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伴随着江暖的尖叫,江慕心头一颤,手上的力气不自觉收回,铁杆打在顾齐铭挡起的手臂上,听到“咔嚓”的一声,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顾齐铭惨叫起来,江暖连忙冲上前去,看到男人扭曲着脸,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却被江慕制止:“姐!”
“你要打死他吗?!”江暖心里害怕极了,她从没想过江慕会这么做,杀人犯法,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去坐牢!
“他就该死!”江慕几乎崩溃,再次拿起铁杆,却被江暖抱住,江暖颤着声音求他,“江慕,姐姐求你,如果你因为他而坐牢,姐姐会内疚一辈子,他不值得,你不要这么傻。”
“可是姐……”江慕从小就听话,江暖的出现,也使他慢慢清醒过来。
“没什么可是,你打120,叫救护车。”江暖把手机塞给他,然后扶起直冒冷汗的顾齐铭,因为疼痛,他整张脸发白,紧咬着牙齿。
“没事的,会没事的。”江暖不断地自我暗示,小心将顾齐铭扶到旁边,让他靠在墙上,三人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医院。
顾齐铭被检查出多处外伤,小臂确诊为粉碎性骨折,医生建议做接骨手术,江暖半点不敢怠慢,全心全意照顾他,企图他能念及她的好,不追究江慕的责任。
傍晚的时候,江暖出去给他买饭,然后亲自喂他,动作小心又温柔。
顾齐铭靠坐在病床上,看着面前的女人,颇为心动。自从结婚以来,他们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不是在冷战,就是在吵架,像现在这样温馨的时刻,还是第一次。
虽然心动,但他也没忘记自己身上的疼,江慕这个狗杂种,他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趁着江暖出去扔垃圾,顾齐铭冷着脸拨通了个人律师的电话,说明状况后,他毫不留情让律师报警,然后起诉。
走到门口的江暖听到电话内容,踉跄着差点跪下,她连忙跑进去,扑倒在顾齐铭面前,哭着求他:“求你别报警,齐铭,求求你,别告江慕,求求你了,别告江慕。”
顾齐铭皱着眉头,他一只手被固定,另一只手拿着电话,那边的律师听到江暖的话,有几分犹豫,小心询问着,到底报不报警。
“报。”顾齐铭面无表情地吩咐,随后挂掉电话。
江暖抢着他的手机,不小心压到他的骨折处,顾齐铭嘶的一声,将她摔倒在地。江暖顾不上自己的疼,拿着他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律师的号码,可那边再也不能接通。
“不要,不要,不要……”江暖慌了神,她不能让江慕坐牢,江慕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她不能让江慕坐牢!
这样想着,她又爬到顾齐铭身边,跪着求他:“齐铭,我错了,我不离婚了,一辈子不离婚,一辈子待在你身边,你原谅江慕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
“他都已经16岁,敢做就要敢当,就算我能原谅他,律法也不会放过他。”顾齐铭冷声回应,一副公正严明的模样。
“我不要听这些,只要你不报警,我们就能私底下解决。齐铭,我求你了,给律师打电话,不要报警,求求你了。”江暖已经被逼到绝路,她不要尊严了,跟江慕的未来比起来,尊严又算的了什么呢,她脸上布满泪水,跪倒在顾齐铭床边,甚至磕起头来。
顾齐铭见她这样,眼底闪过心疼,可是要他咽下这口窝囊气,也绝不可能。
“你别费劲了,这个电话,我不会打的。”他说完不再看她,按铃叫了护士,让护士把江暖带走,然后让秘书找了个医护。
江暖被赶出医院,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路灯很亮,街道上车水马龙,可是眼泪迷离了她的眼睛,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没人可以帮助她。
江暖蹲在街边,又是痛哭,又是大笑。她现在无比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软弱可欺,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接受顾齐铭的援助。
脑子里突然闪过陆言商的模样,江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间看到了希望。是了,陆言商,陆言商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帮她,她去求他,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江慕安全,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立马打车去了陆家的别墅,她记得那里,第一次失身的地方,她死都记得。拼命按着别墅的门铃,她甚至大声叫着陆言商的名字,企图他能听到。
没过多久,佣人出来开门,江暖无限感激,迫不及待地跑进去,看到陆言商伟岸的身影,她像是终于获救,踉跄地跪倒在他脚下。
“求你,求你救救我弟弟。”江暖仰头看着男人,泪水无声滑落,在她脸上留下道道痕迹。
陆言商蹙了蹙眉,并不知道江暖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求救更是让他莫名其妙。让佣人先扶起江暖,他顺势坐到沙发上,示意江暖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我弟弟,他,他打了顾齐铭,顾齐铭要报警,我,我不能让我弟弟坐牢,陆总,我求你,救救我弟弟,我求你。”江暖内心十分害怕,甚至连手都在发抖,却仍然紧紧抓住陆言商的袖子不放,生怕他会拒绝。
陆言商大概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之前调查顾齐铭的时候,也看过江暖的基础信息,她有个弟弟叫江慕,16岁,虽然未成年,但是按照律法规定,男子满14岁,严重伤人就要受罚,看顾齐铭非告不可的态度,应该伤得不轻。
只是她来求他做什么,她凭什么觉得他会帮她?
“我凭什么帮你,江小姐,我们非亲非故,你求我帮你,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陆言商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一派恣意。
江暖咬着下唇,看着他,企图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她满脸是泪,表情却十分倔强,可再倔强,最后也还是要松口卖掉自己。
“我什么都愿意,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她说着话,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陆言商眼底一暗,喉结微滚,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楚楚可怜,却又透着坚毅,她觉得无比难堪,却不得不和他做交易。
“三个月,我包养你。”男人声音微哑,开出条件。
江暖浑身发抖,那一刻,她应该高兴,因为江慕得救了,可是心头却反而像压了千斤担,重得她始终说不出话来。她终于也低头了,像顾齐铭一样,在声势浩大的权利下,低头卖身。
“我要加一个条件。”江暖忽然无比冷静,目光坚定如铁,她看着陆言商,一字一句地说,“帮我离婚。”
只有离婚,她才能彻底摆脱这个圈子,才能拥有自己的生活。
陆言商挑了挑眉,似乎在估算她这个附加条件值不值得。随后,他站起身,江暖的目光紧张地追随他,终于听到男人开口:“可以,明天搬进来。”
答应了。
江暖松一口气,终于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三个月,只要熬过这三个月,她就能掌握自己的一切,重新获得自由了。等到那个时候,她要带江慕离开这座城市,去到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她并不知道,这三个月,也仅仅是个开始。 余生与爱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