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箐抿着唇,许久后,站起身,转身离开。
双手触及木门,他按在上面良久也没有打开,“本王以为自己已经够残忍的了,可是本王没想到,今生还能遇到一个压根算不上人的人。”
他似乎咬牙切齿,又似乎无奈失落。
娆木离托腮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树影沙沙作响,院中安静异常。
自从离开宛宫后,不管在哪里,她都感觉到了一种比死亡还要空寂的落寞。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难怪有人说不能去习惯生活在阳光底下,否则你永远回不到黑暗。
“季尘,你也觉得我很残忍么?”她的声音有些低沉,眸色掩映在黑暗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尘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习惯在任何时候去寻找她的气息和味道,即便双眼看不见,他仍能准确的知道她在哪。只是,这么多年了,他仍旧猜不透她的心思。
今晚的她,情绪似乎不大高。
“祭月说过,如果不是我进宛宫进的早,他恐怕是要杀了我的。”黑暗中,还是勾起了唇,“只是我不大明白,为什么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明明做的事情没什么道义,还要来指责我。”
黑暗中一道身影默默站在了她的身后,季尘沉默了会,回道:“是属下动的手,跟宫主······”
“没有关系?”她有些冷笑,挑着眉目看向身后:“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如此安慰人了?”
季尘顿了顿,说:“宫主也是为了那个孩子好,不然落到柳念昔的手上,恐怕会更惨。”他犹豫着出口,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还是不对。他只是不希望她太过低落。
“是么。可是,季尘,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用什么样的手段杀人,其实本质都没有变。”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本宫要休息了。苏箐那边你让沧寐盯紧点,别让柳念昔得手了。”
与此同时,月秋也进了门,端了些饭菜过来,准备好了热水,给她铺好床铺:“姑娘,早点休息吧。”
临走时,看了看炉子里的柴火差不多了,又去厨房拿了些柴火过来。
突然想起了件事,转头看向已经洗漱好的人:“姑娘,承妃的后事你去么?”
她抱了暖炉,紧了紧肩上的大氅,“不用了,多事之秋,还是别往外跑了。我估摸着,这场红雨还要下一段时间呢。”
月秋一头雾水:“啊?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夜深了,您老该就寝了。”
“······”
接下来几天汉京之内又发生了件震撼人心的事情,也就是娆木离所说的红雨,这场红雨下的忒大,血洗了一番内臣。
承妃和她的孩子尸骨未寒,兵部尚书的府上便被连夜诛杀,搜出了一箩筐的勾结外戚的罪证,死证。
从大到小,无一例外,全部斩杀。
迎来客栈的门庭若市,来来往往不少人坐在客厅里听那说书生讲故事,故事相当生动,描绘的有棱有角,跟亲眼所见一般。
娆木离端着一盘子的水果躲在帘子后朝下面看了看,嘴里细嚼了一块苹果,中肯点评:“这水准比恒温游士还差点。血腥的场面都能描绘的如此细致,要是我现在穿着士兵服,立马冲进来把他给捆了带回去。”
坐在她对面的男子撩了长袖,站起身,给她杯中斟了点热水,眉眼朝下,看了一眼她冻得发紫的双手。“你这武功似乎也不大好啊,我看你都快冻成冰雕了。”
她拖过热水杯,捂了捂手:“咦,这主意不错啊,正好放你门口杵着。”
“别啊,这不影响我门口市容么。” 本宫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