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展品竟然是赝品，而且被藏家当场叫破，这特么的就尴尬了。
可是现在没有人会想那么多，在场的人，全都呆滞了。
如果白玉盏出现一对儿是个失误，那么千手玉观音是赝品就绝对不是小事。
打开展柜，冯立国戴着白手套仔细看了看了，指出了玉观音背部留下的口子。
“说句难听的，就算不是上周的，也出不了三个月。”冯立国脸色阴沉。
关小敏和孙伯约对视一眼，知道事情大条了。
厅内几十件藏品，一会就要进入拍卖程序，现在竟然发现了第二件赝品，那其他拍品有没有假货？是有人故意掉包？还是当时过手的时候没看出来，打眼了？
关小敏感觉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哄哄。
“怎么办？”关小敏眼睛失去了焦点。
孙伯约立刻道：“冯老，请您帮我们扫一遍。”
两位鉴定师恨不能找个柱子撞死。也怪他们粗心大意，平时打理藏品的时候没有仔细分辨，否则还能出现今天这种状况。
冯立国摇摇头：“这屋子里一共有四十二件东西，你还有十五分钟就开槌，就算重做目录清单来得及，我也看不过来。”
“那就按照顺序，挨个往下看！冯老，您一定帮我这一次，过去这个坎儿我好好谢谢您！”孙伯约豁出去了，如果这次熬过去，他决定给冯立国分干股。
“年轻人，你来帮我吧！”冯立国忽然对高阳说道。
“啊？”高阳转转眼珠，想着怎么搪塞。
这个活儿可不是人干的，刚才自己嘴贱已经点出两个赝品，大家又不是那么熟，我干嘛替你们背黑锅啊？
“你来帮我扫一圈，留下重点的我来看第二遍。你不能确定的也告诉我！”冯立国对高阳展现了极为罕见的信任。
“不是，我啥都不懂！”高阳继续装无辜。
“小伙子，低调没错，但是救人一命，就别矫情了！”冯立国一步不让。
“我真的不懂！”高阳苦着脸道。
冯立国瞬间拉下脸：“刚才那白玉盏，你看了一眼就分出来了，我拿过来看了足足几分钟才找出口子，你说你不懂，这是在骂我么？”
“我一个老头子诚心诚意请你出手帮个忙，你就这么藏着掖着？你不帮我，今天小孙小关他们的拍卖出了篓子有多麻烦你知道么？”
冯立国真是没给高阳留脸，老头子倔脾气一上来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突把高阳扫得全身是弹孔。
“得得，我帮你还不成么？”高阳拜服，“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真不懂……您别不信，我真不懂！”
看高阳不像假装，冯立国和孙伯约关小敏几人也有点愣住。
“真不懂？”冯立国追问。
“真不懂！”高阳诚恳回答，“我说了，刚才靠猜，主要看气质……呵呵……气质！”
“那你就先看一遍气质，我来扫第二遍！”冯立国斩钉截铁，“时间太短，我自己扫一遍根本来不及，看你的了！”
哎呀我去啊！高阳懊悔至极。
老头儿真是难缠啊，直接大帽子扣下来就给自己加任务，反驳还驳不得，撂挑子走人吧还拉不下脸，毕竟关小敏一脸期待得看着自己，在美女面前咋也不能跌份儿是吧？
“好了，我先看一圈！”高阳也没说什么看不准别怪我这类的话，既然应下了，这就不算事。
孙伯约也算是当机立断的人物，没有发出任何质疑高阳的意见，而是干脆利索的布置任务。
“会务宣传组立刻做全新的拍卖目录，先做电子版，随时根据这里的最新消息增删。”
“是，孙先生！”
“立刻报警，我怀疑有人在搞我们！”
“是，孙先生！”
“还有！”关小敏一瘸一拐走到孙伯约身边，“请公司保安部先调取三天来的监控录像，然后请圣嘉德方面调取昨天晚上到现在的录像……”
“按小敏说的办！”孙伯约吩咐下去。
大厅中的人员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
“谢老师，您跟随高先生，做好记录。”
“金老师，您跟随冯老！”
关小敏一扫刚才的惊慌失措，慢慢恢复冷静，显出了生意人的本色。
“高阳，冯老，拜托了！”关小敏向两人深深一躬。
高阳哈哈一笑：“别客气，俺老孙有火眼金睛！”
说完，高助理收起笑容开始从一号拍品看起。
精神高度集中之后的高阳，忽然看到了掩藏在这些古董之后的秘密。
“这一尊金代铜鎏金卧佛，不太对啊！”高阳心里嘀咕着，眼前浮现的画面一闪而逝，似乎有自行车的影子。
“这个！应该是假的！”高阳指了指卧佛像，继续向前。谢顶的鉴定师立刻贴上了一张便签纸，看了一眼手表，我的个乖乖，这才过了十五秒。
“这个……应该是真的！”高阳经过又一个展柜。
不同的影像在他眼里闪过，每一件拍品奇迹般得只有一段影像。
在连续判断了十件拍品之后，高阳渐渐摸到了门道，有些显示的只有短暂的画面，里面没有人，只有固定的景象。
有些能够显示人，但影像时间也不长。
有两样拍品，显示不止一个人，而且影像时间竟然长达十几秒。影像中的人动作激烈，或者人员众多。
高阳甚至能感觉到一种被强行灌输的体验。
这是什么？是残留在古董里的精神力？还是说，人越多，精神力越强，古董的记录就越清楚？
走一路，看一路，摸一路。
几十段相互不同的影像在高阳的脑子里交织纠缠。
有金銮殿上群臣拜倒的场面，有沙场上尸横遍野的彩烈，有文人墨客厅中作对的风雅，甚至还有河上花舫中莺莺燕燕绿肥红瘦……
走一路，看一路，摸一路。
高阳的后背渐渐渗出了细汗，头发被汗水打湿。
他的脸色渐渐苍白，呼吸慢慢沉重。
“这个……有问题！”
“这个……”
“还有这个……”
摸完最后一件拍品之后，高阳腿一软，倒在门口。
“精神力，透支了！”高阳心中明镜儿似的，“有巧克力么？来一块！”
看着高阳虚弱的样子，关小敏愣了：“巧克力？”
“对！”高阳伸出手，目光迷离，做出一副弥留的样子，“我只吃马克西姆的！”
关小敏满头黑线。
不过立刻有工作人员跑过去喂高阳喝水，剩下人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冯立国的身上。
“赝品！”冯老头说道。
“这个也是赝品，背上做旧的痕迹太明显。”冯老头面容冷峻，“这都看不出来？”
“……还有这个……”冯立国忍无可忍，“这是对你们的羞辱！”
孙伯约和关小敏脸色铁青，同时看着高阳暗暗心惊。
到现在为止，高阳一共揪出了十二件认为有问题的拍品，而现在冯立国已经查到第十一件，前面的结论完全相同。
这个高阳到底是什么人？看一看摸一摸就知道真假？说他是扮猪吃虎故意装外行？不像，常年玩古董的人都带着一股劲儿，但是高阳没有。
说他是内行？未免太恐怖了。
冯立国一件东西起码要看一分钟，但是高阳那小子十几秒就出结论。这简直就是行走的人形照妖镜。
一旁跟随的谢顶和近视眼两位鉴定师已经开始腿肚子转筋了。今天这种羞辱实实在在落在他们身上。
两人偷了懒，没有按照规定一早一晚检查核对，而是想当然的认为不会有事。
这下，拍品不知道啥时候被人给掉包了，责任根本推不出去，等着两位老板降雷劈吧。
高阳快速筛查，冯立国查缺补漏，重点关照，一老一少配合默契，进度神速。
但是还剩最后一件拍品没给出最后结论，大家依然无法放松。
宣传组的文档已经接近制作完毕，只需要这最后一锤子，就可以立刻引发，完美渡过这次危机。
到了关键时刻，大家的紧张情绪忽然加倍。 天后的神级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