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陷入僵局。

　　在肖晓倩看来，高阳根本就是来示威的。

　　“你承认自己闯入钟家别墅？”肖晓倩横眉冷对。

　　“我承认！”高阳摆了一个刀眼儿。

　　“你不承认你杀了钟辉！”肖晓倩声音冰冷。

　　“没做的事要我承认？警官，你这叫诱供！”高阳挑挑眉毛。

　　油盐不进的家伙！

　　肖晓倩气得想拍桌子！

　　忽然，和高阳的第一次交锋在脑海浮现出来，那个坐在小吃街某张桌子旁的年轻人，将一群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他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可恨表情。

　　肖晓倩第一次对自己的怀疑产生怀疑。

　　难道这件案子真的另有凶手？

　　“肖警官，方便问一下钟辉是怎么死的么？”高阳随口问道。

　　“心脏骤停！”肖晓倩冷笑道，“继续装！”

　　“心脏骤停的原因最常见的有十六种，不知道医生的判断是哪一种？”高阳继续问道。

　　“医生初步……”说道这里，肖晓倩猛然醒悟过来，一拍桌子喝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高阳摇摇头：“我今天来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考虑！”

　　“什么？”肖晓倩柳眉倒竖，“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咯？”

　　高阳忽然严肃道：“敢栽赃我的人，不是你们用常规手段能对付的。”

　　“你以为你是谁？”肖晓倩冷哼道。

　　高阳呵呵一笑，举起手铐晃了晃手腕，手铐又又又开了。

　　“看着我！”高阳双眼骤然明亮。

　　肖晓倩正要发作，却听到高阳的声音突然响起，如魔咒般在耳边回旋：“你相信我是凶手么？”

　　“我……”肖晓倩只觉得高阳的眼神如一片碧蓝海洋，自己快要溺死在里面，“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我不是！”高阳咧嘴一笑，打了一个响指，“醒过来吧！”

　　肖晓倩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怒道：“你对我做什么了？”

　　“浅层催眠！”高阳耸耸肩，“能让你的判断更倾向于对我有利。”

　　“你……竟然在警局对我……”肖晓倩浑身颤抖，指着高阳愤而无语。

　　“这话说的，好像我怎么你一样？”高阳幽怨的瞥了肖晓倩一眼，瞬间换上一脸云淡风轻道，“我最少有一百种方式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杀，是最笨的一种，我早不玩了。”

　　“现在我是守法公民！”高阳把手铐重新拷好，然后朝肖晓倩晃了晃。

　　话音未落，询问室的门直接被推开一名中年人冲进询问室，身后跟着一位普通警员。

　　“我想看看是谁杀了我儿子！”中年人双眼通红，怒气值爆棚，显然是哭过之后挟愤而来。

　　“怎么回事？”肖晓倩很不爽，询问嫌疑人的时候怎么会有人直接闯入？

　　“肖队！他是死者的父亲……”小警员很委屈。这老家伙不由分说就往里冲，自己又不敢玩命阻拦，只能把他放进来。

　　“对不起，钟先生，询问室闲人免进！”肖晓倩站起身认真说道，“你这样会让我们警方很难做。”

　　中年人怒吼道：“死的是我儿子，你难做什么？”

　　“你们警察就是用这种话来对付我们纳税人么？”中年人狠狠一拍桌。

　　“喂喂，这是嫌疑人和警官之间在交流案情，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高阳不乐意了，什么人啊，进来就大呼小叫的。

　　“是你杀了我儿子？”钟正双眼血红盯着高阳，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高阳斜了他一眼，没吭声。

　　“钟辉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竟然要下杀手？”中年人咬牙切，“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钟先生！”高阳缓缓道，“我也很想问问，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竟然生出这么一个死有余辜的儿子？”

　　“你……”钟辉的父亲钟正快要气死了。

　　“我什么我？”高阳冷哼一声，“养不教父之过，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女厕所撞死了！”

　　“肖警官，我们接着聊！”高阳翘起二郎腿，跟肖晓倩眨眨眼睛，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嘚瑟样儿。

　　肖晓倩直接无语。

　　“这么热闹？”一名中年警官走进询问室。

　　“朱大队！”肖晓倩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重案大队的大队长朱永红，也是肖晓倩的直属上级。

　　肖晓倩快速将状况说了一遍，朱永红微笑着朝钟正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您在这里已经影响了警方办案，请您回避一下。”

　　“永红啊，对待受害人家属，你就这个态度么？”朱永红话音未落，一名西装革履的白发男人挤了进来。

　　肖晓倩皱眉说道：“不好意思，请您离开……”

　　朱永红却干咳了两声打断她，挤出一个笑容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老师？”肖晓倩愣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穿警服的时候我是你老师，现在我是以钟辉家属委托律师的身份来调查案子，喏，这是我的询问手续！”老头子把一张纸在朱永红面前抖了抖。

　　朱永红挠头了。

　　这老家伙叫郑成，是带他入行的师傅。

　　郑成为人八面玲珑，在警队的时候肩膀上已经扛着两朵花了，转行律师之后，凭借着多年积累的人脉和经验很是啃下几个大案子，声望一时无两。

　　不过，人无完人，这家伙老而成精，除了能涨声望的案子之外，一般的案子眼尾都不扫。

　　在郑成看来，高阳这种年轻的嫌疑人只需要吓唬到位，也就招了。钟家许下的丰厚律师费他已经看成囊中之物。

　　肖晓倩也郁闷了。

　　律师有权调查，这是法律规定，但是出现这个状况律师介入根本是添乱。

　　郑成可不管那些，反正朱永红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不敢在他面前放个屁，至于那个女警，一看就没啥经验，靠边站就好。

　　“高阳先生，我叫郑成，是钟正先生委托的律师，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做过多年警察的郑成眼睛微眯，锁定高阳，一股多年警方经验养成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我可以保持沉默么？”高阳笑眯眯说道。

　　“可以，但是没有意义，您也不要指望有人会来帮你。”郑成言语犀利，“现在主动交代犯罪事实才是最现实的路。”

　　“如果觉得有人可以捞你出去，不妨试试。”郑成微笑，一副成竹在胸的大气模样，“在我手里，你没有任何希望。”

　　朱永红和肖晓倩一脸尴尬。

　　这郑成进了屋就玩了一出反客为主，根本不把警队人员看在眼里，不过要硬挑毛病也是白搭，人家有询问手续。

　　“报告警官，他威胁我！”高阳瞪着眼，一脸惊讶到无法置信的熊样儿，“我抗议！”

　　高阳猛然站起身义正词严道。

　　“没用的！”郑成不愧是律师，心志坚定，面带微笑，一副看笼中之鸟的趣味。

　　“抗议有效！”有人笑着接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刷一下集中到门口。

　　一名挂着高级警衔的中年人陪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

　　高阳起身笑道：“你终于舍得来了？”

　　来人是王珏，他没好气儿道：“请示报告打手续都需要时间啊，阳哥！”

　　阳哥？那个东海警察系统三号BOSS亲自陪同的男人竟然管高阳叫哥？

　　朱永红和肖晓倩张着嘴愣住了，都忘了排名第三的副跟局长打招呼。

　　钟正和郑成这一对儿也傻了。

　　副局长一脸严肃道：“朱大队长，钟辉死亡案现在正式移交给兄弟部门，你和小肖去忙别的吧！”

　　王珏很适时得将一张盖着神秘印章的文件递了过去。

　　“好嘞！”朱永红看完文件，答应得那叫一个痛快，早就看着郑成倚老卖老不顺眼了。

　　肖晓倩皱眉想了几秒后，朝副局长敬了一个礼，认真道：“是！”

　　她看了高阳一眼，神色复杂。在她心里，高阳的嫌疑正在逐渐缩小，她不敢确定是不是所谓浅层催眠的后遗症。

　　但是当街抓小偷的热心市民高阳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想到这里，肖晓倩才发现自己太过敏感，不由微微一笑。

　　高阳眼睛一亮，这位肖警官还是多笑笑比较好。

　　钟正大吼道：“什么叫移交？他是杀我儿子的凶手，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郑成也怒了：“这不符合程序！你们这是违法行为！”

　　高阳呵呵一笑：“息怒，息怒，注意风度！”

　　他把头朝前凑了凑，离郑成只有三十多公分：“你看，你对我的调查还是不够全面，我好歹也是有靠山的！”

　　“感谢警局的兄弟们。”王珏和三号BOSS认真道谢之后，在一屋子人的目送下带着高阳离开。

　　走到楼梯转角，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高阳，我为你争取了三天时间。”

　　“有点仓促。”高阳皱眉，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得意洋洋。

　　“所有权限都给你开通了，哪怕二次尸检也没问题。”王珏掏出一个ZIPPO，“叮”一声甩开盖子，“你什么时候开始？”

　　“事不宜迟，马上！”高阳一把抢过打火机扣上盖子塞到怀里。

　　“喂，那是我的！”王珏急忙道。

　　“给我去买两袋卤味花生。”高阳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

　　“啥？”王珏有点发懵。

　　“动脑子，得多吃点营养！”高阳一挥手，“我先去检验科。” 天后的神级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