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山,位于大玄山脉边缘,山下有一个小村庄,名为小石村,小石村民风淳朴,村中人以农耕为生,村庄附近有一条河流,水位不深,水产倒是丰富,村中人常有人在河中打鱼,以此补贴家用。
这一日,村中人趁农闲时在河中捕鱼。
几个竹筏在河面上来来回回,竹篙时不时地在空气与水中穿梭不止,撒网,收网,一气呵成,习惯成自然,使得村民的手法极为熟练。
猛地,一个竹筏猛地颤抖了一下,在竹筏之上,半裸着上身的农家汉子有些惊喜地看着水中。
“老李,你们快来帮一下!有大东西了!”语气中的欣喜丝毫不加掩饰,大声的朝着附近的汉子喊道。
“来了!”一下子,几个竹筏都聚集过来。
几个农家汉子跳上竹筏,每个人拿着网的一角,朝着上方使劲的拉着,同时有人还跳到水下去拉扯。
在这些农家汉子的拉扯下,鱼网渐渐被拉了上来。
“啊~!死人……!”一个浑身褴褛的少年尸体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少年黑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被水泡的发白的脸庞有些恐怖,宛若水鬼一般。
吓得一众大汉都手险些一松,将鱼网扔下。待缓过神来之后,才将少年的尸体慢慢从水中拉出,带到河岸边。
众人这才真正看清少年的模样,少年的长相很是普通,一道剑眉倒是有些英气,可惜脸庞上已经没了丝毫生气。少年的身形有些消瘦,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只剩下了些碎布片,想当于什么都没穿似的。
小山村中,消息流通的都很快。这家丢了只鸡,那家鸡生了个蛋,一下子便可以从村头传到村尾。
在河中捞出少年尸体的事情一下子便传遍了全村,顿时,少年尸体的旁边被围得水泄不通。
“把他带到后山找个地方埋了吧,这孩子小小年纪也怪可怜的。”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村长皱了皱眉对着几个年轻人吩咐道。
……
就是这般,小石村后山的一处荒地就多了一座坟,准确来说是多了一个小土堆,因为这个坟太过简陋,连墓碑都没有。
时间就这么过去,几日后,天降大雨,在大家都快要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傍晚,乌云笼罩着整个村庄,太阳虽未完全落下,却带不来多少光明,整个村庄都漆黑一片,偶有昏黄的灯火亮起,也丝毫驱散不了黑暗。后山,小石村后山荒地,新添之坟上空,乌云密布,雷光乍起,带来瞬间的光明,伴有雷声轰隆,狂风四起,呼啸声低吁。
整个荒地除了雷声风声雨声,再无其它声音,走兽都被雷声吓得瑟瑟发抖,一切都在黑暗中发生。忽然,空中雷声戛然而止,风雨也都停了,寂静......一切都寂静得可怕。
忽然一道光划破了黑暗,接着是一道骇人的声响,一道巨大的雷电,划破黑夜,从空中劈下,其势如虹,不偏不倚的劈在了新坟之上。巨大的能量在一霎那四散开来。
亮,亮的刺眼,一瞬间的光亮将整个荒地照亮。“嘭。”又是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在新坟上刺眼的光芒再亮几分,若是有人在此,这种程度的光明都可以让人直接失明。待光线退散,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只有坟墓之上冒着的点点青烟方才可以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渐渐地,乌云开始散去,狂风暴雨也没了声讯。一切又都寂静了下来。
在这寂静的环境下仔细听不难听到坟墓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老鼠在挖洞一般,又像是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砰砰”声四起,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似的。
坟墓里的土开始散动,突然,一只洁白的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略显稚嫩的头部,赫然是村中人埋下的少年。
“啊~呼呼~”少年发出一道呻吟,抖了抖头上的土,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待看清楚旁边的情形后,连忙从坟墓中爬出。
“咔咔。”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处发出清脆的响声,少年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后,四处打量了一下,见远方有灯火光亮,便往空旷的小路走去,正是村庄的地方。
少年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显出异于常人的成熟和魄力。毕竟一个人独自走在荒山之中,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会有些不自然,可少年却没有丝毫异常,实在是不同寻常。
其实这倒不是少年有什么特殊,而是少年不知道害怕。
因为……因为少年失忆了,少年现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心中有一种思想在引导着自己前去灯光处,或许这便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吧。
走着走着,小村庄便浮现在少年的眼前,刚下了大雨,村中空气变得十分清新,朵朵炊烟升起,四处飘散着饭香,少年闻着香味,口水差点都流出来了,脚步又加快了几分朝着村子里走去。
灯火阑珊,现在都已天黑,家家户户差不多都点起了灯火,昏暗的灯火透过缝隙传出,带来丝丝光亮,却驱散不了大雨过后的寒冷。少年身上没有丝毫衣服,在雨后有些寒冷,开始还不觉得,现在却已经到了极致了,冷的少年嘴唇都发紫了。
村中一户人家中,灯火显得格外昏暗,一个老妪坐在凳子上看着灯火发呆,一时间竟然连饭熟了都未曾发觉,屋内除了这个老妪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孤零零的坐在凳子上显得格外孤独。
“嘭,嘭~”一阵敲门声响起,将老妪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谁啊?”
老妪从门缝里向外面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和灯光才看清门外的人。只见一个浑身破烂全身是泥巴的少年在门外。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屋里。
“老奶奶,能给我口吃的吗?”
看着少年脸上害羞的表情和可怜巴巴的眼睛,老妪赶紧开门把少年放了进来。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哪里的人啊......”老人将少年放进来后去厨房拿出饭菜又从房间里拿了件衣服出来给少年穿上和少年边吃边聊......
“哎,可怜的孩子啊,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老婆子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虽然我这个老婆子没多大本事,但至少不会让你饿死的。”老妪听着听着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可怜,毫不嫌弃少年头上的泥土,轻轻的摸着少年的头。想必一方面是因为少年实在是可怜,一方面是老妪孤家寡人也实在是孤独的很,想找个人作伴。
少年感受到老人的手掌的温度,看着脸上满是皱纹的老妪,不由心中很是感动,但脸上却不露丝毫表情出来。
“老奶奶,你真好,以后我就做你的孙子吧。”
“好,好孩子......”老妪听着少年稚嫩的声音脸上露出微笑,目光也越来越祥和起来。
“来,我给你烧水,你去洗个澡。”
“嗯,谢谢奶奶。”少年一脸的乖巧,一双毫无杂质的眼睛看着老妪露出微笑。
半响后,少年坐在浴桶里将水往身上泼,面色却露出担忧的表情来,因为少年的胸口上有着一个黑色的印记,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此刻却在发着微光。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头,闭上眼在浴桶里想着事情,少年使劲的回忆着过往,却什么东西都还是想不起,索性什么也不想,趴在桶边渐渐睡去。
生死,轮回,天道......少年做了一个梦,断断续续的词语在少年的脑海中盘旋。
当少年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屋内,少年又是陷入了一阵恐慌中。“我到底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等等疑问在少年的脑海中翻滚,突然,少年脑中大痛,抱着脑袋,不由的发出喊声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后,灯光驱散了漆黑,老妪来到少年的床边,看着抱头嘶吼的少年急的在旁边站着,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孩子啊,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孩子。”
老妪的声音在少年脑海中回荡,少年此刻痛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在一阵剧烈的疼痛后,少年被痛的晕了过去,
在醒来之后,少年忘记了昨日的梦,忘记了自己从坟墓中爬出的事情,少年也不再去想之前的事情。一切都像是正常,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少年刻意的忘记,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摆弄着少年的命运……从此,小石村里多了一个少年,老妪多了一个孙子,至于世上少了一个谁,又有谁可以得知呢? 生死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