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慕锦文打得是一手贤德的好人设,这闹事的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好几十号人。
慕锦文专门让人为其中的老人小孩和妇人准备了马车,而且剩下的人也不过就剩十几二十个人了。
马车在前面缓缓前行,他们便在后面跟着走。
慕锦文和苏子涵坐在最前面,最豪华精致的马车中。
对于刚才的慕锦文,苏子涵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本来今日你家王爷还担心你会应付不了样的局面,让我过来,我还不乐意。如今看来还好我来了,不然就错过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从前面的发展节奏来看,苏子涵还是觉得挺带感的。
“不过你现在把人带到廖宗尉那儿去,若处理不好那就麻烦了。”
其实前面说了这么多,苏子涵的重点只是这一句。
廖宗尉这人绝对是官场的老油条,虽然人年龄不大,为人处世可精着呢。
这种人在苏子涵看来,还是少招惹好。
“这事情是皇上弄出来的,他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摊子自然是要他自己来收场。”
反正说白了就是,秦王府绝对不淌这趟浑水。
这传闻说是秦景曜党派的人贪张王法,但根据现在陈浩渺手中所掌握的证据,官阶高的也就是张秋阳那几个,其他的虽有意向秦景曜表忠心却都摇摆不定。
再说这些人,秦景曜也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闹这个事情出来,为的不过就是毁了秦景曜战神王爷的好名声。
瞧瞧,如今整个北阳都在盛传,秦景曜包庇手下党派官员,贪张王法鱼肉百姓。
就连他秦王府硕大的宅子,以及手下财产都被说着是多年来,搜刮出来的民脂民膏。
堂堂的战神王爷,用自己的血肉捍卫国家领土,保卫自己的子民,到了最后竟然被唾弃到了这个地步。
天高皇帝远,百姓这么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事情一出,百姓们又翻起之前的旧账,说秦景曜沉迷美色,不过问手中政事,王府中歌舞升平,王妃恃宠而骄左右秦王。
坊间流言多得是,各种版本铺天盖地。
虽说廖宗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慕锦文从第一次见到他起,他就觉得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的纯粹。
后来秦景曜似乎也一直更加精密的监视着他的动态,回来的探子也说没有任何异常。
但慕锦文却很肯定自己的判断,纵使没有证据证明,也依旧如此。
今日前去相府大闹的这档子事,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去试探他。
“老爷,不好了,不好啦!”
廖宗尉不过刚刚用完午膳躺在床上小憩,便被管家惊惶的叫声吵醒。
“什么事情,这般着急。”
廖宗尉挣开眼睛,望着窗前的管家。
“门外……门外秦王妃带着一大群百姓和狂妄书生前来……前来找你主持公道。”
说来这相府的管家跟在廖宗尉身边已经有了些许时日了,大风大浪也算是见过的了。
可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见到正一品的皇妃带着百姓们来闹事的!
“什么?!”
听见管家这样一说,廖宗尉也是一阵惊诧。
见着管家这般着急,他也只是以为这狂生百姓请命的事情闹进了宫,皇上有请罢了。
可他偏偏没有想到的是,慕锦文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直接找到了自己头上。
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情,更是让廖宗尉对这个女人心中多了一丝兴趣。
“王爷,要不奴才这就将王妃娘娘请进来?”
若是换做平常,这样的事情管家也就不用请示了,而现在这种情况,一切都是说不准的。
“不用,本官亲自出去看看。”
廖宗尉很清楚慕锦文这样做的目的,她早就已经料到这事情是出自他的手笔,明显就是想要将这湍祸水引回来。
“那奴才这就去五城兵马司,让他们调兵过来。”
管家心中始终觉得渗得慌,这么一群人若是闹起事来,府中家奴根本就没有办法应对。
不过说实话,去五城兵马司请人是最好的办法,这件事情他也可以不选择接手,将事情尚且就扔给五城兵马司,然后再让五城兵马司扔给大理寺。
这摆明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拿着谁头疼啊。
“也罢,你先派人先去五城兵马司门口侯着,不到万不得已别进去。”
毕竟若是这样一来,经过一番兜兜转转,便又饶回皇帝手中,皇帝一定会龙颜大怒,与他好好算这笔账。
而且这些人是慕锦文带来的,根本就出不了什么大事,唯一怕的就是将事情越闹越大。
“你说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王妃亲自带着一群平民百姓围在相府门口。”
“你还不知道啊,秦王纵容手下官员贪张王法,鱼肉百姓,如今边境百姓和一群学子要来为民请命,让秦王爷给个说法。奈何秦王被秦王妃美色迷惑,不再过问政事,如今就由着王妃这般折腾,这不王妃是在来找林丞相的麻烦了。”
苏子涵站在一旁,倒是听得自己身后的一群围观百姓这般交流,心中不禁失笑。
舆论的力量果然强大,这些流言明显就是一边倒。
秦王昏庸不理政事,王妃奸媚手段下作。
啧啧啧,经过今日这么一折腾,秦王在朝中地位固然稳固,却是失了民心啊。
想到这里,苏子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跟着摇头。
苏子涵在后面这般叹息,显然慕锦文笔直端庄的站在相府门外,依旧是那样雍容华贵,坐怀不乱。
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来了!来了!”
“别到处东张西望了,快看,相爷出来了!”
苏子涵听着周围身兴奋的等着廖宗尉出来看好戏,他又不禁皱了皱眉。
今日的廖宗尉穿着一身灰白色绣竹长袍,看上去很是素雅。但这不过一身普通便装穿在他的身上,却也带着非凡的气质。
见着慕锦文一身正装,高贵华美,虽她是笔直的站在原地,身上却已经透出了一股贯穿长虹之感。
“不知王妃娘娘光临,微臣有失远迎。”
话语间,秦景曜恭敬的朝着慕锦文行了一揖。
这行完一礼后,廖宗尉这才发现苏子涵也跟着前来,站在了一旁。
“苏世子也在啊。”
这后面补上一句,廖宗尉也颇有礼貌的对着他淡淡一笑。
见此,苏子涵也颔首示意。
“无妨,相爷这般热情那本王妃今日找你帮忙,相爷定是要答应了。”
客套分明就是为了礼貌,而慕锦文直接将这样的礼貌一本正经的放在了心上。
然后说出来的后话就是一个圈套,直接死死的套在廖宗尉的身上。
慕锦文带这么多人前来,哪里是来找他帮忙的,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
若是换做其他人听到这话,险些是要为难了。
“让微臣想想,王妃今日是想让微臣为边境百姓主持公道?”
廖宗尉带着笑意,以一副颇为悠闲的姿态望回话。
“可不是吗,前阵子户部的案子惊动了整个北阳,边境百姓听说户部侍郎落水,于是他们便纷纷进京找我家王爷请命,说王爷纵容自己手下党派官员鱼肉百姓。”
慕锦文说这话不过是为了走过场,但这过场演也得演出几分委屈。
“相爷也是清楚的,这朝廷中从未有过党派之争,这其中定是有人操纵。秦王殿下一直都是勤勉贤德的好王爷。每每我看到他那因征战沙场,守卫山河而在身上留下的道道伤疤,我就心疼。今日一早,王爷便进宫,这群百姓们硬是不愿等王爷回了王府再处理,便找着我一个女人家说事。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朝中事情啊,本王妃今日也着实是没有办法,这才前来麻烦相爷您,请您带着百姓们的请命之言上达天听。”
慕锦文这话说得着实无辜,话说到最后慕锦文还掏出手帕在眼角摸了两下。
这是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可偏偏就是哭不出来。
当然,她也没打算要哭。
都说哭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但在慕锦文看来,她在这个时候落泪那只能说明她的懦弱。
怕是委屈不能表达出来,更会适得其反。
起初围观的百姓还在猜测这位秦王妃是要搞幺蛾子。
如今听了她这样一番陈词,他们瞬间就有了改观。
“没想到这秦王妃竟然还会为咱们老百姓着想啊?”
“秦王妃也真是不容易,一个女人管着硕大的王府内务,还要被迫卷入这样一场朝廷的杂事中。”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是王妃,身份尊贵每天享尽荣华富贵,自然是要对操心一些事情了啊。”
围观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他们眼珠子却都一直盯在慕锦文和廖宗尉身上不曾离开。
然而围观者就是将注意力太集中放在他们二人身上,从而错过了这一幕:
只听得“噗通”一声,随后一阵男子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今日吾等为天下百姓请命,请廖丞相主持公道!” 一宠王妃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