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前询问许半云我的身份,许半云微笑着回答:“我老婆,叶路漫。”
酒会上,我的身份被传开以后,敬酒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他们瞧我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许半云,”凑到他耳边,我说:“我先回去了。”
说着,我的手伸进许半云的口袋,拿了他的车钥匙,接着,转身就离开了酒店。
我不喜欢被人打量,不喜欢被他们以某种方式评估。
出了酒店上了车,刚发动车子,副驾驶的门被打开,许半云坐了进来。
看了他一眼,我没说话,许半云也只是安静的系上了安全带。
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路过一家苍蝇馆,我停了车,解开安全带对许半云说:“饿了,吃口饭。”
也不知道像许半云这样的身份的人,来没来过这样的小地方。
迈步进去,店内的老板询问我们几位,我扭头见许半云跟进来了,伸出两个手指说:“两位。”
安排了个小桌,我坐下,许半云也没矫情,跟着也坐下了。
瞧着桌上的起了边的菜单,拿起来正要点,就见老板对着许半云询问了一句;“还是老样子?”
我一愣,看向许半云,满眼的疑惑。
“听她的。”
顺着许半云的视线看向我,老板满脸的笑容的询问我点什么。
歪着脑袋,我打量一圈这家馆子,没什么特别的,好奇的问许半云:“你常来?”
“偶尔,”他说:“以前跟佟川倒是经常光顾。”
翻着菜单轻笑,我摇了摇头:“真没看出来。”
点了两道菜,要了瓶度数不高的白酒,让老板给温一下。
“你跟佟川,怎么认识的?”
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有关许半云的过去,我一点都不了解。
叠着双腿,许半云摸出一根来,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我的意见,见我点头了,才歪头把烟点燃。
“打小就认识,光着屁股长大的。”
脑海里浮现出小小的许半云,光屁股乱跑的画面,忍不住笑了。
“这家馆子快二十年了,我跟佟川念书那儿,经常来,后来各自的事业起步了,偶尔放松一下,过来喝个酒,跟老板叙叙旧。”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念旧的人。”我喜欢看许半云抽烟的样子,特有味道。
见老板把温好的酒拿上来,我擦了杯子,倒了两杯,跟许半云碰了一下。
嘬了一口,从嗓子眼一直暖到胃,白酒的那股子辣劲儿,每次喝,都弄的我表情狰狞。
叼着烟瞧我着笑,许半云眯着深邃的眸子说:“你喝酒的样子真丑。”
“还成,”又喝了一口,辣的我缩了一下脖子:“反正证都领了,你要是后悔了也行,一半财产交出来。”
伸长了手臂,许半云弹了下烟灰,修长的手指微动,我的位置,能瞧见他手腕的青筋软骨,有些性感。
“腾辰给你,怎么样?”
拿着酒杯的手一僵,我抬头看许半云,杯子慢慢的放下,眼里满是疑惑。
“什么意思?”
腾辰是个一家公司,我对这家公司熟悉完全是因为赵正,他在这家公司上班,我们新婚的时候,他升职成了经理。
“云泽有并购腾辰的计划,反正都是一家人,过到你名下,一样。”
看着许半云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我皱了皱眉。
“别想太多,并购腾辰本来就是计划之内的事情,遇见你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只不过现在正好要执行了而已。”
我知道许半云再告我什么,之前我说过,只要他给我提供安全的后盾,至于报仇的事情,我亲自来,不想让他插手。
他这么说,不过是在给我一个解释,他没有故意插手的意思。
“算了吧,”扫了眼老板刚端上来的热菜,我说:“还是留在你自己的名下,你也说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黑色的眸子意味深长的审视着我,许半云没有过多的情绪,掐了烟,拿起筷子应了一声:“好。”
之后我们两个吃饭喝酒,老板还送我们一盘花生米,关于腾辰公司的事儿,谁也没再提。
我们一共喝了两瓶白酒,我把自己灌得昏昏沉沉,这段时间我有些压抑,虽说跟赵正离了婚,但是报仇的事情我一点眉头都没有,甚至想不出一个好计划,许半云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想把他牵扯到这份有关与人命的仇恨中来。
喝的大醉,扯着许半云的衣领非要他给我唱歌,许半云只是笑,耐心的哄着我,到最后他也没唱,只听到他说一句:“漫漫,以后不许你跟别的男人喝酒。”
整整一个星期,许半云带着我出入各种场合,有高端典雅的,也有庸俗糜烂的,但不管在哪种场合里,他总能独善其身,维持住只属于他的自我。
不知道是不是许半云打了招呼,公司那边并没有因为我翘班而找我问话,相对应的,非常安静。
有一句话叫暴风雨前的宁静,用来形容现在我的处境,很合适。
会议室里,我面对着自己空白的文案,脑子发蒙。
杨诗交给我的策划,我一笔没动,一个点子没想,这会儿揉着太阳穴,脑壳疼。
会议开始了,按照流程,杨诗一本正经的汇报着,末了,她翘着嘴角视线移到我身上:“叶路漫,你是我认为公司里最好的策划,之前交给你的任务,说说你的想法,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真是好计谋,先我抬上高位,再看着我自己跳下来摔的粉身碎骨。
站起身,环视一周,对上经理鼓励的眼神,心里不禁苦笑,我这次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侃侃而言,说出一个让老总欣赏的策划了。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面向老总,我带着歉意颔首:“抱歉,关于这次的策划我没有任何想法。”
哗……
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立刻响起了议论,从我进公司开始,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一个星期,关于相对应的产品策划,一点想法都没有。
杨诗脸上得逞的笑意加深,她抱着手臂看着我,轻咳了一声,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
“叶路漫,你可是公司最优秀的策划了,怎么可以一个星期一点想法都没有?当初给你任务的时候,我可是说了……”
“很抱歉,给公司带来了损失我愿意负全责。”知道杨诗接下来要说什么,忙接过她的话,把事情全部揽下来。
“这次策划本来就是交给我一个人做的,现在我没能按时完成任务,一会儿我会主动申请辞职。”
杨诗想要的,可不单单是逼我走,她不仅要我走,还要我遭人恨。
“叶路漫,你不要以为……”
话说到一半,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老总的秘书迈步进来,拿着手机有些焦急的说:“老总,您的电话,云泽集团打来的。”
云泽集团?许半云?
一听是云泽集团的电话,老总立刻起身去接,先是寒暄了几句,而后老总这边一直在‘嗯’,脸色也越来越沉,之后他有些惊讶看了一眼我,又埋怨的看了一眼杨诗,最后老总道了谢,挂了电话,回到会议桌跟我们说:“今天的会议先到这儿,叶路漫,杨诗,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
带着疑惑,我瞅了眼杨诗,拿上自己的资料跟着老总上了楼。
进了老总的办公室,脚跟刚站稳,老总突然暴躁摔了手上的东西:“杨诗,你怎么办事的!!”
看着老总瞪圆的双眼,我第一反应,是不是许半云用我是她老婆的身份,跟老总做了交涉。
不过很快,我的这个猜测就被否定了。
“XX品牌的婴儿用品,几个月以前在国外被查出有致癌物质,你身为总策划,这点消息都不能掌握吗?”
猛地一愣,老总口中的品牌,正是之前杨诗交给我的做推广策划的品牌。
这个消息,让我有些震惊。
露出一副小绵羊的姿态,杨诗低着头,往后缩了缩,双手不甘握拳,没吭声。
“要是不是叶路漫知道这个消息,没做这个策划,今天跟XX品牌的合作是不是就定下来了?杨诗,你知不知道跟一家有致癌物质的婴儿用品公司合作,意味着什么?”
“说话!”见杨诗唯唯诺诺的不吭声,老总怒吼了一句。
“被空手套白狼,损失大笔钱财……”
低着头,杨诗往后瑟缩着,说出了这么一句。
“亏钱是小,名誉是大,被套了现都不是问题,公司名誉损坏了,那是弥补不了的你懂不懂?”
一声抽泣,杨诗抬手抹着眼睛,哭了。
瞧着杨诗的模样,我心想着有一句话说的真对: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赵正一家都是戏精,这个杨诗也是个会演的,眼泪说来就来。
听着老总训斥杨诗,中间厉害稍稍一分析,冷汗就下来了。
如果这份策划我接了并且做了,运营推广,最后出了事,还是要我承担,因为我是这条链上身份地位最低的那个。
到那时,可不仅仅是丢了工作的事儿,我要面对的,恐怕会是牢狱之灾。
扭头瞅了眼杨诗紧握的拳头,这个女人算计人的心思,太过阴沉。
如果没有许半云,我今天怕是要彻底栽了。 路漫漫,云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