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硬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苏韶音是不信的。
可想到她身边,这一左一右两个男人的关系可能还相当的亲密,苏韶音神色便不由得谨慎了一些。
苏韶音所想,一点错都没有。沈隽就是一个神秘的男人,在他身上的秘密,多的像是一团团的迷雾,将沈隽包裹其中。
她越来越看不清,在自己身边这个深情又总是嬉笑无赖的男人了。
苏韶音也不懂,为何沈隽认准了她,一定要对她死缠烂打。
他那么多的秘密加身,不管到底是身不由已还是别的原因,可苏韶音必须要承认的是,沈隽是危险的,并且是有潜藏的野心的。
又或者可以说,沈隽是强大的。
至少,没有苏韶音想象中那般弱,那般身不由已。
想到这儿,苏韶音忽然觉得,自己看起来,应该特别像是一个笑话。
“阿音?”沈隽见苏韶音神色不对,开口时的语气里多了一抹担忧:“你在想什么?”
“你想要我想什么?”苏韶音回过神来,神色恢复那一片冷淡之色。
她是愚蠢了。
愚蠢的开始为沈隽动心。
这个满身秘密的男人,是她致命的危险。她愚蠢的,竟然还想把沈隽放在身边。
呵。
“阿音,你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忽然这样对我说话?”沈隽言语里的疑惑不减,定睛看向苏韶音。
苏韶音只是笑,甚至笑的魅惑了一些。她抬起头,就这样看向沈隽的眼睛,眼波流转:“那沈公子喜欢韶音如何说话?”
“我先走了。”千成文看气氛不对,哆嗦了一下,打算溜之大吉。
他今夜里来,只是好奇,令沈隽动心的女人是何等模样。
今夜一见,千成文觉得,沈隽的口味,真的和他这个人一样,捉摸不定。
那么多温软甜美的小姐沈隽不要,偏偏喜欢贴冷脸,这不是有受虐的倾向,又是什么?这家伙命里难道还不够苦么?还硬要在自己的人生中再多添一些磨难。
真是奇怪。
“我们的事情,稍后我会去找你解决。”见千成文要溜,沈隽不以为意,也不看千成文背影,只淡淡道了一句。
千成文脸上的表情瞬间苦涩,无奈的摇头: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他这该死的好奇心啊,到底什么时候能控制一下!
想到这儿,千成文也不敢停顿,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再留下来,难道要看沈隽的脸色不成?
“阿音,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沈隽看苏韶音神色坚决,向来镇定自若,无比坚持的一颗心,却忽然开始慌了。
“沈公子说这话,就见外了。”苏韶音微微一笑,态度却依旧冷淡:“我对沈公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全无好奇。只是若沈公子还有自知之明,要韶音离开便可。”
“那个千成文,是城西巧儿巷的书铺店主。”
沈隽忽然开口,说的话令苏韶音猝不及防:“我们幼年相识,是在城郊的雪地里。他很小的时候被家里丢弃,被乞丐养大。七岁那年,因为惹怒了一个公子哥儿,被抓到城郊。那公子哥儿要他和大狗厮杀,赢了便可以活下来。他瘦弱,大狗凶狠。不到半柱香,他便被咬的伤痕累累,是我救下了他。”
“我对你这些陈年往事,根本不感兴趣!”苏韶音听沈隽开口,忽然觉得生气:“沈公子,我要的,是我的自由……”
“他虽然是弃儿,但是人很机灵。因为跟着乞丐生活了几年,十分擅长察言观色。我把他带入将军府的事情没人知道,他和我一起长大,是我的左膀右臂。他在城西开的书铺,其实只是用来帮我收集情报。那些世家小姐耳根子软,又儿女情长。千成文随便套问故事,她们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便讲出来。”
苏韶音听到这儿,是终于忍不住笑了。
不得不说,沈隽还真的是一个聪明的男人。
他太懂得利用人心,而且不显山不露水。
“阿音,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沈隽眼睛眨也不眨,这一刻直直的盯着苏韶音,像是打算得到某种妥协。
苏韶音见他神色诚恳,微微顿了一下,却是忍不住嗤笑一声:“沈公子这是何必?我已经说了,我不想知道任何……”
“德阳帝在我母亲的身体内下了蛊。”沈隽打断苏韶音,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眼神飘渺起来:“是血蛊虫,很致命的蛊。我父亲戍守边关,不忘去寻那些南疆术士,想要帮母亲解蛊。只可惜,那秘术霸道,父亲还未找到那人,母亲便因生我时出血,平白失了一条性命。”
说到这儿,沈隽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他抬起双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掌心:“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
“沈隽!”苏韶音听到这儿,忽觉胆战心惊。
那强烈的害怕里,藏着的是一抹忍不住的心疼。
她根本不知道,过去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苏韶音下意识看向四周,见人群喧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心中稍安。
可这是京都,是天子脚下!
既然德阳帝那般忌惮沈隽,若是在沈隽身边安插眼线,得知沈隽说的这些话,那沈隽岂不是要变的相当危险?
苏韶音想起这些,心下一沉,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握住沈隽的手,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去。
什么动心,什么怜悯,她这一刻脑海中空灵。
她只是,忽然有些想要保护沈隽。
“阿音,你还想知道什么?”沈隽在两个人站定之后,态度固执,还打算继续往下说什么。
苏韶音头疼欲裂,忍不住瞪了一眼沈隽:“你还说?你本来就知道这事情凶险,却要告之于我。你难道就不担心我的安危了吗?”
还说知道的越少,人便越安全。
那沈隽眼下所作所为,哪一点是顺了这个道理了?
沈隽听苏韶音不满,微微一顿,却是摇头:“因为你早晚都该知道。”
为何她那么倒霉,早晚都该知道?苏韶音没好气的白了沈隽一眼:“闭上您那乌鸦嘴行吗?”
“你是我心上的女子,便要和我统一战线。”沈隽却不觉得自己举动唐突,这一刻开口所言,继续暧昧不清。
“够了!”苏韶音是真的不知道是该骂眼前之人,还是该觉得无奈。
怎么什么事情,沈隽都能扯到她的身上?
“阿音,你生气了?”沈隽神色露出一抹茫然:“我什么都不说,你生气。我告诉了你,你也生气。阿音,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苏韶音从沈隽最后这一番话的语气里,还听出了几分无奈来。
这人似乎觉得,她要求太多,有些难以应对。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韶音无语的按压太阳穴。她这会儿听的陈年秘辛太多,只觉得脑仁疼。
“阿音,你觉得不舒服吗?”沈隽见状,立刻上前,要帮苏韶音揉捏。
苏韶音连忙和沈隽拉开距离,他不按规矩来,行事也是相当的自由不羁。苏韶音是真的对这个人无能为力!
当然,不排除,沈隽可能是在装傻。
想到沈隽或许是在装傻,苏韶音更无语了。
一个人的演技能这样得天独厚,也是莫大的天赋。
因着沈隽闹了这么一出,苏韶音瞬间不知道,到底是该同情他,还是该讨厌他。
一直以来,苏韶音身上关于沈隽的情绪,好像一直都是这般复杂。
无语凝噎。
苏韶音歪着头看了沈隽一眼,像是认命了一样:“我们去吃元宵吧。”
好歹也是元宵佳节,不吃一碗团团圆圆的五彩元宵,她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出府来了。
沈隽闻言,眼眸亮了一些:“好。”
只是在沈隽自然而然的牵着苏韶音的手去吃元宵时,忽然一眼瞥见了自己手里的河灯。
他一顿,又牵着苏韶音的手到了河边,将那河等递给苏韶音:“阿音,你来放。”
哪里来的这些矫情!
苏韶音神色幽怨,瞪着沈隽一眨不眨。
沈隽的脸皮也是厚。见苏韶音瞧自己,他微微一笑,迎着苏韶音的目光,就这般一动不动的看着苏韶音,嘴角是一抹温柔的笑。
好吧……
苏韶音认输了。
她无力的接过河灯,打算直接放入护城河中时,忽然发现,那河灯的一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字。
怪不得刚才她和千成文说话时,沈隽一动不动呢。
原来这厮一直在做这件事情?
苏韶音觉得好奇,好奇这人还相信这般神话传说。她狐疑的打算看一眼上面写着什么的时候,沈隽语气幽幽的响了起来:“阿音,你要是看,就不灵了。”
什么灵不灵的!
忽然在她背后开口,真的是吓了她一跳!
苏韶音悻悻的瞪了沈隽一眼,也不打算再看。被沈隽这样幽怨的目光瞧着,就像是她多感兴趣一样。
不感兴趣,完全不感兴趣好吗!
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心。但是苏韶音还是毅然而然的,为了自己一层薄面,轻哼一声之后,立刻把河灯放了进去。
只是她心中虽带着不满,河灯放下的瞬间,动作却还是格外轻柔的。
苏韶音放下河灯之后,轻轻推了一把。
把兔子形状的河灯晃晃悠悠的,顺着水势,渐渐飘远了。
在这时,苏韶音隐约间忽然瞧见,上面似乎写了生生世世这四个字。 重生之蛇蝎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