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红日初升的时候,雄浑的马蹄声在荒野奏出鼓点,苍劲的嘶鸣,时而在空旷的荒野上回荡。
在荒野中行走了一天一夜的赢非主仆二人,那老奴赢镜登时一惊,以为是青牙派人追了上来。
“少爷,不好,青牙派人追来了?”
赢镜急道,连忙又跳上一个土坡,看向踏踏马蹄传来的方向。只见一支均是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兵队伍,远远看去,如一股黑色洪流在飞奔。最末尾处,还旗帜招扬,好像其后还有一纵规模不小的步兵。
赢非却没事人一样,道:“老笨蛋,你有见过那些野蛮人骑马吗?”
说也奇怪,自从昨天赢非连开了十二条经脉中的气穴后,他齐肩的头发就竖了起来,然后披于肩头,仿佛为他青涩而又狡黠的脸庞注入了一抹难言的野性!
赢镜老实道:“没有。”
赢非笑道:“那不就得了。”说着,也跳上了旁边的土坡,远远望向奔袭在荒野上的骑兵队伍,又道:“赢镜,鬼方氏有几个分族?”
赢镜道:“本来也是四个分族,但自从白草成为鬼方氏的蛮王后,就又多了一个分族,便是崔尤氏。也是鬼方氏族中最强大的分族。”
赢非若有所思,随后道:“我们的西南方向是不是有个鬼方氏分族?”
赢镜脱口道:“没错,是有一个分族,他们的领地中有一个鬼面湖,正好在我们西南方向,算算路途,大概百里左右。”
赢非似乎自言般喃喃了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
赢镜糊涂了,“少爷,什么不出你所料?”
赢非道:“跟你这老笨蛋说了也白说,你懂兵法吗?”
赢镜哦了一声,道:“那老奴不问了。”
赢非看这老奴实在是老实忠厚的无药可救,不由又笑了,道:“走,随我跟上去,不久后就有好戏看了。”
远远的,赢非便一眼认出了那支骑兵是楚人的骑兵。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强攻,但却有目标大动静大的致命弱点。
而楚人这支骑兵明知这些弱点,还在荒野上纵马飞驰,目的是什么?
老奴赢镜自然不知道,但赢非却一下看出了他们的目的。
骑兵后方大张旗鼓,实为掩盖到底有多少楚军。赢非可以断定,骑兵后方除了虚张声势的十几个执旗手,肯定没有一兵一卒。目的便是吸引西南方向鬼方氏的那支分族的注意,以为楚人不攻西戎而攻他鬼方氏,那么就不会派人支援西戎。
可惜,赢非虽然懂些兵法,但却不会看天象,在尾随楚人的骑兵没走多远后,天空乌云涌动,随后开始飘落下一滴滴雨滴。
雨很快变得密集起来,风也越来越大。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地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从苍穹中倾泻而下。
那支骑兵过后的荒地,低洼处泥水交汇混成一道小溪,缓缓流动着。
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有些低洼的地方很快变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可荒野中除了荒草还是荒草,又哪里可以避雨,赢非边跑边骂,“见鬼了,这西荒的天气怎么说下雨就下雨。”
风雨中,主仆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还好又过了片刻后,不远处似乎有个残破的破庙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中。
“少爷,那边好像有一个破庙,我们先去避避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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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废弃的破庙,破烂不堪。但破庙中除了一个破旧的爬满蛛丝网的香炉,什么也没有,也不知曾经供奉的是谁。
老奴赢镜拾掇出一个干净的地方,道:“少爷,坐这里。”
赢非点点头,然后脱去身上这件被大雨淋湿的兽皮衣甲。
这兽皮衣甲不知道是什么兽皮做成的,反正赢非是一天也不想穿了,但不穿又要光着身子,所以这些天他也只好穿着。
赢镜费了好一会才燃起一堆篝火,随后又取出还剩下的几块兽肉,一起放火上烤。
但吃完一块兽肉,这雨还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
赢非一天一夜没睡,于是坐在篝火边,听着雨声,渐渐睡意袭来,片刻后就进入了浅眠。
只是他浅浅睡着后,呼吸却有些急促,像是梦见什么不该梦见的梦境。
一片的黑暗,似梦似幻的意识中,赢非瞬间停住了呼吸。
黑暗猛然涌来之时,风也在嘶吼,他觉得自己就站在黑暗中,黑发在风里翻飞。
风很大,是狂风。
但让他停住呼吸的原因却不是这些,而是他好像冥冥中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大门。
黑色的大门后好像有另一个世界正向着他在招手,他不由的迈开步子,向着那处走去。
他轻轻的推开了大门。
推开门之后,更加漆黑一片,但他却仿佛视如白昼。漫漫黑暗之中,他忽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战袍的人正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行走。
赢非的心差点就跳了出来。
这个人竟然与赢非格外相似,虽然他穿着带有浓郁的杀戮气息,如魔神战袍般的黑色战袍,但他的面容绝对与赢非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他看去成熟点罢了。
他一步步地行走在黑暗中,如一个黑暗之王在巡视着他的领地。
那些匍匐在地的冷血无情的双眼,如是一颗颗夜明珠,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慢慢行走的黑暗王者,像是匍匐在地迎接着他,谁敢阻拦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黑暗中,他忽然回头望了一眼。充满杀戮的眼眸中,一道紫火无端燃起。
他眼中紫火燃起的同时,无数的紫色火焰仿佛是共鸣般,猛地从黑暗中喷涌而出,如来至九幽地狱岩浆的火焰风暴瞬间席卷了一切。
“啊!”
一声惊叫,赢非突然感觉自己的双眼像是被那炽热烈火灼伤,如是失明般瞬间看不见所有。
但他不知道,也在这一刻,他那清澈的眼波中,竟是红电流转,仿佛清澈的潭水乍起红色的雷电,激起一片狂潮。
一旁的赢镜被赢非这一声惊叫吓得一跳,连忙问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赢非突然又能看的清楚了,眼中那片红色狂潮也已经消失不见。
“没事,做了一个怪梦。”
赢非站了起来,只见破庙外的大雨正在渐渐变小。
赢镜哦了一声,随即拿起那件被他烘干的兽皮衣甲,道:“少爷,烘干了,披上吧。” 战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