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竖井的升降梯上下来，高阳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撸着两根钢缆下来，手还留着已经是万幸了。
不出所料。
竖井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角落里散乱得放着一些手动和电动的挖掘工具。
金矿在白天是不开工的，等到天黑之后，白沾的一批手下马仔就下井挖金。
辛苦是很辛苦，但是挣来的钱也非常可观。
白沾也不担心马仔们会藏私，他自己会在井下巡查，而且升井的时候回搜身，即便有马仔偷拿着金矿石也没法提纯。
至于狗头金那种东西，哪里是想碰到就能碰到的？
再说了，白沾有自己的地下路子，可以出金。
俩人踏足竖井之下的斜井，继续往前走，直到斜井尽头，也没有发现。
但是能力鼓噪的程度越来越大……
坑道中的氧气暂时还没有枯竭的迹象，高阳咬了咬牙，回身去角落里拎出一把锄头，来回走了几步。
“应该是在这里！”高阳一锄头楔进地里。
“等等！”波奴轻声道。
接着，神仙姐姐低头扯着衣角，双手一错。
“嗤啦！”漂亮的衣服被扯下长长的一条儿。
波奴把这一条再从中间一分为二，拉过高阳的手，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谢谢！”高阳诚心道。
“我们是伙伴，这都是应该的！”
黑暗中，波奴的笑带着几分神秘的美感。
高阳活动了一下腰背，抡起锄头吭哧吭哧得往地上刨。
西南的气候湿润，雨水大，地下比北方更为潮湿，土壤也没有干燥虬结的现象。
高阳全力施为，没过一会儿就挖出了半米多深。
但是显然还差得太远。
高阳靠着土墙，安静得坐了一会儿，然后再度起身吭哧吭哧得刨。
这次的进度倒是挺快，没一会儿又刨下半米去，已经有了将近一米的凹坑。
高阳忽然跳进凹坑，盘腿坐在里面，闭着眼开始感受。
体内的热流欢快得一圈圈得回旋运行，消耗殆尽的体力也正在强劲复苏。
坑下面似乎是一个永远不会枯竭的能量源。
越是这样，高阳越渴望早一点触碰到它。
“趁着没死，赶紧挖！”高阳自嘲一句，继续干活儿。
波奴沉静得看着。
虽然，地下没有光亮，但是波奴依旧能够看到。
她未曾对高阳说过，保留了这个小秘密。就算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少女心吧。
高阳明显加快了速度，不惜体力向下挖掘。
而波奴则抓过一把铁锨将土往出运。
就算是出不去，也得直到那个吸引他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但是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
终于，高阳挖不动了，抬眼看看，距离坑顶将近三米的距离，一股无力和绝望涌了上来。
“真要死在这里了！”
波奴也跳下来紧靠着高阳坐下。
俩人都是一身大汗，呼吸艰难。
“姐姐，是不是……可以试试出体……求救了？”
“刚才……试过了，办不到！”
沉默。
……
“挖……挖不动！”白沾哭丧着脸道。
面前这位黑衣的催命天使到底是什么路数啊？他在心里狂叫着。
身后能冒出大朵花，还能杀人。
刚才一名马仔猪油蒙了心，想要偷空跑出去，被女人的花刺刺穿了双腿。
当时这位姑奶奶说：“我有点心软，所以不杀人！”
白沾当时就想死。
特么的这叫心软？
已经杀了我四个人了，这要是心软，那我白沾就是菩萨在世。
一群马仔累得跟死狗一样直吐舌头，可是挖掘工作还是十分缓慢。
白沾大着胆子问道：“他们是……您的朋友？”
“是敌人！”幽昙道。
“那还挖啥啊？”白沾懵了。
“噗！”巨大的花刺刺穿了白沾的肩膀。
白老大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挖！”幽昙冷冷道。
她和波奴的仇，一定要当面清算，这么被埋在里面不清不楚得算什么？
再说了，波奴再差也是能力者，就这么死在一群蠢货手里未免太冤枉。
出于这种奇特的仇恨外加同类心态，幽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肩膀被刺穿的白沾还是有脑子，一看这位奶奶如此坚决，而且能力强大不能违逆，脑子一转，大声道：“我们……不如用炸药再炸一次！”
“嗯？”幽昙缓缓转头看着他，“把握有多少？”
白沾强忍着肩膀的疼痛，咧嘴强作笑颜道：“埋得浅一点儿，炸开洞口的土方，再挖也就快了！”
“如果不炸……怕是……只能收尸了。”白沾那张脸拧巴得，像一团皱纸。
“炸，立刻！”幽昙冷冷道。
白沾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得站起来大呼小叫安排马仔重新布置炸药。
……
“没信号！”高阳拿出手机摆弄了两下子又塞回裤兜。
忽然肩头有异样。
高阳扭头一看，神仙姐姐的臻首已经靠在自己肩上。
她的脸有些潮红，呼吸微微急促，也许是缺氧导致。
“借我靠一下！”波奴有气无力道，“就一下！”
高阳心中涌起悲凉，一股冲动怎么也忍不住，一把将波奴搂进怀里。
“姐姐……没事的……我在这儿！”高阳抱着波奴，脑海中浮现出郑依依的脸庞。
“依依，对不起，我回不去了！”高阳泪水滚滚而下。
在陷入绝境的时候，即便是超人，也是脆弱的。
下一刻，高阳的唇被一片温润包围。
然后仿佛吃到了甜蜜的软糖。
脑际轰然一震。
那是神仙姐姐的唇。
还有她脸上的潮湿。
她也哭了。
这一刻，小小的坑底成了两名能力者的全部。
他们拥吻着，用力抱住对方，没有晴欲，没有冲动，也没有动手去解对方的衣服，他们就这么吻着，等待最后时刻的降临。
意识渐渐模糊，体温渐渐升高，两人到了生死的极限。
“轰！”闷雷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不好，二次爆炸！”高阳奋起最后一丝力量，将波奴压在下方。
斜井里的土被连续两次爆炸震松了，朝着坑底泰山压顶般罩了下来。
“轰！”
高阳和波奴只觉得身下一空，迅速朝下方坠落。 天后的神级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