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音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神色羞恼着冲上来,要和苏子佩拼一个你死我活:“少在我面前摆姐姐姿态!你在这苏府内,就是一个下贱丫头,装什么装!”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闹得一个鼻青脸肿时,被慌张赶来的九姨娘分开。
可这一对姐妹,已经扯乱了对方的头发,珠钗破碎掉在地上。就连那上好绸缎做成的华服,都被撕了一条条的口子。
九姨娘眼前一昏,立刻坐在地上哭喊出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你们两个这种畜生!”
苏子佩看到娘亲,眼泪啪嗒掉了下来。她将苏连音枕头下的请帖拿出,指着上面自己的名字,对娘亲哭诉:“这是我妹妹么?哪儿有这么见不得亲姐好的妹妹?”
苏连音嘴硬,就是不认:“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许是你的丫鬟忘记了呢?别找到什么机会,就对我栽赃陷害!你除了欺负我这个妹妹,还有什么本事?你争气一点,也去找一个公子哥儿,脱了自己的襦裙爬上他的床榻!”
苏子佩没想到亲妹这样羞辱自己,立刻扯着脖子叫了起来:“你这样辱我,我不活了!”
“那就早点死。”苏连音不满的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起身:“也省的我看到你就觉得讨厌!”
九姨娘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撕上苏连音的嘴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么?你不要忘记了,你在子佩出嫁之后,才有资格嫁人!不千恩万谢祈祷亲姐嫁一个富贵人家,反倒来算计你的亲姐!你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苏连音被扯得脸皮隐隐作痛,不甘心的挣开,嘟囔了起来:“再祷告有用么?反正都不如苏婉容。”她怎么就不是嫡女,落得这么一个卑贱的身份。
九姨娘听到苏婉容的名字,嘴角却是一抹讥讽:“纵然她是苏府嫡长女又如何?闹出春宫图事件,我看她还怎么厚着脸皮谋划!”
苏连音看着亲娘脸上的怨恨,心中却不以为意。
苏婉容母亲是裴氏,裴氏背后是裴太傅。而裴太傅是当朝太子的启蒙先生,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啊,苏婉容马上就要被封为太子妃了。
苏连音心中琢磨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亲近嫡姐。
这样嫡姐吃肉,她才能分一口汤喝。
九姨娘见自己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儿神色都无动于衷,忍不住摇头。
可闺房内的女儿家闹出这种事情来,总是不便传出去。
哪一家贤良淑德的女儿家,会在后宅撕扯打骂?本就是不好嫁的庶女,再闹出这种笑话,只怕是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九姨娘无奈的皱眉叹息,给了自己身边的小蝶一锭银子,要她去请京都内最好的大夫来。
这两个丫头打架的时候不知轻重,都将女儿家最重要的脸皮给划破了!再要不了几日就是菊节,到时候不能参加,有什么资格靠近那些达官贵人?
九姨娘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瞪了一眼苏连音。这丫头吃里扒外,总是一个祸害!可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要她舍弃,却也是相当不舍。
罢了,罢了。
九姨娘叹一口气,神色露出疲惫。转身回自己房内休息时,兀的发现这郎中竟然生的格外的俊。
她和郎中擦身而过时,两个人四目相对。
九姨娘心中一条,莫名多几分悸动。看着郎中嘴角的笑意,九姨娘心中恍惚,连忙垂下头来。
可她的心,却如同六月的春水。被这一阵清风吹过,已然掀起一阵阵的涟漪,再也不能平静。
又过几日,去骊成郡主菊节的苏家姑娘们坐在一辆马车上,看着倒也热闹。
但是随着苏清漪加入进来,气氛骤然变得尴尬了许多。
苏清漪中秋那日落水之后,因着救治不及时,落下了病根。但凡风吹过,便要咳嗽一阵。
苏清漪本就是柔弱的小女子,在这一场重病之后,整个人瘦的脱了相,不复往日的圆润精致。远远看去,还以为是那尖嘴猴腮的小厮。
天气越发凉了下来,苏清漪比起其他姑娘家穿的更厚,脖颈处围了一圈细细的兔子毛,越发显得苏清漪头重脚轻。
苏清漪到底是女儿家,爱美。纵然皮相上不如以往,可那胭脂该往脸上抹的,却是一点都不少。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遮盖自己脸上的疲惫之色,苏清漪硬生生把自己画成了一个大花脸,看起来格外好笑。
苏连音向来不懂察言观色,看着这样的苏清漪,瞬间嗤笑出声。
苏子佩尴尬,瞪了苏连音一眼。
苏连音哼哼一声,不以为意:“打扮成这样,不就是要人看的么?”
苏清漪也不知道是气恼还是真的过于瘦削,跟着重重的咳嗽起来。
瞧那势头,大有将肺咳出来的意思。
苏韶音看着这样的苏清漪,心中多少觉得几分愧疚。
不管怎么说,苏清漪也是因为她,才会变成如今这狼狈局面。
苏韶音立刻把自己手里的暖石,递给了苏清漪:“拿着这个,应该会舒服一些。”
这是老夫人赏的东西。别看只是一块石头,但是握在手中,会源源不断发热,让人觉得一阵舒服。
苏清漪接过去,瞬间觉得像是缓解了寒症一般,神色感激的看向苏韶音:“多谢。”
“四姐姐那儿的好东西,真的是越来越多了呢。”苏连音嗓音尖酸刻薄的响了起来:“巴结上祖母就是不一样,真是高人一等了。”
苏子佩双手绞着帕子,整个人尴尬的瞧着苏韶音。
苏韶音笑笑,不以为意。
对待苏连音这种人,你越理会她,她就越发把自己当回事。
最好的手段,是当她不存在。
果真,苏连音吃了闭门羹后,神色不悦,轻哼一声,拉开马车的窗帘看向外面热闹的街道。
她们这些千金小姐,平日不能抛头露面。这刻,看着什么东西都是新奇的。
苏韶音跟着也看了一眼。
前世,她根本无心这些繁华景色。现在看来,其实还别有一番风味。
可这一眼瞧过去,苏韶音和一双眼睛四目相对,心中咯噔一声,瞧见那男人看着她笑了起来。
明明隔着车水马龙,可那叫做沈隽的男人,偏生一眼就瞧见了她。
沈隽还和半个多月前,在苏府出现的模样相差无几。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恹恹的感觉,人坐在轮椅上,似乎腿还没有恢复。
但让苏韶音印象深刻的,是沈隽那一双眸子。
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她,宛如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
马车速度不慢,沈隽很快被丢在后面。可苏韶音惊起涟漪的一颗心,却不能轻易冷静下去。
耳边,是苏连音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说骊成郡主将京都内所有的青年才俊都请了来。其中不乏那些门阀子弟,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如传说中一般钟灵毓秀。”
看自己妹妹毫不掩饰表露出的花痴,苏子佩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伸手拉了一把苏连音:“别说了。”
苏连音瞪了亲姐一眼:“难道你不想嫁么?”她巡视一圈马车内的庶女小姐们,神色傲娇:“难道你们就不想嫁到达官贵人家,结束自己下贱卑劣的人生?”
无人回答苏连音的问题。
苏连音气恼极了,尖着嗓子总结:“真是虚伪!”
马车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可苏韶音却在思考,萧烨是否会参加骊成郡主的宴会。
不过想起前世萧烨便处心积虑的讨好身边一切可利用之人,所以这宴会,他自然是不会错过。
骊成郡主虽无实权,可却相当得德阳帝欢心。
帝王之心,最深不可测。他们对权利的渴望,远远高于对子女的期待。听闻德阳帝暗地里,已经开始要那些道家术士遍寻长生不老之术。
无权无势的女儿家,许配给谁,德阳帝都不会担心。
很快到了骊成郡主府,苏韶音收起神思打算下马车。苏连音不懂规矩,推搡着众人,自己先一步走了下去。
苏韶音不悦,却并不打算教训苏连音。
这样莽撞,争先赴死。身先士卒的苏连音值得夸赞才是,为什么要阻拦?
倒是苏子佩看着自己这个冒失妹妹,脸色越发惨白。
下了马车,苏韶音见到了另外一个令自己惊讶的人。
她是真的没想到,苏婉容还是来了。
苏韶音嘴角勾起一抹笑,人都齐了,也挺好。
苏婉容大概是着急对太子萧琤表明真心,这才不畏外界风言浪语,也一定要来参加骊成郡主的宴会吧。
今日里,苏韶音身着五彩衣,外衫罩着一层流光溢彩的薄纱,越发衬得人光彩夺目。她梳流云髻,斜簪着一枚纯金打造的蝴蝶型流苏钗,映衬得小脸粉面含春,也不辜负那第一美人的称号。
“大姐。”苏连音看到苏婉容,立刻亲亲热热的挽住了她的手臂:“你怎么来了。你也是坐马车来的吗?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苏连音亲近大房也不是一日两日,苏子佩没眼看,神色羞恼的藏在了马车后。 重生之蛇蝎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