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叔消失了几年,但这次刚回家,就害死了三个人,而且这三个人,或多或少,和我都有点关系!
我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我有点悲愤的问锅叔:“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哪里得罪你了!”
锅叔说:“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原因的。”
我让他说。
于是,锅叔开始告诉我原因,不过他刚开始要说话的时候,我瞧见他眼中流出了两滴泪水,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他问我:“你可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我说你不是受不了别人嘲笑吗?
他对我露出了愤恨的目光:“嘲笑?嘲笑能值几个钱?几句嘲笑,就能把我一个大男人逼得离家出走?可笑。”
“田强,你跟我接触不深,对我了解不够多。那个时候,我因为一条腿残疾,所以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就在家里自暴自弃,你以为是我不想工作吗?那是因为我不能工作!那个时候,村里经常有人去我上班的地方,劫我的道,每次我发了工资的时候,都被人抢的一干二净。”
我知道有那些飞扬跋扈的学生在,无论我找什么样的工作,都不可能拿到钱的,所以我只能在家天天混吃等死!
我妈,眼睛不行,每天就只能捡个破烂。可是你知道吗?很多时候,他捡了几天捡到的一袋塑料瓶,经常都是转眼间不小心就被人偷了。连装塑料瓶的袋子都没有留下!
后来我知道了,干这事的人,就是田亮,田亮那时候经常去网吧,他爸管他管的严,就把主意打到了别人身上。我妈守不住她捡的破烂,只好去镇上乞讨,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妈连双鞋子都舍不得买,但她却穿着一双磨穿了鞋底的布鞋,每天要跑个十几公里去城里要饭!
因为她不敢在镇上要,也不敢在家里的附近要,因为经常有时候,别人碰到要饭的,就会放狗咬他。如果碰到我们村里的熟人,甚至会往她身上吐口水,这些我本来不知道,那次我见我妈的牙被人打掉了,我问她谁打的,她不说。
她只是把一兜热乎乎的包子递给我,让我趁热吃,她却告诉我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第二天,我偷偷跟着她,第一次,我第一次看到我妈要饭时候的经历,你知道吗田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她吃的东西,是别人扔到垃圾桶的烂骨头,是她从树上扣下来的树皮,当我看到她啃着一块扔到狗屎上面的硬骨头时,你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吗?”
我们娘俩,都是被你们逼成这样的,村子里的人,见到我们,就对我们冷言冷语,当我们受欺负时,就只能默默的挨别人欺负,从来没有人替我们出头。
我妈那天牙齿被人打掉两颗,田德民的媳妇看到了,就和一些妇女说,我妈在外偷别人东西被人打了,让村子里的人都防着我们点。
从此以后,村子里的所有人对我们娘俩像防贼一样。
农村妇女背后评论别人碎嘴,真不是小事情,有些脸皮薄的,什么事被别人一传,当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的时候,想不开就会做一些傻事。
这就是当时的社会现状,谁也改变不了。
王小六的行为,无疑使锅叔娘俩的处境雪上加霜。
但锅叔接下来的话才真的是让我无言以对。
锅叔说到这的时候,竟然还无助的流下了眼泪,随后用袖口擦了擦说:“那天回来的时候,我看到田亮带着一个傻子,抢了我妈要了一天的钱。我妈说什么也不给他们。而我也忍不住,当时我第一次打了田亮一巴掌。可是我却付出了你们根本想象不到的代价!”
他说,田亮指使那个傻子,把他妈给强奸了,当着他的面!
“那时候,我三十多岁,我妈六十多。我空有一腔仇恨,却因为一条腿残疾,只能被还上着学的田亮带着人按着身体,眼睁睁的看着那傻子对我妈下手,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你知道吗?”
那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田德民和王小六!当时田德民和王小六对我们说:你们走吧,你们在田庄已经待不下去了,别想着要公道了,村里的人根本就看不起你们,没有人会帮助你们的。
于是,我跟我妈准备背井离乡,去其它城市生存,我妈因为身体的暗疾复发,只能在家养病,王小六负责照顾着我妈,等她病好一些,就去临城找我。
我跟你借了五十块钱,一路走着去临城,那五十块钱,我花了整整两个星期!但我在那等了半年,却也没有等到我妈。
我偷偷的回去看了一眼,才知道我妈已经死了。
“哈哈哈……”
锅叔疯狂的大笑起来,他问我:“你可知道,我妈为什么会死?”
我问他为什么,锅叔告诉我,那时候正值三九,是一年中最冷的时间,那天王小六夫妇暴露出了真正的意图,因为他们超生了二胎,家里却只有一副宅子。
农村,只要家里有男孩的,几乎都有一副宅子,锅叔也有,但他三十岁了,也没成家,宅子也就一个土瓦房。
锅叔离开的第二天,王小六就找到锅叔母亲,让她把宅子低价卖给他。
锅叔母亲为了锅叔以后出人头地,衣锦还乡的时候有可能还会用得着,所以死也不肯卖,因为那是她一辈子的希望和精神依托,在她眼里,连家都没有了,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王小六夫妇的恶毒就体现了出来,他们在夜里,把锅叔母亲的被子抢走了,并且威胁她 要是不卖,就去弄死锅叔,说要么用宅基证换被子,要么,一个冻死,一个横死他乡。
土地虽然不让卖,但那时候只要走走关系,其实还是能搞定的。
那天夜里锅叔的母亲被零下十几度的气温活活冻死了,她死后,都没有人把她的尸体给埋了,只是用最简单的河葬,把她沉到了河低。
当几年后锅叔再次回来时,发现原本属于他的宅子,已经被田德民的儿女给占据了。
这就是锅叔当年所遭遇的事情,而我对这些事情,锅叔出现之前还一无所知。当时他母亲之所以被强奸,也是王小六出的主意,她想要用这种方法,把他们娘俩赶走。
当时我只是觉得锅叔很可怜,没想到他竟然惨到了这种程度。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而锅叔的一生,几乎都在体验这些苦难。
这时锅叔看向我:“田亮欺辱我,欺辱我的母亲,该不该死。”
我说该死。
他又问我:“田德民和王小六想要害死我,害死我母亲,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我说该死。
他再次说道:“他们是我这一生,我妈这一生,刻在骨头上的仇人,你说我用他们的皮肉,召唤我妈的魂,做的对不对?”
我说不知道,但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我肯定也会采取极端的方法复仇。
锅叔的表情有点疯狂了:“当年田庄对我们一家人都冷言冷语,没有丝毫同情心,让我们娘俩有冤申不了,有仇报不了,有恨发泄不了。他们只顾自己的生活,人性本恶,如果村里的任何人成为田德民夫妇,肯定会对最弱势的我和我娘手,这些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用?我要把他们全都杀死,杀杀杀……”
锅叔的表情有点疯狂了,我忍不住问他:“不对,你当年去了临城,就算是你母亲死了,你又怎么知道是田德民夫妇干的?”
锅叔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他对我们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嘴里发出:嘻嘻嘻嘻的笑声。
这是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一双眼睛恶毒的盯着我们,锅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一个女声,而且沙哑无比:“因为,因为是我告诉他的呀。我早就感觉到王小六对我们不怀好意,所以原本我们计划的是去申城,我改了主意,让锅叔去了临城。嘻嘻嘻嘻……”
这时,葛云长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拉着我就往外跑:“阴魂上身,原来老锅身体里的阴魂,是他母亲,强我们走,再不走我们就走不掉了。”
这时锅叔也用沙哑的声音对我们说:“念你当年借给了锅儿五十块钱,我给田庄留个种吧。”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我推开了葛云长:“老葛,你走吧,我得阻止锅叔害人。” 活人死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