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子离去的脚步越来越快,最终消失在了白兰的眼中。
白兰靠在树下,身上飘落了几片花瓣,她端起一只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向远处:“小道士,你也会害羞?”
梅雪为她披上披风,摸了摸茶杯,“茶凉了,我去给小姐换一壶。”
她摇头,把茶杯又放回到桌子上,看着石桌上茶壶与茶杯摆放的模样,觉得格外的好看,笑道:“就这样,别再动他们。”
梅雪很疑惑,越来越看不清楚小姐的感情:说她喜欢国师,可是又偏要嫁给九王爷;说她喜欢九王爷,却又要和国师大人不清不楚。
“小姐……”
白兰往回走,“别问了,我谁也不喜欢。”
夜色越发的浓郁。
皇后平钰月在寝殿中焦急的等待,自从知道了那个消息,她怎么都放心不下,虽然事情荒诞,但也要派人去调查一番,稳妥一些。
暗卫派出去已经好几个时辰,晨君劝她休息也说了好些遍,只道这事儿明早知道结果也是一样。
奈何,平钰月就是这种性子,不在第一时间知道真相,怎么也睡不着。
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都是一片大雾,终于看到夜色中有了动静,平钰月慌张的迎出去,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暗卫还被刚才看到的景象吓得不轻,深吸一口气,说道:“回禀娘娘,子时一过,芍药美人的脸就变成了东陵王妃的样子,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再变回了平日里的模样。属下也分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芍药美人,还是东陵王妃。”
平钰月踉跄了两步摔在地上,右手狠狠地锤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白若冰!”
若不是白兰主动告知,她还不知道要被那个女人骗到什么时候!
天边逐渐翻起了白肚皮,晨君再次劝她去休息,平钰月摆摆手,道:“叫丫鬟进来伺候洗漱吧,宫中的妹妹们,差不多也要来晨醒了。”
这一天的事情实在是太震撼,平钰月花了好些时间才消化,等前来请安的妹妹们都离开,一封懿旨就把平太师给宣进了宫。
寝殿内的下人早就清理干净,门外也被自己的人守着,平太师刚刚进门,平钰月就跪在了地上:“女儿做了错事,请父亲责罚。”
平太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平钰月的对面跪下:“皇后娘娘,您这是折煞老夫啊……”
平钰月的脸上都是泪水,“父亲,刺杀白季同大人的暗卫,是女儿派去的。女儿一时受人蛊惑,坐下这等错事,恐连累父亲,这才请父亲入宫,商量对策。”
平太师顿时一怔,叹了口气,说道:“糊涂啊!”
平钰月把这几日和芍药之间发生的事情,以及芍药就是东陵王妃白若冰的事儿都说了出来,寝殿内顿时沉默,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最终,是平太师的一声长叹:“你确定芍药美人就是白若冰?”
“女儿派去的人亲眼所见!”
“如此说来,那些暗卫就留不得了。”
平太师已经有了对策,在与平钰月串了说法之后,匆忙出宫。
当天晚上,调查此事的徐辰逸就收到了一封密函,密函上只写了一个地址,道参与刺杀白季同大人的暗卫已经被处置,希望徐辰逸做事留一线。
徐辰逸带着人找到地址所在的位置,是乱葬岗。
野狼的叫声在四周响起,乱葬岗地中心,十几具穿着黑衣的尸体倒在地上,全都是被一刀毙命。他拉下黑衣人的面罩,所有人的脸都被火烧过,根本分辨不了身份。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而此时,白若冰正和知书在御花园中赏花,原本宠冠后宫的知书,自从白若冰进宫后,就被皇上冷落了不少,心中正不是滋味,加之昨日白兰对她的提醒,对白若冰越发的警惕。
担心这个从古里国来的女人,有别样的心思。
她看向白若冰的肚子,笑问道:“前两日总是听皇上提起妹妹,先说妹妹身子骨好,又说妹妹将要完成皇上的心愿,今日瞧着妹妹这个样子,莫不是有了?”
白若冰紧张的后退一步。
知书在她身边当丫鬟的时候,瞧着听话的很,没想到一转眼就瞬间换了一个人,她的手护在肚子上:“姐姐定是听错了,妹妹才进宫一月余,哪能这么幸运,就怀上龙子。”
知书原本还只是怀疑,现在看她这么紧张,心下了然,这肚子肯定八九不离十,只不过,在这凶险的后宫,白若冰有命怀,就是不知道有命生吗?
知书微笑着拉着她的袖子,缓缓的走到凉亭中坐下,然后接着说道:“好妹妹,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这么好的事情,承认了,正好让我们开心开心。”
白若冰咬紧牙关不开口,二人聊了几句,就不欢而散,知书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将白若冰骂了好几百遍。
之前皇后就弄死了一个偷偷怀孕的宫女,不如将消息告诉皇后娘娘,让她来处置。
白若冰并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缓步往勤政殿走,杜高公公见着她格外的恭敬,笑着为她通报。
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笔,紧张的看着她的肚子,说道:“怎么自己走过来了?身子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若冰娇羞的低下头:“皇上,臣妾不过是走了几步路,没事的。”
皇帝越看白若冰的样子,越觉得喜欢,再想到她的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更加的高兴,拉着她的手,笑着在一旁坐下:“这个时辰来找朕,是有什么事情吗?”
白若冰点头。
她缓缓的靠在皇帝的肩膀上,小声的问道:“过几日就是安平公主和九王爷的婚礼,臣妾以前一直都在古里国,不知道应该送什么样的贺礼。”
皇帝沉默了。
最近几日,国师都守在安平公主府外,虽二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难保婚礼当日无尘子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无尘子是楚国的国师,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早就已经传令下去,那日京城的守卫会格外加强,会特别看住无尘子。
皇帝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贺礼,而是皇家的颜面。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整个京城都被喜庆的气氛笼罩,大红灯笼把整个京城的街道都给装点起来,响亮的鞭炮更是从天没亮开始,就没断过。
徐天宁就坐在白兰的身边,看着下人替她梳妆,着了迷。
喜婆赶了很多次,大叫着婚前新郎官和新娘子见面不吉利,最后见两人好像都不在乎,就任由徐天宁守在旁边。
“女人,我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吗?”
白兰眯着眼睛看他,不知道他哪根经答错了:“我知道我很好看,但是你能不能把你的喜服换上,然后骑着马带着迎亲队伍在大街上转两圈,等到吉时,再把我接到新房里去拜堂?”
徐天宁摘了葡萄塞到白兰的嘴里:“我想看着你。”
“看着我做什么?”白兰深吸一口气,然后微笑:“九王爷,您不在这儿,我还能跑了?”
“谁知道呢?”他笑了,“你这个女人这么狠毒,万一心情不好,杀了满屋子的人,然后消失了,我去什么地方找你?”
“那不正好,某人前两天不是说,谁娶了我这个恶毒的女人,谁倒霉。”白兰挑眉,“我主动离开,不让你倒霉,你应该谢谢我。”
徐天宁吊儿郎当的往外走,“行啊,只要你不是跟那道士走,我随便。”
国师?
白兰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今日是最后一搏,小道士,你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出现!
外头鞭炮齐鸣,太阳逐渐上升,白兰穿着大红衣裳,顶着巨大的凤冠,终于被喜婆盖上盖头,牵着往外走。
喜婆一路行,一路说着喜庆话,走到公主府门口,徐天宁正好骑着马儿停在路中央。
她上了娇子,梅雪站在轿子旁,随时禀告周围的动态。
“逍遥王和平家的人混在人群中,迎亲的队伍里,也有好几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小姐要小心,待会儿可能会打起来。”
白兰点头:“知道了。”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轿帘照在她的盖头上,红盖头透光,令她也能看到一些外头热闹的景象。
眼看着就要到新府,梅雪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尖叫:“小姐,小姐,国师来了!”
白兰掀起盖头,撩开一边的帘子,果真看到无尘子站在人群中,正往中间挤。
他的脸色很紧张。
白兰也变得很紧张,把盖头放下,安稳的坐回轿子里。
——小道士,在明日拜堂之前,只要你对我伸出手,我就跟你走!
无尘子,今日,你会伸手吗?
平家有恨,故意捣乱;逍遥王则想趁机插一脚,而皇上又派人盯着无尘子,娇子理新府越近,路边的百姓中混迹的暗卫就越多。
就在这时,轿子突然停下来了。
轿帘被掀开,一直熟悉的大手出现在白兰面前:“跟我走。” 国师在下我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