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箐这一次算是为北国立了大功,不说加爵封地,连起码的赏赐黄金万两都没有。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委实太过寒碜了。
若是平时的娆木离,铁定磕着瓜子喝着茶水,先把你从里到外夸一番,再从头到脚贬一通。
苏箐也感受到了这女人不同寻常的情绪。只是娆木离生气和一般人还不太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唯一的变化便是沉默了。
她能整日整日坐在棋盘面前一个人下棋,任何人跟她说话,她都不会回。
苏箐起初以为她是故意不理他,后来发现,她不是不理,而是压根就没有听到他说话。
月秋把院子里的大景盆栽打碎了好几个,惹的院中的大丫鬟对她大打出手,骂声咧咧。里头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幸好他过来看她,见到此情形,不免搭了把手,虽然他一向厌恶这种事情,但是月秋毕竟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
他们一回宫,身边伺候的人不会少,他多嘴问了句,要不要留下月秋,没承想,她竟是毫不犹豫答应了。这一点还是让他挺诧异的。
她不恋旧情,不喜欢有人跟她靠的太近,依照她的作风是,走完这段行程,各归各位,她不会留任何人。
月秋那天是真委屈,哭的很厉害,在苏箐看来,这小丫头或多或少有种向娆木离撒娇求安慰的心理,只是她太过沉默,面前的棋越杀越凌厉,他稍稍瞅了一眼,隔着盘面都能感受到那股铺天盖地袭来的杀伐之气。
她心里的戾气重!
他心中一颤,拍了拍月秋的肩膀让她先行下去了。
他敛襟坐在她对面,她眉头紧锁,捏着一枚白棋。
苏箐看了看她,再看了看盘面。他对于自己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若是想要安全,这个女人早死早好。威胁性太大。
如今看来,这种感觉不是没有根据的。
他生在皇室之中,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哪个女人,不,应该是说没看到过哪个人,内心藏着如此大的戾气!先是潜伏着一头洪水猛兽,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修生养息。
对这种人,相处起来极为不易。
他本来也是带了一肚子的问题和疑惑来的,在她面前坐了一下午,茶水喝了几蛊,她仍旧没有回应。
隔日清晨再过来时,她已经睡下。
月秋打着哈欠进来,看见他,便跟他问安。
“还没醒?”
月秋眉宇间担忧道:“哪是,刚睡下去。”想了想,心里还是放不下,轻声问:“王爷,姑娘她这是怎么了?没生病吧?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啊?都三天没跟我说话了。”
三天不吃不喝,专心下棋了。
苏箐头很疼,捏了捏太阳穴,“不用了,你忙你的。她只是心里有事,在打她的小算盘呢。”
月秋也不好说什么了,临走前嘀咕道:“那我去煮点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
一听,他的额头又突突跳了两下。
一觉睡到夕阳西沉,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噗呲一口茶水狂喷了出来,吓的够呛,咳嗽声贯彻整间房间。
她懵了许久,转过头来,顶着一乱糟糟的头发,赤着脚便下了床,幸好地板上铺了羊绒地毯。他微微舒了口气。
眼睛往上瞟,陡然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止了咳嗽声,皱眉问道:“是人是鬼?”
她沉默半响,弯唇上扬,声音因着几日没开口,有些沙哑:“不人不鬼。”
他窃笑出声,“我还以为你要死在你那盘棋上呢。”
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她没头没尾问了句:“赫连渊怎么样了?”
苏箐闻言,莫名的心口堵的慌,冷笑一声:“本王还坐这呢,你不关心下,倒关心起无关紧要的人了。”
她乐的双眼完成两道月弯:“可不是,你已经比无关紧要还要下降几个层次了。那叫低到尘埃。” 本宫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