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要不要点脸!”
傅峥嵘怒了,翻身抓着江眠,直接把她按在他床上,他赤裸的胸膛压住她瘦小的身躯,江眠看了一眼他的腹肌,差点喷鼻血。
哎操,不……不愧是当过兵的,真……真了不起!!
傅峥嵘哑着嗓子,“你今天是不是就想玩勾引男人这一出?”
江眠没说话,傅峥嵘就干脆直接分开她大腿,她尖叫一声,“做什么!”
傅峥嵘说,“有骨气有胆子就别怂,我倒想看看你床上能有多骚!”
江眠说,“我错了行不行啊!”
傅峥嵘冷笑,“还敢来么?”
江眠瑟瑟发抖,“不敢了不敢了……”
说完从床中央咕噜咕噜滚到床边,赤着脚穿着他的衬衫咚咚咚跑向外面。
傅峥嵘眯眼在她背后笑,“别赤脚啊,一会还要拖地板!”
少女恼羞成怒的声音伴随着摔门声传过来,“那也是我拖!轮不到你逼逼!”
一夜梦回,天光大亮,江眠红着脸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怎么做梦又梦见傅峥嵘了!
气人!这个该死的直男!!
下楼自觉去给他做便当,傅峥嵘叼着牙刷下来看了一眼,江眠给他接了一杯水,“去厕所刷啊,来厨房干什么。”
傅峥嵘接过她手里的透明玻璃杯,那一瞬间,江眠触到了他的指尖。
浑身一颤,她立刻低头开始切菜,傅峥嵘转身慢悠悠渡着步子去厕所漱口,出来后神清气爽,“小闺女,今儿给爸爸做了什么呀?”
江眠说,“三文鱼饭团。”
傅峥嵘拉开椅子在餐桌面前坐下,男人有着一张深刻俊朗的脸,英气无比,比起那种眉目细致的奶油小生来多了许多男人味,一双眼睛刀锋般凛冽。
他眯眼看着厨房里忙活的背影,说道,“江眠,你有没有兴趣学一门手艺?”
江眠背影一僵,声音淡淡地传出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需要学什么,能直说了吗?”
傅峥嵘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直白,清了清嗓子道,“帮……帮我一起?”
“一起?”
江眠转过头来,傅峥嵘却说到一半不说了,摇摇头,“算了,以后再说。”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她把生菜叶子洗干净了,随后把捏好的饭团装进去,今天傅峥嵘起得晚,干脆没吃早饭直接拎着便当走了,江眠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门口,兀自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这样假装风平浪静的日子能过多久,傅峥嵘陪着她一块演戏,就好像她真的是他家人一样。
可是江眠心里永远都保持着一份最清醒的理智——她和傅峥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或许有朝一日,她会成为那种他最厌恶的人,站在他的对立面。
那个时候,他们又要如何招架对方呢?
******
傅峥嵘今天走进局里,余晏就一个猛虎下山扑上来,吓了他一大跳,“卧槽!干什么!”
余晏说,“要死了,要死了,林宇飞又被保出去了!”
傅峥嵘直接哐当一声踹了椅子,“怎么回事?”
余晏一边偷他的饭团一边说,“脑子有问题,被保出去了。”
“我他妈……”傅峥嵘把指关节按得铮铮作响,“我他妈现在把他打死然后去医院开一张自己脑子有病的证明是不是也能行?”
余晏点点头,“你要是做得到你可以试试。”
“我俩还是警察吗?”
余晏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以为呢?”
傅峥嵘一下子没了脾气,整个人沉默下来。
余晏又吃了一个饭团,对面傅峥嵘抓着电话座机砸过来,哐当一声摔碎在地上,电话线连着话筒转了好几圈。他蹦远了捂着胸口道,“靠,发那么大的火……别啊,大不了下一次我们再把他抓回来……”
傅峥嵘冷笑,“然后再让他被保出去?”
“这问题的确难搞……”余晏啧了一声,伸手又去傅峥嵘便当里抓,被他啪的一下拍回去。他一边心疼地揉着自己手背,一边道,“有两个方法,第一,我们比他官威更大。但是你现在在警局,不是部队,很多事情没办法办到。第二,我们不拿法律当回事……”
余晏压低了声音死死盯着傅峥嵘,“这什么意思……你懂吗?”
傅峥嵘没说话,眸子里的光很阴森。
当天下午江城出现了一则热搜新闻,恶名昭彰的强奸犯竟然以精神问题被放了出来送进疗养院,逃脱了法律的追查,之前被害的家属都哭得要疯掉一般,对着镜头声嘶力竭。
“为什么!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啊!”
“他该死!他该死!我的女儿才16岁……她才16岁啊……”
“我闺女出去买个东西回来就不见了,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啊!警察对得起我们吗,我闺女这辈子最喜欢警察叔叔,为什么不保护我们……他们到底是在保护谁啊……”
“求求你们了,给我女儿报仇好不好……”
被害者家属闹成一团,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痛恨和绝望,声音如同被割断了喉管一般泣血,听着就让人想哭。
好多围观的路人硬生生是看哭了,擦着眼泪,自发性地签名,联名上访,在警局门口大闹。
而此时此刻,正好是林宇飞被家人从疗养院接出来的时候,门口有人堵着,镜头一转,就看到他坐在面包车里被送出来。
一大堆人扑上去,疯狂拿东西砸车子,堵住他们的路。
“畜生!王八蛋!!”
“去死吧!!还好意思出来!”
“坐一辈子牢!俺侄女那么小你都要下手!俺妹妹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你知道为人父母的心吗!你不配做人!”
“滚开!都滚开!”林宇飞的母亲护着儿子大喊,“你们的女儿是女儿,我儿子就不是儿子啦!你们凭什么打我儿子!”
“打死你个贱女人!生出这样的儿子!你把我们女儿还回来啊!你儿子怎么还活着不去死啊!”
林母气得尖声大喊,“少他妈过来烦人!有本事闹去啊!一帮乡巴佬,你们女儿都是短命鬼,活该!生不出儿子就来找我们闹,我儿子也是人啊,我护着他有错吗!”
“还有没有王法啦!还有没有!!”
人群们愤怒的叫喊声夹杂着家属的哭闹声,乱成一片,周围很快就有警察来维持秩序,不少人高昂地喊着——
“警察为什么要帮忙拦着!”
“没天理了!没法律了!!”
“都去死吧!你们绝对会遭到报应的!绝对!”
“一群死穷鬼们,没了几个女儿大吵大闹成这样,有本事报警起诉去呀!”林母拧开一瓶矿泉水冲着车窗外面泼,“刁民!社会的蛀虫!我告诉你们,你们有几个还靠我老公的工地吃饭呢!再闹下去,我让你们没饭碗!”
车子很快加速开走了,还撞到了一个人,连停都没停,直直从人家腿上压过去,头都没回。
倒地的男人哀声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眼神痴愣,却充满渴求,看着让人心生不忍。
有人擦着眼泪上前,“柱子,你没事儿吧,来,大娘扶你去医院瞧瞧……”
柱子死死抓着大娘的手,“我妹妹……我妹妹……在车上……”
“不在了,不在了。”
大娘抹了抹眼泪,“这天啊不会亮了。咱姑娘都没了,被车上的畜生给害了。”
柱子脑子有点问题,但是始终记得自己的妹妹,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联系了,于是不断地喃喃着,“朵朵……我妹妹……在车上……”
他甚至不喊疼,血流了一地,小腿骨折变形,一副惨状投过摄像机传递给电视机前的观众,实在是触目惊心。
傅峥嵘是在手机新闻上看到的,app正好把柱子这张照放在首页,并附着一排字,“痴傻哥哥千里寻妹,模样令人落泪。”
他点进去后,派余晏找到了这位受伤患者的住处,打算去医院看看他们。
走出去的时候,警卫喊了一声,“傅头儿,去哪儿呢?请假要条子……”
傅峥嵘上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冷笑一声,“王军华的狗跟我这儿装什么哥俩好呢,老子要出去就出去,你拦得住么?”
警卫满脸都是冷汗,“你这样……王队会给你……”
“吃处分啊?”傅峥嵘竟然笑了,“无所谓啊,王军华敢动我么,老子今天拆了局里的牌子,他都不敢跟我放一个屁。”
说完他走上自己的乔治巴顿,这是军用车,不是光有钱就可以买到的,能开上这种车的人,一般都是有着过硬的背景,天不怕地不怕——傅峥嵘一直都挺低调的,但他发觉自己这想法是错的。警局里,明显有人把他这种善良当做不要脸的资本呢。
开车来到医院的时候,铁骨铮铮英气逼人的男人一走进来就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走到病房门口,余晏的电话打来了,“我靠,你把小刘给揍了啊?”
傅峥嵘说,“心疼啊?”
余晏乐了,“你他妈怎么不喊我一块呢,造反咱俩不是王牌搭档么。”
傅峥嵘从口袋里抽了几张钱出来,折叠了捏在手里,方便一会塞给柱子。随后道,“你一会来医院吧,王军华那里暂时不敢动我……林宇飞的案子,我可不会让他这么快完结。”
那边余晏又嘱咐了几句,傅峥嵘挂断电话,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
傅沧海今天给江眠科普法律知识,正好提及这个新闻,叹了口气。
“我大哥估计咽不下这口气。”
傅沧海推了推眼镜,看向缩在沙发中央的江眠,少女正一脸愤怒,“犯人给放出来了?”
傅沧海又叹了口气,“是啊,他们家有点儿背景。”
江眠气得满脸通红,“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强奸犯,猥亵幼女,甚至在结束强暴后谋害那些花季少女的性命,这样天理难容的罪行,居然就被这么赦免了!
理由就是如此简单一个——脑子有病!
江眠气得发抖,傅沧海上去摸摸她的肩膀,“小眠,我听说你也被欺负了,别气……我大哥肯定会给正义一个交代。”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江眠还在发抖,傅沧海上去,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按进自己怀里,“我知道你当时被绑架还差点被欺负,这样一个人渣,我们绝对不轻易放过他的。你看,还有那么多人在作斗争呢,林家不可能只手遮天。”
傅沧海的肩膀有些瘦弱,读书人始终不像傅峥嵘当过兵一般强壮。江眠开始怀念傅峥嵘的怀抱,宽厚而有安全感。
她缩在傅沧海的怀中,拼命寻找着那一些相似之处,随后抬起头来——
那一瞬间,少女的眼神宛若杀人刀。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既然想要救我……就不应该迟到。”她喃喃着,“我们需要一个英雄……一个,和林宇飞一样性质的英雄。”
傅沧海脑子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江眠在想什么。
他愕然,自以为是读了那么久的书,却不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看破这诡谲世间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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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飞强暴幼女的事件被压了下去,但是作为犯罪嫌疑人,他们家天天被媒体围攻——虽然有的时候媒体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在面对一个更恶的对象的时候,那一丁点的恶,就会被洗白成了善。
比如此时此刻,他们和往常一样为了钱为了热点蹲在林宇飞家门口,却成了众人眼里大快人心的事情。
当然也有不少媒体转头开始采访受害者家属,目的自然也和守在林宇飞家附近那帮人一样,他们要爆点,要足够爆炸性的消息。
话筒伸在大娘的嘴边,“你的孙女死了,你会不会觉得难过?”
如此讽刺,如此令人觉得胆颤心惊的话题。
这些问题其实相当没有意义,但是回答对他们来说是意义巨大的。
他们需要被采访者亲自说出那段话,“是的,我们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被承认的痛苦在那一瞬间得到了升华,媒体回去放肆发挥——“受害者家属痛不欲生,我们需要一个公道!”
这份报纸瞬间卖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成绩。
江眠在这几天似乎变了一个人,傅沧海来给她上课的时候,都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眼神的不对劲。
直到有一天,在她抽屉里找到一把小刀。
傅沧海把刀摔在地上,随后将江眠整个人压在椅子上,看见她微红的眼睛,“你疯了?!”
江眠忍住自己的颤抖,“知道吗,今天事情有了新进展,那个大娘死了……”
傅沧海瞪大了眼睛,这几天傅峥嵘一直深夜来清晨走,忙这个事情从没停下过,平时就是他帮着在照顾江眠,可是完全没想到江眠对林宇飞的仇恨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
“那个大娘……是第三个受害者的奶奶。小姑娘死的时候13岁,奶奶在身边带着,一个不留神被林宇飞骗上车……你明白大娘心里的内疚和自责吗?”
江眠仰头,眼泪流了下来,可是她却笑了笑,“真好,大娘死了,终于解脱了。这种世界,对她来说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吧。”
然而话音一转,她又变得咬牙切齿,“你知道吗,大娘是被逼死的,去找林宇飞无果,她都跪在警局门口,后来心力交瘁撒手人寰……”
江眠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砸在傅沧海的手背上,“你说……傅峥嵘他每天守护正义……到底,守护着一些什么呢……”
“他也在拼命地给大家一个交代。”
傅沧海擦了擦江眠的眼泪,看着她哭,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你千万别动什么上门找林宇飞复仇的念头,小眠,你还小,法律会替你制裁他们一家人,你别逞强当英雄。”
江眠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我不是什么英雄。我是受害者。”
傅沧海用力把她抱进自己怀里,可是江眠根本得不到什么安全感,她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因为她亲生经历过那种绝望,就更不能原谅林宇飞,至死都不能原谅。
到后来她伏在他肩头哭,深夜里,少女强忍着悲伤和愤怒的哭声听起来那么让人心疼,傅沧海不自主收紧了手臂,她的腰很瘦,这也是他后来才意识到的。
直到傅峥嵘踢开房门,“闺女,你在哭?”
——入目就看见江眠缩在傅沧海怀中红着眼睛的模样,抬起头来看傅峥嵘,“啊,你下班了啊?”
靠,这是怎么回事?
傅峥嵘用眼神询问傅沧海,被眼神逼问到的弟弟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少女,猛地站了起来,将江眠放回椅子上,脸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大哥你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是啊,今天没去医院。之前腿被压到的患者坚持要出院,今天走了,我就没去照顾。”
江眠用手抱住自己的腿,冲傅峥嵘道,“你能解决事情吗?”
傅峥嵘见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扭脸就冲傅沧海道,“你欺负我女儿了?”
傅沧海一脸无辜,“哪能啊,这不也是我女儿吗!”
说的也有道理,“那她为什么在你怀里哭?”
“有委屈呗。”傅沧海补了一句,“女儿和妈亲。”
“……”傅峥嵘扯了扯嘴角,摇摇手,“你可以回家了,当爹的回来了,你滚吧。”
傅沧海一边往走一边叹气,“唉,当娘真是可怜……”
傅峥嵘过去一脚踹向他,“滚滚滚!穿的跟韩国小鲜肉似的,死娘炮。”
“你他妈……”傅沧海闪开了,回头怒目而视,“你还直男癌呢!”
“嘿!二弟骂大哥了,行情见涨啊沧海少爷。”傅峥嵘给他气笑了,“快滚!明天再来!”
送走傅沧海后,傅峥嵘回头看见椅子上的江眠,小小一只缩着,眉毛皱在一起。看她这模样他竟然笑了,“你在想什么?气成这样?”
“我在想林宇飞什么时候能落入法网。”江眠抬头看他,眼神很深。和她平时一副傻白甜的样子完全搭不着边,那眼里有太多的情绪,甚至让傅峥嵘都不敢去招架。
她说,“傅峥嵘,你守护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呢?”
傅峥嵘上去摸了摸她的头,“案子会解决的,一定会帮你报仇。”
他还记得那天从背后撕了江眠衣服时见到的吻痕,那么扎眼,让他一下子冒出了无名的怒火。
江眠身体又白又瘦,光滑无暇,就偏偏肩膀上那个肮脏的吻痕,破坏了一切纯白无辜。
他甚至无法想象林宇飞按着江眠吮出这个印记的时候,江眠在他身下挣扎的样子。
很愤怒,自己养的小姑娘被别的狗给碰了。
深呼吸,平息下自己胸中的郁结,傅峥嵘抱着江眠来到自己的床上,叹了口气。
他说,“你要是没安全感,这几天跟我睡吧。”
江眠没说话,却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傅峥嵘身体一僵,小姑娘紧紧贴着他,眼角微红。
她说,“傅峥嵘,谢谢你。”
谢谢你当时赶来救我,谢谢你那么努力为了大家奔波,谢谢你的抗争和付出的一切,让我有了安心的力量。
傅峥嵘清了清嗓子,“怎么,发现你爹是个大英雄了吧,是要以身相许么?”
江眠把手放下来,转身从他怀里跳进床上,扯着被子滚了一圈,把自己滚成一条毛毛虫,露出一个脑袋冲傅峥嵘道,“呸!谁要对你以身相许!”
傅峥嵘怒极反笑,“是啊,给许宁楚吧?”
江眠说,“好啊好啊,他上回说要给我双倍的钱。”
“上回?”
“myst喝酒那次,我遇见他了。”江眠舔了舔唇角,“他说,傅峥嵘给你多少钱,老子给你双倍。”
傅峥嵘不知道自己还是气还是该开心,一时半会竟然懵逼了,随后又被自己这个反应给逗乐了,“敢情许少这是记恨上我了啊。”
“对的对的。”江眠裹着被子又咕噜咕噜地滚了一圈,“他挺帅的。”
傅峥嵘不屑冷笑,“再帅有我帅?”
江眠想了想道,“那没有,在我眼里还是秦岭最帅。”
得咯,这小姑娘还死心塌地暗恋着秦岭医生呢!
傅峥嵘不说话了,就是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去独立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开了空调,吹干头发就上床。这回他从容很多,倒是江眠又红了脸。
刚才的美男出浴图真是刺激,傅峥嵘小腹上的腹肌太他妈有男人味了,一块一块结实坚硬,简直……简直就是另类诱惑。
江眠心想要不晚上等傅峥嵘睡着了偷偷地摸一摸,不是她本性花痴,是这真的太勾人了,跟超模似的,一寸一寸,充满力量和张力。
江眠被傅峥嵘的腹肌迷得晕头转向,当事人倒是在一边玩手机,黑色短发干脆利落,吹干了微微垂下来,落在他额前。男人有一双凛冽锐利的眼睛,如同出鞘的匕首,喊着寒光,气场十足。
察觉到江眠滚烫的视线,傅峥嵘转头回去看着她,问了一句,“怎么了?”
艾玛低音炮似的,江眠浑身都酥麻了,她说,“没事……就看看你。”
傅峥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可别是暗恋你爹我。”
江眠翻了个大白眼,就转过身去,他们之间像是约好了似的,互相隔开了距离,被子陷下去,落在中间。
傅峥嵘关了手机关了灯,江眠耳边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原来心乱的只有她一个。
黑夜里少女露出了自嘲的笑,随后跟着傅峥嵘的呼吸声一块进入睡眠。
******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空了,傅峥嵘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江眠想着自己反正也闲着,不如给他送个午饭,于是走下床穿着他的衬衫去厨房做饭。
傅沧海来的时候,江眠正好在整理盒饭,一看见他就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沧海哥。”
傅沧海看见江眠穿着宽大的衬衫,底下荡着两条细细的小白腿,喉结莫名上下动了动,“你这是……”
江眠端着一份煎好的三文鱼出来,“吃早饭了没?虽然有点晚了,不过也正好。”
傅沧海见她这熟练的架势,把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在桌边坐下。江眠又在厨房里问,“沙拉要什么酱?千岛酱还是蜂蜜芥末?”
“蜂蜜芥末吧,谢谢。”
江眠又端着一盆沙拉出来,兴奋道,“快试试,爽口吗?”
傅沧海尝了尝,“还不错。你平时就穿成这样在我哥家里荡来荡去?”
“没有,也就少数。”江眠说,“在手边就顺路穿了。对了,沙拉可以的话,我一会给他送过去,他这几天办案子忙,我给他配点沙拉降降火。”
傅沧海眼神暗了暗,“可以,要我送吗?”
“不啦,我自己去,不麻烦你了。对了,你资料可以放桌子上,我回来了就看。做好的提纲我明天给你吧。”
言下之意,今天的傅沧海估计是没什么事情了。
他大概也听明白了,吃了几口就站起来,“那行,你今天就先自己忙事情吧,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好。”
江眠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惹人怜爱。
傅沧海叹了口气,没说话,往外走去。
江眠站在厨房里打包好了三文鱼和沙拉,就也出门,打了个车朝着警局出发。
******
今天的警局门口一如既往围着无数人。
有受害者家属,有媒体记者,有林宇飞的一帮远房亲戚,能帮上忙的全都喊来了,一群人聚在一起,看架势都像是要打起来了。
江眠打破脑袋才从人群里挤出去,和门口警卫报了个信就被放进去,看见傅峥嵘正坐在审讯室里面,对面是林宇飞,一脸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的嚣张样。
“我告诉你们,你们是没资格这样扣留我的。没有证据的话赶紧把我放了,超过24小时,我可以对你们提出诉讼!何况,我的精神状况证明已经下来了吧?你们凭什么再来抓我?”
傅峥嵘真是气得牙痒痒,“你别以为凭着一张什么精神证明就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
“到底能不能,结果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林宇飞不屑地笑了一声,眼里的光都是狰狞的,“事实证明,我就是有个本事,哈哈哈哈哈!傅峥嵘,你没想到吧?中央的手伸不来这儿,虎落平阳被犬欺……”
“自个儿说自个儿是狗干什么呢。”傅峥嵘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倒是不介意你把我称为老虎的,你这种人,也就配当当狗。林宇飞,你害死四条人命,最后一次施暴的时候被我当场抓住,你自己一丁点罪恶感都没有吗?”
“罪恶感?哈哈哈!”林宇飞大笑两声,“这玩意儿有用吗。”
说着他就装出一幅害怕至极的模样,精分似的,搂着自己的肩膀,一脸痛苦脆弱的样子,“啊,我好罪恶,我好难过,我感觉后悔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话音刚落他又立刻变了表情,接着大笑两声,狰狞可怖,“哈哈,我要是刚才这样,你们能原谅我吗?当然不能了。所以罪恶感这东西有什么用呢,杀人犯在临行前后悔了,能不被判死刑吗?那既然不能逃脱,我干脆要这罪恶感有何用?”
“这是最基本的人性!!”傅峥嵘怒喊了一声,“你拆散了多少家庭,给多少人留下了阴影!事到如今还不悔改!”
林宇飞咆哮了一声,“对!我就是不悔改!有本事,弄死我呀,中央军区大少傅峥嵘,有本事,拿你的枪指着我呀!”
“你他妈当我不敢是不是!!”
傅峥嵘拍案而起,拔出枪直接上膛,下一秒,眼睛眨都没眨直接扣动了机板!
一颗子弹擦着林宇飞的脸划过去,烫伤刺破了他的皮肤,拉出一条鲜血淋漓的血痕来,审讯室的墙上出现一个子弹洞,子弹射在里面,蔓延出细碎的裂缝。
林宇飞从椅子上翻身跌落,哭喊着尿了一地,在地上爬来爬去,“你该死!你敢拿枪对着我!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傅峥嵘继续上膛,被余晏冲进来死死按住,“你疯了!严讯逼供不够,还想拿枪伤人是不是!想丢饭碗吗!”
傅峥嵘眼睛血红,“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去辞职,辞了职回来毙了这狗东西!”
江眠站在过道里,开了门,他们的争吵声传出来,最后是余晏抓着傅峥嵘走出审问室,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摔在椅子上,全身都在剧烈颤抖。
这是江眠第一次看见傅峥嵘工作时的样子,如同一头猎豹,爆发力惊人,危险度数极高。
傅峥嵘看见江眠站在那里的时候,暴怒的情绪出乎意料地柔软下来,对着江眠招招手,“闺女,你怎么来了?”
江眠上前,把便当带了过来,“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早餐,我怕你午饭也不上心,就自己做了给你带过来。”
一边余晏抓着饭碗和筷子冲上来,“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傅峥嵘也闹不过他,干脆同意了,三个人一块吃了午饭,随后他将江眠一把搂进怀里。
如同她昨天谢谢他一般,他也道了个谢,“谢谢。”
江眠心头一颤,“我……我就是收了你的钱,才……”
“我知道。”
傅峥嵘松开她,随后冲着江眠笑笑,“知道吗,我刚差点在审讯室里杀了林宇飞。”
江眠浑身一颤,“你……”
“别难过,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傅峥嵘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这时候那个警卫又进门来通报,“林宇飞的家人,又要把林宇飞领回去了……”
“领!”傅峥嵘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领完了老子明天继续抓他回来!老子耗得起!”
余晏叹了口气,警卫又补充道,“现在外面好多人情绪激动,看见林宇飞又被领出来,大家都被煽动了情绪……”
傅峥嵘放下筷子,对余晏道,“走,出去看看。”
江眠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就瞧见林宇飞一行人被受害者家属堵在大门的样子。
无数哭喊声传来,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一声一声如刀子般扎在他们心上。
“你这杀人犯!凭什么可以出来!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我的侄女啊!我妹妹一家都病倒了,你要遭天谴啊!你要遭天谴啊!”
“我老婆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要跟你拼命!”
说着要拼命的那个男的冲破了警卫的阻拦,冲上去抓着林宇飞的头发,和他扭打在一起。
林母一行人见了上前开始拉扯,“你放开!你这刁民!”
“滚开!”
悲痛欲绝的父亲和林宇飞互相撕扯着,大喊着,似乎在发泄自己的仇恨一般。
江眠看着这一切,觉得脚底下生了根,根本不能动。
她是有多大的幸运,才得到了傅峥嵘的保佑,让她从林宇飞的手里活下来?
而没有活下来的那帮小女孩们……又该是多无辜不幸?
林母发了狠,拿起一个凳子砸向那位父亲,“短命鬼!去死吧!你女儿活该死了,这么小一个小姑娘就会勾引我儿子了,指不定多骚呢!”
父亲被砸倒在地,鲜血流了一地,众人哗然,紧随而来的是各种叫喊声,以及媒体疯狂的拍照声,人群更加激动,情绪顿时被推上一个巅峰——
“杀人啦!杀人犯一家!!”
“杀人犯的妈妈也要杀人!”
“杀得就是你们这帮刁民!”
林母将自己的儿子死死护在怀里,林宇飞被打得鼻青脸肿,可见刚才那位父亲下手有多狠。
这是恨极了想跟他同归于尽。
“我告诉你们!想闹尽管来!杀得就是你们!一帮山里来的穷鬼,给你们钱堵嘴嫌不够是不是!还想要更多的钱是不是!怎么,你们以为你们女儿一条命值多少钱!多少钱都比不上我儿子!”
林宇飞在他母亲怀里笑出声来,吐出几口血,“老子告诉你们,老子坐不了牢,你们几个都统统小心点!哈哈哈!我有人格分裂症,谁都制裁不了我,警察都别想!你们几张脸我记住了,回去以后最好把门窗都关紧了,哈哈哈哈!”
他在原地掉了个头,看见了傅峥嵘,又冲他冷笑,“区区傅峥嵘,何足为惧?”
江眠看见傅峥嵘死死握着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
林宇飞明显注意到了她,又低低喊了她一声,“这不是我的女孩吗,原来如此,你是傅峥嵘的人啊,那我不能留你了。真可惜,你的命等下次我来收吧,年纪小小就不是处,大人要生气的哦,一生气就要教你规矩哦。”
江眠浑身都在发颤,被傅峥嵘拉到身后,“不用管这个疯子!”
“哈哈疯子!这真是这个世界送我的最好礼物,我是个疯子。哈哈,你们抓不了我。”
林宇飞大笑几声,他往前走几步,人群就往后退几步,就在此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冲出来一个趔趄的身影,抓着水果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胸膛!
噗呲一声响,鲜血从他身体里飞溅而出,砸在地上都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惊的闷响!
林宇飞又狠狠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林母尖叫一声,走出来推了他一把,却被周围人群起而攻之。
那个身影再一次用力,将整个刀刃送进林宇飞的身体!
整个过程,林宇飞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话,就睁着眼摔在了地上。
见到罪魁祸首被捅刀子,所有人都仿佛被激励了一般,嘶吼着上前,仿佛要发泄光他们所有的恨意!
林母被围殴,傅峥嵘站在一边,冷眼相看。
江眠嘴唇哆嗦着,看见这副血腥的模样,脸色白了几分。
唯有那个身影,那个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身影倒退几步,拔出刀子带出血泉,最后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捧着沾满鲜血的刀子,柱子痴痴地笑着,似乎他的意识从来没有一刻是清醒的,唯有在这个时候,眼里才有些许光芒:“妹妹……俺的……妹妹……” 接个吻,开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