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景曜绝没有闲着。
看完慕锦文后,秦景曜便让人连夜进宫给将秦文静接到了府中。
眼下秦景曜只有这一夜的时间将手中的事情处理,而对于慕锦文的性格,秦景曜太了解了。
她需要一个人将慕锦文看好,让她乖乖的房间里,其余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便是。
阴暗的地牢里,散发出来的全是死亡的气息,一股子腐烂的恶臭蔓延着。
秦景曜一身玄色绣金龙的长袍站在过道上,牢门后面的人,狼狈的坐在地上轻瞥了他一眼。
“秦景曜,你以为你的阴谋会得趁?”
慕洛炎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无论本王能否得趁,你都已经活不过今晚。”
秦景曜语气平淡,他站在牢门外,那一双幽深的眸子俯视着他。
“呵?”
慕洛炎一声冷笑,他缓缓起身,与门外的秦景曜对视:“我若是死了,那么北阳和西夏就会血流成河。”
他是西夏的皇子,若是他死在了北阳,西夏皇帝怎会忍受这样的屈辱。
就在几年前,西夏和北阳发生的那一场打仗,让两国百姓都受到了牵连。
如今两国休战,是西夏与北阳打仗,两国都要付出代价。
“那又怎样?我秦景曜戎马一生,你西夏虐我爱妃,就算灭了西夏也不为过。”
秦景曜好一副傲视天下的气场模样,他既然已经出手,便已经预料好了结果。
西夏害慕锦文,那么他秦景曜便要整个西夏为之付出代价!
“眼下是在这时间存活的最后时刻,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秦景曜不愿与他废话。
“呸!”
慕洛炎阴暗的眸子直直的瞪着秦景曜,他一声唾弃,依旧是那样的桀骜不驯。
见此,秦景曜嘴角一扬,并不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手,便继续朝着地牢大门走去。
随着秦景曜的脚步渐移,身后锁链开门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秦景曜走到门口,秦景曜这才停下脚步,微微转身朝着身后的霍刀吩咐道:“将韩煜双手砍了,再杀了吧。”
“是!”
之前慕锦文说过,要给韩煜一个痛快。
但秦景曜却觉得自己做不到,且不说其他,就昨日上午韩煜抱了慕锦文这件事情,他便跟耿耿于怀。
敢碰他的女人,砍手已经是轻的了!
从地牢出来后,秦景曜并没有回到清秋院,而是带着霍刀出了王府。
慕锦文坐在床前,望着那摇曳着的烛火,心中复杂的情绪让她无法入眠。
“嫂子,别想了,我秦王哥哥已经说了,让你早些睡下。”
眼下秦文静已经在慕锦文的身旁劝了好久,可她的话对于现在的慕锦文不过就是耳旁风罢了。
“你睡吧,我就这样等着。”
比起之前秦景曜所预想慕锦文的坐立不安完全不一样。
慕锦文知道秦景曜出去是为了什么,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府中乖乖等她回来。
“锦儿嫂子……”
似乎秦文静还要出言相劝,不过刚刚开口便被慕锦文给打断。
“静儿,你可知道过了今夜将发生什么?”
慕锦文突然准头一双眸子无比认真严肃的望着秦文静,这让秦文静心中一怔。
“不知道。”
她摇头。
秦文静本来就不愿过问朝中党派之时,但他也知道眼下陈浩渺是秦景曜的人。
从自从她被帝后算计,秦文静便已经不愿意再认皇帝这个同胞哥哥了。
“静儿,那么现在你听好了,接下来我所说的话都关系到日后你我的未来。”
慕锦文双手紧紧握着秦文静的肩膀,无论是她的语气还是脸上的神色,都像大地一样肃穆、严峻、坚实……
“嗯。”
这样的慕锦文还是秦文静第一次见到。
屋内灯光并不亮,本事炎热的夏日屋内温度却因为这样的气愤而骤降。
“今夜,你的秦王哥哥将慕洛炎和韩煜都押解斩杀,若不出意外,现在他正在和陈浩渺、苏子涵等一干大臣将帅商量明日的事情。”
慕锦文的声音很小,小得只能她们二人能够听到。
但就是这微弱细小的声音,入了秦文静的耳朵却又了振聋发聩的效果。
“什么!”
秦文静知道秦景曜一直都有谋反之心,她也知道秦景曜一直在谋划。
但在现在突然从慕锦文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小姑娘一双眸子圆鼓鼓的瞪着,她苍白脸上的嘴唇张大,整个人愣住,心中也是受到了千钧重压。
秦文静敢断定,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大、最震惊、最慌乱的消息!
过了好半晌,秦文静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脸上的情绪,她皱着眉头,脸色依旧苍白没有血色。
小姑娘着实是吓坏了!
“那……那嫂子,我们现在该如何?”
之前的秦文静从来没有想过秦景曜谋反自己该怎么办,就算是想了也没有多想。
而现在,这一天竟然就这样突然来到,她着实措手不及。
“就在这等着吧,等到天亮了一切该面对的就面对吧,这是男人们的事情。”
慕锦文叹了一口气,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声音从担忧变成了无奈。
若是换做以前,慕锦文定是坐不住的,这种时候她定是要与秦景曜共同进退。
可现在,她是秦景曜的女人。
秦景曜不愿意她插手他的千秋大业,慕锦文便也就乖乖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便是。
更何况,现在秦文静还在她的身边,这府中的波澜不定,她需要做的还有保护秦文静。
不然,秦景曜怎会将秦文静从宫中接来。
“嗯。”
见着慕锦文这样说,本是带着困意的秦文静睡意已经全无,此刻她四肢冰凉,整个心仿佛已经脱离了自己。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慕锦文察觉到秦文静心中的担忧和恐惧,为此慕锦文一把将握住了她的手,开口安慰。
秦文静与她不一样,她早就已经是经历了几番生死轮回的人,什么枪林弹雨,刀光血影没有见过,而秦文静从小养在深宫。
恐怕就在这之前,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是被牵扯到了一场叛乱宫变的争斗之中吧。
“嫂子,今日是秦王哥哥是故意将我接来,不仅仅是为了与你为伴,他还想用我稳住陈浩渺的心神吧?”
秦文静坐在慕锦文的身边,她突然的一声开口,让慕锦文心中有些惊讶。
“是!”
慕锦文点点头,毫不保留。
本来以为秦文静已经被吓懵了,可现在看来,她始终是小瞧秦文静了。
在这样的时刻,秦文静能想到这个便已经说明了她的定力。
“你若再宫中,将会有两个结果。其一便是被当成要挟陈浩渺的人质,让陈浩渺左右为难。其二便是你站在了你皇兄那边,并且让陈浩渺左右为难。而现在你在王府,你秦王哥哥既保证了你的安全,消了陈浩渺的后顾之忧,也消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慕锦文说话间依旧是那样的镇定,不慌不忙。
“同胞姊妹又如何,他作为帝王眼中便只有他自己的权益,他的算计和阴谋早就已经让我厌恶。今日之事本就是我之前的选择,我只求若此事成功,秦王哥哥能留我皇兄一命便是。”
秦文静声音突然从担忧惊惶,突然变得淡漠了,她闭着眸子缓缓启口。
“王爷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一是因为蹭着西夏使团的时机,而便是因为太后不在京都。太后娘娘是王爷的养母,王爷自然是敬重有加,纵然他与皇上载权利上的争斗不止不锈,但也一直顾及到骨肉亲情,就算王爷登上皇位,王爷也会留他一命,并给个太上皇的称号。”
秦景曜仁义,他自然不会做出弑兄的事情。
慕锦文转头望着身边的秦文静,比起她的淡漠,慕锦文多了一丝丝的人情味道。
“嗯。”
夏日的夜是比起冬日要短,可就是这短短的一夜,对于她们来说却是过了一整年。
望着窗外墨蓝色的天际,天边的那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白光,慕锦文眉头一蹙。
在黑夜过去,迎来黎明日出之前,有一段过度时间叫做破晓。
而在这破晓,就是现在。
所谓的黎明清晨不是现在,不是今天,而是在后来……
“王妃……”
若说慕锦文和秦文静在屋内做了一夜,那思华便在屋外做了一夜。
直到天色渐渐亮起,思华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尝试着轻唤了一声。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
慕锦文这一坐便是一夜,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她想要起身,脚却已经麻了。
“已经卯时了……”
卯时……
这两个字秦文静和慕锦文都听得很清楚。
卯时,是宫中皇帝与群臣上朝的时间了。
动荡便是从这里开始吧?
“哦?”慕锦文语气一扬,“侍候更衣吧,把那件最华丽的宫装拿来。”
今日,她要光鲜亮丽的面对这一切。
无论成败,她都要以最正式的姿态来面对。
“是!” 一宠王妃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