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装备精良,受过专业训练,整天都在刀尖上的专业人士,居然能让两个被围在地下室,做困兽之斗的家伙逃跑了。
而且自己一方还有伤亡,实在让人无法理解。到底是菲尼大姐太牛逼了,还是这群吃皇粮的家伙太菜了,现在我不好下结论。
但是至少那个狙击手能在外面准确的爆掉那个老外的头,就凭这一点,我相信他们不是吃干饭的,至少他们救了我。
生气归生气,老段还没忘了请示领导。
他转头说:“孟组长,请您给指示吧!”
老孟冷着脸说:“我没这个权利,我们这次来只是调查盛京大酒店事件,涉及到具体的操作,还是你们地方上的事,郭厅长,你看着安排吧!”
郭健点了一下头:“好的孟组长,那我失陪一下,段局我们出去说。”
说着,两个穿警服的老家伙出了会议室,我们这边就剩下我和曾市长,其实所谓的会议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
至于孟松强怎么和上面汇报,那都是他的事情,我们这里也不会知道。能确定的是,这个案子中,崔天凯几乎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估计就算不枪毙,也足够他后半辈子在高墙里面度过了。
他到底是替某些人背了黑锅,还是真的在菲尼的团队里担任了什么角色,我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只是有一件事情,自从胡子跟我说过了之后,我心里一直在反复的思量。
这时候孟组长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蒋先生,还有曾市长,你们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提出来,如果没有异议,我们今晚整理一下材料,明天就回京城。”
老曾当然是巴不得他们下一分钟就滚犊子,他好继续当他的封疆大吏,当然不会提出任何异议,连忙说:“没有!没有任何问题,领导们这几天都辛苦了,今晚就在这里吃个便饭吧,大家放心,都是公务标准,我都安排好了!”
还不等他和老孟等人客气完,沉默了许久的我突然说:“对不起孟组长,我有点疑问,想请您给我解释一下。”
本来已经收拾东西,把文件夹往皮包里塞的孟组长突然停下动作,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哦?蒋先生有什么疑问,正好大家都在,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老曾的脸色不好看,眼神中满含着埋怨,肯定心说:你个小孩伢子,怎么那么多屁事,尽给老子添乱!当然,表面上不敢说,只能赔笑。
调查组另外三个人也都齐刷刷的向我看过来,把收拾好的文件又都摊开,负责书记的人把已经关了的电脑又重新打开,准备记录。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当面问出来,或许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甘心吧,因为我心里知道官场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我不想和任何人对抗,只是想保留自己说话和了解事情的权利。
我顿了顿说:“孟组长,盛京大酒店的事情,我是当事人,而且差点死在那场殴斗中,最后老罗因为拘捕被击毙,我只想问,当天抓起来的那么多人,最后怎么处理?”
孟组长微微一笑说:“就这件事?很简单,所有人都要被暂时扣押,除了你之外。等着上面会有人进一步调查,到时候清白的人,自然会无罪释放,协同作案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过法律的严惩!”
“哦?是吗?”我沉吟了一下,然后继续问:“您口中说的,有可能协同作案的人,指的该不会是我们北城那些,无辜的生意人吧?”
此言一出,我偷瞄了一眼老曾,他的脸色顿时变绿了,要知道没人敢和上头下来的人这么说话,某种程度说,孟松强如果放在古代,那就是钦差大臣。
就算级别没有你高,可是人家代表的是另一个高度,一句话说错了都有可能导致你乌纱不保。
当然这都是老曾在乎的,我头上除了三尺青天什么都没有,我在乎个屁!所以我这句话说出来,老曾有点不自然,但是不敢说话。
孟组长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容的说:“当然不是,在情况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所以,在保证他们在被管制期间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的同时,必须都限制自由,一个也不能走,配合调查也是他们公民应尽的义务!”
听了这句话,我挺直了背,靠在椅背上,幽幽的说出两个字:“放屁!”
这两个字一出口,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像一记炸雷一样,把在座的所有人都给震懵了,调查组的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刚刚还噼里啪啦打字的书记员,这会儿也停下来。
或许是他不知道“放屁”两个字怎么打,也或许是他正在尝试着。用其他比较文名一点的词汇代替一下。
老曾也愣了,张着大嘴都合不上,看看我,又看看孟组长,本想劝我,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让孟组长误认为他站错队。
孟组长也是一愣,或许他也没被这么直接的顶撞过,特别是我这样的年轻人。
不过他终究还是京里的大员,见过任何事面,很快就恢复了从容,他把手提包放在桌子上,然后笑着对我说。
“看来蒋先生对我的解释不满意,那请你说的明白一点,你到底觉得我的工作,做的哪里有问题?”
我微微转过头,看着他眼镜后面,那双洞察一切眼睛说:“你刚才说了,在这件案子没有最终结论之前,当天在参与盛京大酒店的事件的所有人,都必须配合调查,并限制自由,没错吧!”
“没错!”老孟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我点点头:“这话说的明白!那我问你,当天老罗纠集了一百多个身份不明的人,据我了解他们既不是盛京大酒店的员工,也不是老罗名下公司的职员,我只想问,这些人去哪儿了?”
这句话问出口,我明显看到对面的几个人脸色变了。如果说刚刚他们只是吃惊,我口出狂言,当面顶撞钦差大臣。那现在就成了当面质疑孟组长的工作,而且这件事显然是真的存在,话题相当敏感。
再看看曾市长,他的脸色我已经看不见了,因为我只看见他低着头,双手拼命的搓着自己的脸,这是极度无奈下的表现。
凡是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他们反应这么大,可见这件事情的确存在,如果说一开始,我只是根据胡子的描述胡乱猜测的话,现在基本可以证实了,看来那些人的确已经被秘密的放走了。
我现在提起来,显然会伤害到某些人的利益。所以大家都觉得我太冒失了,当然我不管那些,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也不打算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
孟组长一开始也有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拿起皮包,似笑非笑的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这样,大家先散会吧!蒋先生今晚别走了,这家度假村的野生大鲤鱼不错,在京城吃不着啊!今晚我做东,破破例,我们喝点酒!就这样。”
说完,老孟拎起皮包不再说任何话了。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信息,甚至连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也看不出来。
其他三位调查组的人也都各自收拾东西,起身走了,当然走之前也都注视了我半天,就像尼玛开追悼会瞻仰遗容一样。
会议室就剩下我和曾市长,老曾沉着脸,一脸无奈的说:“孙先生,啊不!蒋先生,有些事情我得提醒你一下,这件事情基本已经过去了,有些不重要的东西就不要再提了,要知道追得越紧,牵扯出来的人就越多,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办。”
他的意思我懂,无非就是让我不要较真了,不管谁做了替死鬼那都是他的命,只要我们这些人没事就好了,换言之,他的乌纱是保住了,别人无所谓。
听这个口气,我能够逃过一劫,还要感谢他了一样!
我冷冷的说:“曾市长,我应该谢谢你高抬贵手,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命贱,劳您费心了!”
这句话说完,我能看到老曾脸上不好看,刚刚鬓角上擦掉的汗这会儿又渗出来了。虽然我没有挑明,但是基本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昨天晚上风雪夜,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把我堵在黑熊的家里,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恐怕此刻早就因为拘捕被打死了。
这件事和老曾是不是有关系,他心里明镜似的,不比我多说,再多说就撕破脸了,我从他身边经过,没鸟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一夜,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从要至我于死地,突然变成了以礼相待。
其中自有他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这会儿说不定他已经后悔了,与其留着我捅娄子,还不如把我做了。
不过晚了,如果在度假村,在调查组的眼皮底下下手,那就等于给自己上眼药了。
市ZF的车留下一部分,彻夜安排安保工作,一部分随着曾市长回去了。至于郭厅和段局那边,如何处置这次突击失败,那是他们的事情。
不过这群人不用为他们担心,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他们完全可以把这次突击上报为一次成功的解救人质,另外有人因公殉职,说不定还能追认个烈士神马的。
当然,这是他们的事情,我现在只等和孟松强吃晚饭,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私房话,想要和我单独说的…… 蝎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