故弄玄虚,把自己造得很牛的样子,实际上也是阴阳行当里的惯例了。这不就显得她有本事吗?不就能让她以后的生意更会好吗?这个行当才真的信奉一句话: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口碑,靠的都是自己吹牛逼的吹;基本上有真本事的人,低调得很,从来不吹嘘、卖弄自己的。这因为,基本上大凡有行当真本事的人,都是受过磨难过来的。磨难把性子棱角都磨平了,甚至有人整天沉默寡言,很少说话,喜静、内敛。
吹牛逼,谁都会;真本事,倒不一定。而做这一行的,真本事基本上可遇而不可求。要不然,在我上西路,不可能百年才出一个张全品。
那天,平哥就在王名花的一半本事一半吹嘘神玄中进了她的套,心服口服。王名花其实也就是一六十年代小学毕业生,居然把平哥这大学毕业的给唬弄住了。当然,这个真相,我倒没给他讲过,没必要。
我小小年纪,听平哥回来说起,都觉得王名花是三奶奶一样的神了,很想去拜她为师的,因为我都信了。其实,我那时想拜师也不行,阴阳是个老行当,门槛费用比较高,我家是给不起;再说了,入行跟师走三年,学问三年,代师行走又三年,九年足,出师,遇上师父万一过世,还要守孝三年,我耗不起那个时间,因为我还是想上大学的。
解放前,张全品12岁就跟师学艺,整整二十年才回归太和乡。当然,他学到了真本事,没多久就名扬上西路。
不过,平哥那天也是偶然间生起了让我跟王名花学道的想法。但他读书多,到底信了又还是摇摆不定,觉得我读书成绩不错,应该好好读书,不宜从事这方面的事情。可他诗人嘛,性情里有些常人不解的方面,只权当一试,或者逗趣,问王名花能不能把我收为徒弟。
王名花呢,一摇头,说不行不行,这个徒弟我是教不了的。
平哥问为什么。
王名花神秘一笑,没有回答,直接拐到平哥遇上血衣女的事情上来,问他想怎么办?
平哥觉得里头好神秘的样子,但见人家拒绝了,也不好纠缠,便说:“既然是她来找我,那你能不能让我看到她,跟她说两句话?”
王名花听得居然大惊失色,鼓着双眼把平哥看着:“哎呀,你这个何老师啊,别人家遇到这些,躲还来不及,你还想跟鬼说话么?她生前喜欢你,又算因你而死,这魂到十年后都找到了你,贪恶是全显出来了,不拿你命走了才怪,你还敢这么要求?”
平哥豪气生,有热血,说:“王孃孃,有你在这里,我还怕啥?你想个办法,让我见见她的样子,跟她说话吧!鬼虽恶,但不至于恶到不识故情同学的地步吧?再说,我天泉表弟跟我住一起的,不怕嘛!”
王名花想了想,很无奈的样子,说:“何老师,你这个要求很奇怪,我这确实有点难办啊!万一你有个什么好歹,我咋个对得起你?”
平哥也算是走过世面的人,当场就说:“王孃孃,我愿意多加点钱都行。那时候也觉得对不起她,才让她不小心死了。现在要是能再见到她,我希望对她好好说说话,表示一下愧疚。沟通好了,也图个阴阳两心安。”
平哥确实是关于沟通之人,那些年有些什么民间官司,不少要都还会请他去帮着扯。就是现在,都还有人请他帮着解决一些业务上的是非问题。
王名花当时只能叹了口气,答应了平哥的要求,当场给他用右手食指血画了符,挣钱也是挺拼的。平哥后来说,看她咬手指的动作,看那血流出来,他都觉得有点瘆得慌。
符画好了,平哥觉得看不出来是什么字,反正很凌乱的感觉,但也像那么回事。王名花将符用红布包上,挂上红绳,叫平哥晚上睡觉的时候挂在心口。我后来知道,那就是“通灵符”,确实能让普通人在夜里看到些什么,但有时间限制的。
随后,王名花还画了另一道符,念念有词,化符为灰,混于井水中,叫我平哥喝下去,说是符水能固他的心魂,不至于受到迫害。
平哥也想得通,就当试一试吧,果断将符水给喝了下去。那时候的山里井水,干净得堪比恒大冰泉,喝了也没事。
接着,王名花还写好平哥的生辰八字,一个人去自己家房后的山顶上作了法。这个过程,平哥倒是没跟去。王名花自己拿了一小背筐纸钱上山去的。
等王名花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回来,说她请了鬼神护道,没什么问题了,一切都好了。
平哥懂得起,知道这时候得说钱的事,然后离开了。
结果,花掉了五十块之后,平哥返回了学校。他给我讲了王名花的神奇,把我也惊呆了。当然,说我是平哥的贵人,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而平哥呢,作为老师和我的大老表,他还是要求我不要往这方面多想,好好学习,要对得起我爸的辛苦。虽然我有学道的冲动,但也只能点头表示听话。
我问平哥,王名花替他的打整了没有。他对我撒了谎,说花了五十块,没事了,那卢怀英不过就是想和他叙叙旧,找他要些钱在阴间买衣服。
他说得有模有样,我也是信了。谁知,当天晚上……
下了晚自习,平哥回到宿舍里,辅导了一会儿我的功课,便和我一起洗了脚,说早点休息。我还问他,怎么不出去打麻将。
平哥说不去了,昨天晚上太折腾了,想好好休息。
结果,我到了外面,倒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没一会儿,宿舍门缝里轻“呼”一声,像风灌破缝,有人进来了,房间里突然阴气加重,很冷。
我的通灵异样爆发,浑身一颤,果断看见那血衣女鬼从我床尾走过。我起身来一掀被子,咬着牙对她吼:“卢怀英,王孃孃不是说你不会再来找我平哥了吗?怎么还来?”
卢怀英扭头看了我一眼,神情麻木极了,诡异地一笑,嗓子里冷哼哼有声,不理我,左臂掀开熊猫翠竹帘子,走进了平哥睡的里间。
刹那间,里面已是“砰啪”的杂响声传来,伴随着平哥的惊叫。
我心里一惊,猛地从床上起来,光着脚跳下去,往里间冲去。
我一进去,就见平哥的被子被甩出了床,一半搭在办公桌上,一半拖覆在地上。办公桌上不少东西掉地上,凌乱一片。我现在都记得,那是一床淡青色的套被,被子边是串叶褶花皱的。
卢怀英左手死死地掐在平哥的脖子上,发了冷尖锐的笑声。
平哥两手掰着卢怀英的手,掰不开,被掐得太死了,脸憋红,额头青筋冒起,两眼鼓突,嘴大张,舌头都要吐出来了,临死不远。
我也是勇气爆发,连鼻子也没再打碎,直冲过去:“死婆娘,你放开平哥,滚!!!”
到了近前,我抬脚就朝卢怀英的背上踹过去。
那一脚踩上,软绵绵的,像是踹在棉花上。卢怀英还扭头对我冷笑,我甩手就是一记巴掌抽在她脸上,骂道:“笑你马辣麻匹,老子弄死你!” 不容错过的诡异事件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