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没有表明身份，被保安很“礼貌”得请了出去，对方还十分粗暴得翻出高阳的手机相册，确定没有照相和录像之后才放他离开。
整个过程，高阳恰到好处得表现了一个公民该有的愤慨。
但是保安呵呵冷笑：“不服气就去报警，就去告啊！”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划过高阳脑海。
没错，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而且，应该查查对方的底细！
出了医院，高阳迅速通过“狴犴”取得了宁城本地安全部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两人在一处路边摊小吃店见面。
宁城安全部门的一把手叫刘前程，三十六七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得圆领T恤，头发打着绺儿，好像有一阵子没洗。
如果不是确定了他的身份，高阳保准会把他当成那种落魄的文艺中年。
高阳叫了两碗面和两斤牛肉，外加两扁瓶二锅头，就这么喝起来。
这也是看人看得多了，总结出的经验。
如果是个西装革履的家伙，一脸照章办事的态度，也不会和他在这里见面。
刘前程吧唧吧唧吃了几块牛肉，滋溜抿了一口酒之后，装作无意得扫了店里一圈儿，低声道：“医院老板不简单！”
说完这句话，刘前程继续胡吃海塞。
高阳也陪着他吃，但是怎么都不是个味道。
“我说，前程哥哥，你就不能打扮得……呃，高效一点儿？”
刘前程嘿嘿笑了几声：“这是工作服！”
说完，这位负责人忽然变了一个眼神儿，高阳哎呦一声，厉害啊！
刘前程此刻歪着头，口角流涎，眼神呆滞，眸子一片死灰色，活脱脱一个行尸走肉。
这是……冒充病人？
刘前程瞬间恢复正常面容道：“我最近一直这个样子！就是为了能混进去。”
“后台那么硬？”高阳的声音只有俩人才能听到，连安全部门的人都楔不进去，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嫂子，拿个纸笔吧！”刘前程招呼一声。
高阳皱眉。
直到风韵犹存的老板娘送上纸笔回到柜台之后，刘前程才低声道：“自己人，他老公是局里的老人，三年前牺牲了，这间铺子是兄弟们凑钱给她开的！”
高阳点点头。
俩人纸笔交谈，结束后刘前程掏出打火机把一沓纸烧个干净。
高阳在离开的时候，在桌上的调味瓶下方压了五百块钱。表示一下对牺牲同僚的敬意。
比起军人这个身份，高阳觉得安全部门成员的身份他更适应一些。
走在路上，高阳嚼着口香糖，脑海里转悠着刘前程的情报。
第四人民医院三年前就已经资产重组，由宁城当地的一位富豪接手，进行产业化经营。
这位富豪叫金哲，不但是第四医院的全资大老板，同时也是附近城市，甚至是临近省份总计三十多家医院的大老板或者是主要股东。
这些医院有一个共同点，通通都是专科医院，没有一家综合性医院。
坊间有传言，这位金哲先生怕是身价有好几百个亿。
高阳摇摇头，几百个亿未免太危言耸听，不过掌控如此庞大的医疗产业链，家底几十个亿应该是轻松愉快。
有钱，自然还要名。
这位金哲不但是各种委员，而且是宁城，乃至整个江南省的纳税大户。
而根据掌握的情况，刘前程推断金哲也是宁城乃至整个江南省地下世界的头面人物。
只可惜，金哲做事泼水不进密不透风，一直抓不到现行。
这里面的压力可想而知，高阳也明白了刘前程把自己搞得跟个乞丐一样想要混进去查案的良苦用心。
双方碰面之后，约定了联络方式，而高阳的到来，也让刘前程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上面的上面的上面派来的专人，一切调度权都交给他吧。
刘前程慢慢得沉入水下。
高阳来到宁城的第二天，闹市街头出现了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他在步行街向行人投掷垃圾杂物，被闻讯赶来的警员带走。
在医院的检查之后，初步判定这位乞丐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于是经过一系列的手续，第四医院将他带走，关入了第二栋楼。
下午，高阳出现在第四医院的诊疗大楼，然后就消失不见。
晚上十一点，走廊里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他贴着墙根站立，头顶便是监控。
人影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向上轻轻一扔，同一时间，总控室的警卫发现其中一个摄像头坏了。
“你看着点儿，我去看看摄像头咋回事儿？”一名警卫拿起警棍准备出门。
“看个屁啊！二层楼的监控是最老的一批，早特么的该换了，明天一早保修就是了，你也不嫌瘆得慌？”警卫搭档吐槽不已。
本想尽忠职守的那名警卫一听也是，大半夜的走在精神病院的走廊上，这妥妥儿的鬼片儿开场啊。
关键是，前两天又跳楼死了一个，这医院的气氛越加诡异。
警卫想了想，哆嗦了一下，尴尬道：“那算了，我特么的啥也没看见！”
他直接把镜头从九格换到了四格，恰好将那个坏掉的监视器排除在外。
“我艹！”他突然惊叫一声。
“鬼叫你麻痹啊！”搭档也惊得吼了一声。
“刚才……这个监控……一条黑影儿！”
“艹，别尼玛瞎说啊，吓死人的!”
“不信？我倒回去慢放！”
“……那……那……你倒吧！”
两个警卫挨在一起哆哆嗦嗦得调出了其中某个监控的文件，点击，拖动……
十秒后，总监室内发出惊恐的叫喊。
“鬼……鬼呀！”
……
鬼？自然是没有的！
那只是高阳蓄意之下的快速突进。
尤其是在行动之前，高阳细心得策划了路线，并认真得准备了行头。
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黑乎乎的快速移动的“东西”并没有太大难度，而且利用摄像头的位置，可以造成惊悚的结果。
高阳悄悄向住院楼也就是真正的疯人院摸过去，他并不知道在总控室里的两名警卫已经浑身大汗，魂飞天外。
高阳要潜入疯人院，自然不能走正路，否则门口那哼哈二将就得费一番功夫，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不过，高阳已经通过安全部门的关系搞到了这栋楼的施工建设图，对于楼体的内部结构了如指掌。
在疯人院的二楼，有一个放置清洁用具的单间儿，只有一扇小窗。
但是对高阳而言，足够。
他溜着墙根儿，来到疯人院后墙，右手是楼体，左手边就是带着铁丝网的高墙，不用说，为了防止《飞越疯人院》这种情节在现实发生，只能如此。
即便医院不做，周围小区的居民也会逼着他们做。
高阳环视一周，将头上的黑色遮面拉了下来，只剩两只眼睛，恰似武侠小说中飞檐走壁的独行盗。
他扒住雨水管，身体一截截得往上蹿，三四下之后就踩上了二楼工具间的阳台。
从兜里摸出一样黑乎乎的东西，贴在玻璃上，高阳扯住尾端的拉环用力一扯。
“噗！”一声轻微的闷响，被黑色物事覆盖的玻璃已经布满裂痕，但是却没有彻底破碎。
高阳收回工具，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戳，就捅了一个小洞口出来，恰好能够将手伸进去。
伸手，拧开小窗的内锁，高阳闪身进入屋内。
一股轻微发霉的味道折磨着他的鼻腔。
高阳贴着门，听觉提升到极致。
接近午夜，疯人院的走廊很安静。
但是却有一些细微的声音传进了高阳的耳朵。
有梦呓，有愤怒的叫喊，有低声的啜泣……然后，他捕捉到两个正常人的对话。 天后的神级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