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年轻时为了名利总想干一番大事，所以策划这一切。想在父亲面前邀功，事实上也因此而成功了，可终究啊……”乌托微微一叹：“只能怪与李夕相遇得太晚吧……若能早了，我也就不会处心积虑干这些无聊事了……”

　　“无聊事？！”杨怀骨受到打击，怒吼一声：“在你心中你做的这些事是无聊事？！我们虎族多少妖民就毁在你一句‘无聊’上面吗？！”

　　“你不能要求坏人在临死前就一定会愧疚，显然我不会。”乌托面色一冷，“我落到你们兄妹俩手中是因为我知道我必死无疑，但不代表我会为此而道歉。”

　　“虎族顾氏死了，你们豹族里氏又能有什么好结果？！乌托，你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怪只怪你父亲太优秀，也怪你父亲生的子嗣同样优秀！终究会在有一天威胁到驳族乃至我们豹族，如果你们过于优秀就会脱离驳族的掌控，而到时血侍者就以我们豹族为重要的供货商。你说待到那时候我们里氏会怎样？只能灭族！”

　　“所以当年你怂恿了驳族？”

　　“只是一拍即合，对驳族而言看着我们狗咬狗他们又不会有损失。”

　　杨怀骨沉痛地闭上眼，再睁眼，她宣布：“你与你的妻子必死无疑！”

　　乌托闭目。

　　当杨怀骨离开后，树屋的一个角落里，一道鬼祟的黑影悄悄地冒了出来，乌托看向那黑影道：“我已如四殿下所意，将一切罪证揽到我头上。愿殿下能护我妻平安。”

　　黑影启唇：“殿下是未来的驳族之王，一言九鼎，自会信守承诺。”

　　黑影悄然消失。

　　乌托坐回木凳上，从口袋里掏出与妻子李夕的相片沉默地看着，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

　　“乌托是如何交代的？”

　　“他把一切罪证都揽到自己头上了，说是他策划的。”杨怀骨回答。

　　提尔默皱眉：“那么驳犼呢？”

　　“他或许是无辜的吧……”杨怀骨闭眼，“我当年服侍了他三百多年，当初几位皇子在的时候，驳犼不掌管驳族的事。”

　　“所以你是认为他无辜吗？”

　　“身为驳族妖，他就不会是无辜的！”杨怀骨神色一冷，“驳族本就是我们的敌族，二哥不要担心我会妇人之仁！”

　　“那就好。”提尔默再松了口气。

　　杨怀骨疑惑：“二哥你干嘛一直这样在意我对驳犼的态度？”

　　“当年要是没有意外，你成为他侧王妃也是理所当然啊。我能不担心吗？虽说驳族一直欺压了我们几千年，但好歹他也是长得一表人才，想着娶你进门后也能少送些血侍者去……就怕你一直念及旧情。”

　　“二哥，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提这事做什么？”杨怀骨摇头，大步朝前。

　　“你老实告诉二哥，你当年有没有喜欢过驳犼？”

　　“没有。”

　　“你没骗我？”

　　“没有！”

　　提尔默从外边回来，马上将消息传达给妻子：“我四妹并未喜欢过驳犼。修丽，你为何总一直缠着我要弄清这件事？”

　　修丽回：“因为你妹夫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提尔默俊脸瞬间冷了下来，“你近来火急火燎找我这件事就是为了那什方心里头舒坦？！”

　　见夫君生气了，修丽赶紧安抚：“夫君，你不要生气嘛！这都成为一家人了，逢年过节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一定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僵呢你说是不是？！”

　　提尔默愤而甩袖离去：“我绝对不会原谅这个家伙！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夫君——”

　　**

　　豹族，族中会议结束后，长会劝住族长：“真就这样任乌托殿下死？！即便是营救一番也是好的啊！”

　　“他为了一个女人自愿踩进陷阱，如此作为怎能成大器，死了便死了罢！”族长甩袖而去。

　　“唉！”长老心痛地闭眼。

　　小辈愤愤不平凑上来：“爷爷，族长不愿搭救乌托殿下，不若我们自己去营救！”

　　长老手一举，作严肃状：“此事千万要小心！务必将乌托殿下救出来！”

　　“我实在想不明白既然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何独对乌托殿下那样残忍？！”

　　“唉……或许这便是没有父子之缘吧……”

　　**

　　两日后，聚四坡。

　　乌托被五花大绑于青石碑下，这块碑历来便是聚四坡想要处决穷凶极恶之徒的墓地。

　　乌托一脸平静。

　　杨怀骨提尔默修丽，老树妖与顾氏一族皆在此地。

　　“你们想利用我勾引豹族那得很遗憾了，他们是不会来的。”乌托抬头平静道。

　　杨怀骨回头：“你好歹也是他的孩子。”

　　“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可悲存在。”乌托微微一笑。

　　杨怀骨皱眉，提尔默劝阻：“妹妹，不要和他废话那般多。到底豹族会不会来，我们在这里静等即可。”

　　等到将要行刑前，豹族是来了，只是来得很少，没见到豹族族长。

　　杨怀骨皱眉，“看来你真是不得宠。”

　　乌托沉默地看着场地上那一群为他厮杀的族民，最后嘴角微微一勾：“总算混了几千年，还是有子民是惦记着我的。”表情很愉快享受。

　　杨怀骨蹲下来，“看着你的族民为你卖命你很开心吗？”

　　“自然是开心的。”

　　“没想过劝他们离去吗？”

　　“那样你会放过他们吗？”

　　“不会。”

　　话锋一转，配上脸上的冰冷，杨怀骨站起来，宣布：“把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话落，乌托静静地闭上眼。

　　祭坛前一片血腥，前来搭救的数十个豹族妖民尽数被斩，而直到日落黄昏，也见不到豹族族长的来到。

　　杨怀骨失望地闭上眼，“真是可惜啊，你这位私生子确实在父亲心中一无事处……永别了，吴相里师兄。”

　　乌托嘴唇一动，不言不语，一把尖骨匕首扎进他胸膛。

　　他抬头，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的杨怀骨，“师妹……能留下你师嫂吗？”

　　“师兄，你一路走好。”杨怀骨没回答，只是催动着尖骨匕首将对方一身修为吸得一干二净。

　　到死，她都不会给他一个答案，由着他灰飞烟灭也不踏实！

　　**

　　乌托就那样死了，这个男人生前不出名，死后也是静悄悄的，这漫长的一生对他来到底值得吗？这是无解的谜。

　　什方站在床前，床上人类女人李夕静静沉睡着，杨怀骨从屋外走进来，他问：“你要怎么处置她？”

　　“把她送回人界，替她重新灌入新的记忆重新生活吧。”

　　“不杀她吗？”

　　“乌托都死了，杀了她又给谁看呢？再说只是一个人类，她也不可能来报复。我没有他那样狠心。”

　　“唔，在我看来，与你相处三十多年的师兄眼也不眨的就杀掉了，你已经很冷血了。”

　　杨怀骨脸一鼓：“我这么冷血你吓到没有？！”

　　“没有。你以前捅我刀子时我吓到了，所以现在的冷血不算什么。”

　　“……”真想拿刀子再捅他一次！

　　“乌托死了，豹族被驳族欺压得苦不堪言，即便不用我们出手，迟早也会灭亡的。现在，我觉得我们不如去休个假，然后等驳犼和豹族狗咬狗打完后再回来坐收渔翁之利？”什方搂过杨怀骨的小腰缠绵地提议。

　　杨怀骨听得略有些小心动，以驳犼的修为，短期内确实是除不掉他的。而且驳犼与冉遗鱼族的大战也逐渐分出胜负，所谓瘦死的骆驼仍旧比马大，驳族即便只有一个驳犼也照样顶几个王子，冉遗鱼族败势已成定局。

　　所以杨怀骨想除掉驳犼，除非什方出手，否则毫无胜算。

　　这个仇敌注定是持久战，几千年是耗定了……

　　“好啊，听你的。”她瞬间甜甜一笑。她决定哄着这个男人，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干掉驳犼——

　　什方挑挑眉，娇妻如此好说话，但也不多问，搂着她离去。

　　（全文完） 神婆与法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