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摇了摇唐季礼的胳膊,“咱下去参观一下。看到底是不是意大利运来的石头铺地,美国运来的红松搭架子,法国运来的天鹅绒做窗帘……”
“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唐季礼慢条斯理的说。
“啊?!”何晴睁大眼睛。
唐季礼觉得好笑。
籽言在屋内听到车子的声响,手里的水杯“嘭”的一下沉下去,撞在台子上,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定了定神,从餐厅出来,手指勾了一下鬓边的散发,拢在耳后;手腕抬起来,她愣了一下,左手腕上那枚表……
她摸了一下,温润,又坚硬。
此时早接到门卫电话的江阿姨已经去开门,籽言听到,于是将毛衫的袖子又往下扯了扯,袖口齐着掌心。
脚底下加快了速度,往外边来了。
唐季礼正笑着。
籽言看着唐季礼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何晴回过头来,对籽言摇着手,“这灯好漂亮!”
江阿姨笑着说:“是太太亲自选的。”
唐季礼看着灯下的籽言,恰好一片阴影投在她脸上,表情看不真切。
越想看清楚,就越不真切。
好似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她。明明知道那就是籽言,偏偏抓不住、叫不应、看不清……
所有的挣扎,最后都成了徒劳。
籽言请他们进来。
江阿姨上了茶,温和道:“喝茶吧。”
“这是真正难得的好茶。”唐季礼远远就闻到了茶香。
江阿姨点头,“唐先生识货。年初南方雪灾,茶叶歉收。市面上的顶级瓜片都成倍的涨价,还千金难求。”
“嗯,我让同事给我带,遍寻不到。”唐季礼说。
母亲是有托人给他捎过。
母亲对他的这类嗜好,极愿意满足。
他转手就送给上司了。
何晴笑,“你要的这茶原本就稀有。何况赶上这年份。”
籽言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她知道今年不同往年,央供上品也少,但唐阿姨对季礼,那是何其上心,必然是替他准备好了的,他却说要自己去寻……
于是说:“我这儿倒是有富裕,等下去拿……差不多就喝到新茶上市了。”
她家里还有一些。
顾东黎某天回家,带回来一只纸袋,进门便丢在一边。她问是什么,他只说是茶叶。
她打开来看,没想到是极好的六安瓜片。
他甚少喝茶,家里的茶一向也都是她准备,所以觉得好意外。
她问起,他就说了几句。
原来是有个开茶行的朋友,曾经得过他的恩惠,所以总找机会报答他。
开茶行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茶。
顾东黎见她开心的什么似的,还说,不就两斤茶叶,至于嘛,赶明儿让那人再弄个百八十斤来……
她白他一眼,心说这人真真是牛嚼牡丹。就这二斤,一个茶园也精选不出来好不好?
顾东黎还说,回头把那朋友的电话给你,你要什么,自管让他给你备上。
她就笑了,她心头有一种快活,但是又要紧紧的摁住。
何晴说要到处转转,江阿姨带她去了。
偌大的客厅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唐季礼想她知道他一定有话跟她讲。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可是从哪儿说起呢?
籽言数着自己心跳的次数,这心跳像是战鼓一样……
她的心,你也在期待着嘛?真的期待吗?
她深深的喘了口气。
不,她不需要他说什么。
至少,现在不。 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