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新手“开车”
简亦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不打自招的解释: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江北,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让她生下那个孩子,我真的没有杀人,江北,我都是为了你好。”
江北整个人都懵了,我吸吸气定定神,转身笑着说:
“江北,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好困,我先回去了。”
江北将我一把拉住,阴沉着脸问: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我努力的想挣脱,江北突然咆哮了起来:
“南归,你还想替她瞒到什么时候?你恨我,但你更恨她,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一直不明白,当初你们在学校的时候形影不离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样?就因为她喜欢我?”
我回头看了简亦一眼,丢给她一句:
“简亦,事到如今我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跟江北解释吧。”
或许是太害怕了吧,简亦突然嗷叫一声,伸手就去拔手上的针管,病房里一团乱,其余的病人和家属都吓到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病房的,我只记得简亦那双眼,很惶恐,好像自己真的是个杀人犯一样。
病房里的简亦交给了医生,但江北却一直没有放开我,从安寒和凤凌尘身旁经过时,厉声呵斥:
“别跟来,别逼我。”
在医院楼下的长凳上,江北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孩子是怎么没的?”
我捋了捋头发:
“简亦不是告诉你了吗?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也是我不想要孩子,所以跟医生说了,我不要孩子,保我就行,事情就这么简单,江北,你不要用孩子的事情来给自己找存在感行吗?这些天没有你的骚扰,我和安寒的小日子过得挺好的,以前我一直没有打开心扉的接受安寒,自从你回来后,我再次见到了你,我突然就明白了,对,没错,你是我的整个青春,曾经是我全部的命,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对我而言就是一个过去式,跟现在未来不再有半点纠葛,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揪着往事不休,我累了,我想和安寒在一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江北眼眶里蓄积了泪水,我的话他丝毫没听进去:
“所以,是简亦杀了我们的孩子?你明知道简亦杀了我们的孩子,你还要撮合我和简亦在一起,南归,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可以不再爱我,但你不能这么凌辱我。”
凌辱吗?
我指着江北的心口质问他:
“你觉得这样就算是凌辱了?那你呢?难道你不是跟简亦一伙的吗?你说你压根不想当什么父亲,不想结婚,你只想要自由,你想和你的兄弟姐妹在一起玩游戏,做一番大名堂,事到如今,你的游戏呢?你的成就呢?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呢?”
江北低了低头,换了种语气跟我说:
“南归,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我当年离开,是因为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你,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意识到,我玩游戏会伤害到你,当时群里有个女孩得了癌症,前一天还和我们在群里高谈未来和理想,第二天就被疾病宣判了死刑,当时我们群里有好几个领头的,为了满足她想见我们一眼的心愿,就去了那里。”
果真是为了红粉知己去的。
我不由得冷笑一声:
“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的是,你回来后发现我和安寒在一起了,所以你心灰意冷就远走他乡,一去五年是不是?江北,现在不管你说什么,都只是因为你对过去不甘心,可我已经放下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以前总想着你爱吃什么菜你在网吧里冻着了吗饿着了吗?现在多好,现在我咳嗽一声,安寒都要肝儿颤,生怕我得病。”
江北沉默良久,喟叹出声:
“我不会打扰你的幸福,等简亦出院了,我就走,但我还是想知道孩子的事。”
我拍了拍江北的肩膀:
“早点走吧,简亦他们家有的是钱,而且她真的不需要你这种毫无情感的照顾,我这些年一直在报复简亦,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是爱你的,她有希望和你在一起,每当她信心倍增的时候,我就把她从神坛上拉下来,江北,我这样很坏吧?”
江北不语,我接着说:
“其实这世上没有谁是好人,我不是,你不是,简亦也不是,她是主动撞了你的车,也是主动把自己摔的这么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但你想想,我怎么会让她得到你呢?我就是要你成为挂在她脖子上的一根胡萝卜,我要她像骡子一样,永远在往前,看得到,却吃不着。”
刚才看到简亦那双畏惧的脸,我想,这五年精神上的折磨,应该快要摧毁她了吧。
我每年都会去墓园,每次去墓园我都给她打电话,我告诉她,孩子若活着,今年多大了,会穿什么样的衣服说什么样的话。
江北神色复杂的看着,似乎在等待我开口说孩子的事。
我想,是时候了,他应该知道真相。
所以我润润嗓子,开了口:
“孩子的事,跟简亦有关,她把打胎药加入水中让我喝了下去,当时唐幸不在,简亦说你不要这个孩子,让我打掉,我当时下半身流着血,我求她把手机还给我,我求她送我去医院,我求她救救我的孩子,推搡之下就摔倒了,唐幸回来的时候正好我躺在地上。”
我记得那天,简亦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和血的颜色一样,她还化了个很漂亮的妆,对我说既然江北不要我了,那就该轮到她。
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也是从小到大都会比成绩比奖状比头发长短比胸大小比谁更好看,我以为那些都是闺蜜之间最甜蜜的相处,但简亦后来告诉我,她每输给我一次,她都在上了锁的日记本里记住,说将来一定会翻倍翻倍的打败我。
五年过去,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江北依然放不下我。
江北心疼的看着我:
“对不起。”
我用大笑掩饰浑身的颤抖和惊慌:“说什么对不起啊,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江北,该说的我都说了,别再纠结孩子的事情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属于你的女孩,明天我还要去医院看阿姨,所以叙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我起了身,江北随后起了身:
“虽然你说起往事的时候轻描淡写好像无关痛痒,但我相信当初的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南归,我现在唯一能爱你的方式,就只能是成全你和安寒了吗?”
我正对着他的眼,点点头:
“对,这是你唯一能弥补挽救忏悔的,你也要好好祈祷,祈祷安寒会爱我一辈子。”
江北破涕笑了:
“好,我会好好祈祷,如果安寒不能爱你一辈子,你告诉我,我去揍他,然后带你走。”
多美的情话啊,好多年没听到过这么暖心却又寒碜的情话了。
我吸吸鼻涕张开双臂抱住江北:
“元旦节来看我打比赛吧,在悦方,对方战队很强,但我们也不弱,如果我们赢了的话,我们摆一桌庆功宴欢送你,希望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江北眼中的光芒亮起又灭,最后只剩苦笑,在我转身要走时,他在我身后轻问:
“南归,能陪我过平安夜吗?”
我笑容灿烂的回头,伸手晃了晃:
“不行,平安夜我要跟安寒一起过,不过我可以让凌尘带你去参加大群的战前聚会,在那里你能见到很多的游戏高手,说不定还有很多是当年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兄弟姐妹。”
一提到凤凌尘,江北急忙摆手:
“算了,我就不去了,这个平安夜,我就去陪陪我妈吧,还有我那个从来不管我的父亲。”
江北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好像回到了我当初认识他的时候的样子。
我心里有些异样,我知道我必须赶快走。
但走了两步江北又叫住了我:
“凤凌尘说你和安寒的婚礼延迟到年后了?是因为我吗?”
我很明白的告诉他:
“是因为安寒怕刺激到你,他对你这个做兄弟的,是无可挑剔,江北,我和安寒是三年前在一起的,那时候我每天都把自己弄的很狼狈,安寒每次都是默默的收拾我闯下的烂摊子,我是因为感动才跟安寒在一起的,他买了一块墓地,给了孩子一个栖息之所。”
江北疾走两步上前来:
“所以你不爱他?”
我退后了一小步:
“那是以前,没放下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安寒有多好,我总是伤害他,但他依然无怨无悔的守护了我这么多年,江北,我和安寒至今都没有发生男女之间的事,他爱我,他怕我想要的幸福他不能给予,所以他心里期待着我能跟你重修旧好,但是我不想了,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你,我不能再失去安寒,我想很努力的给他生一个孩子,虽然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有这样的贪念。”
江北也喃喃后退了一步,有些落魄的说:
“我懂,我懂了,那就让我再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吧,我会去找干妈,把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说清楚,南归,你别怪干妈,她以前很喜欢你的,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角色改变罢了,相信我,我会让干妈祝福你们这段感情百年好合的。”
我没有多余的话,只剩一句:
“江北,谢谢你。”
谢谢你的放下和成全,谢谢你不在纠结过往,也谢谢你曾经给过我最纯情最天真的爱情。
谢谢你不再成为我后半生的困扰。
潇洒走开之后,转个弯我就已经失控痛哭,我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也许是和我曾执着了十年的青春如此草率的做了个告别,也许是今晚的西北方太凛冽,冷的我眼泪直流。
直到安寒蹲在了我面前,捏捏我冻的冰凉的鼻头说:
“傻丫头,是迷路了吗?”
我抱住他的手臂使劲的蹭,安寒拍着我的后背说:
“再哭就断气了,南星不在,我们走不了后门。”
我一秒钟变脸,啼笑而出:“你想多了,我就是流鼻涕没带纸巾,所以往你的衣服上蹭蹭,安寒,你这衣服多少钱买的,弄赃了我赔得起吗?”
安寒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蹲着:
“赔不起就拿你的后半辈子慢慢赔,快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我吓了一跳:
“走路回去?”
安寒回头,又把脖子上的围巾给了我:
“都说高处不胜寒,我这海拔太高,怕你冷着了,快上来吧,凌尘家里有点事急着回去,就把我的车开走了,所以我只能开十一路车带我媳妇回家了。”
我毫不犹豫的爬了上去,在他耳边吐着气轻声问:
“那你背我回去后,还能跑五公里吗?”
安寒不懂什么意思,天真的问:
“大半夜出门跑五公里,你就不怕我被哪位女汉子给劫回家去了?”
我好无语的掐掐他的脸:
“哎,一本正经的男人有多无趣,你就是个明显的例子,我决定了,回去就给你手机上下载一个内涵段子,免得你隔三差五就买一堆的童话书回来,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朋友,我听那么多的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做什么?哄女儿啊?”
安寒取笑我:
“你可不如养个女儿懂事,对了,说起这件事情,南南,我们把亚宝领养了吧,佩兰院长每天要带这么多的孩子很辛苦的,亚宝长的那么漂亮,要是做我女儿的话,我肯定把你们娘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说好不好?”
我心里一咯噔,有些慌张的问他: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安寒拍了拍我的手,差点把我掉下来:
“你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瞒着我啊?快说来听听,最近有段时间没帮你收拾烂摊子了,我这心里还觉得不得劲。”
我揪着他的耳朵掩饰我的失言:
“你这受虐狂,马儿马儿快跑吧,领养亚宝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毕竟养个孩子不比养猫啊狗啊的,养着养着不喜欢了就可以送人,养孩子是要养一辈子的,你有我这么个女儿还不够你折腾的吗?说不定我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呢,亚宝还得留着给我当儿媳妇呢,那么漂亮的美人胚子,我怎么可能放过。”
安寒憨憨的笑了:
“姐弟恋啊。”
我嘿嘿一笑:
“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正合适呗。”
从医院到家,很漫长的一段路,却是我和安寒认识十年最欢快的一个晚上。
到了家楼下,安寒还精力十足地说:“要不我们再溜达几圈吧。”
我有气无力的趴在他身上哀嚎:
“你是嫌我太瘦了吗?我不行了,我感觉头有点昏,我要回家吃感冒药,不然明天我打游戏的时候会拖大家的后腿。”
安寒还打趣我:
“你这个常胜将军也有拖后腿的时候?得咧,为了我媳妇儿打游戏能赢,我现在就把你抱回去。”
我胃不好,所以安寒最怕我生病,尤其是我小产之后,三两天就感冒发烧,抵抗力下降,从那时候开始安寒就养成了只要我一咳嗽就开始给我熬姜汤的习惯,今晚也不例外,他又去厨房里熬姜汤了,我自己悄悄的端了杯热水进了卧室。
那天妇产科主任给我开的药,我放在装夏装的衣柜里了。
我暗暗下定决心,先吃药,明天再去医院复查,看我的子宫肌瘤严不严重,要不要进行手术摘除。
能给安寒生个孩子,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的话,就只能领养亚宝了。
我看着那一堆的药,长叹一声,然后挨个的把药全都挤出来放在手心里,还拍了个照片美图了一下,都弄好之后才发现,我想矫情一回,但朋友圈不能发,怕身边的人全都知道了,微博也不能发,全都是玩游戏的粉,就连凤凌尘和宋果我都不敢说,怕她们大嘴巴子的把我的事宣扬了出去,最后翻了一圈通讯录,发现没找到一个可以让我矫情一下的人,只好不了了之。
还是一个人悄悄摸摸的把药给吃了吧,凑巧的是,我刚把药放嘴边,安寒就推门进来了。
他见我面前放着一堆药,吓的把手上的姜汤碗都弄翻了急忙朝我奔过来:
“南南,我就说你今晚状态不对,你太欢脱了,这五年我都没见你这么开心过,原来你是...”
我用另一只手捂住安寒的嘴:
“别瞎说,我白米饭还没吃够了,你先别激动,你看好了,这不是毒药,这是治病的药。”
安寒这才冷静下来,看了看我所有的药后,突然一把将我抱住:
“南南,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我被他抱的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只好轻轻去拉他的手臂:
“是什么?你先放开我,我快闷死了。”
安寒握住我的肩膀,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我就怕你想不开寻死,好多次我看到你把自己划的伤痕累累的躺在血泊中,我都怕你没了呼吸,也许你不会相信,你曾经真的是我的整条命,我想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我陪你投胎转世,我带你去一个没有江北的地方,先遇到你,先爱上你,先拥有你。”
情话太动人,我拿着说明书指给他看:
“我没事,我以后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你看清楚啦,这是治病的药,主任说我查出了子宫肌瘤,不要你别担心,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可以保守治疗,也可以手术摘除,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但我保重,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希望安先生能和我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安寒有些受宠若惊,平复了好久才挤出一句:
“南南,你变了。”
我微笑着问:
“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安寒直勾勾的盯着我:
“是变的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
我爽快的伸出手:
“那好办,安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南归,我喜欢你。”
安寒缓缓伸出手,握住的时候一股暖流传来,他声音还带着点惶恐:“你好,安夫人,我爱了你十年,能不能换你爱我十年?”
我扑哧一声笑了:
“十年哪够啊,你个傻子,起码一万年。”
安寒果真上套了,软绵绵的说:
“一万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我勾勾手问他:
“手机在哪儿呢?”
安寒指着外面说:“切姜的时候放在砧板上了?你要我手机做什么?”
我嘿嘿笑着:
“当然是查一查你的微信里有没有心怀不轨的狐狸精,我要把所有邪恶的种子都扼杀在萌芽里,我要把你身边的花花草草都清除干净,舍得哪天一不小心就给我冒出个乔亦欢来,杀我个措手不及。”
安寒捏了捏我的鼻子:
“哪有那么多的乔亦欢,再说,我已经跟人事说过了,乔亦欢明天就会领到一大笔补助,然后就不用再来公司上班了,你放心,不需要你动手,只要谁敢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就先消灭干净,决不让夫人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这还差不多,我果断的给安寒的手机里下载了一个内涵段子,然后给他指派任务:
“以后每天蹲厕所的时候就看看内涵段子,免得你总是中规中矩的,你要知道,有时候荤段子是最好调情的哦。”
安寒都傻眼了,拿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奇怪?”
我一把将安寒扑倒:
“安先生,都什么年代了,你认识的那些只会一味迎合的女人,早就被消灭在大清朝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女性翻身的时候到了,今天晚上,你逃不掉的。”
安寒三两下就把我扑倒了,捏着我的脸颊说:
“大清朝也不是一两天覆灭的,新时代更不是一眨眼到来的,所以你乖乖的,咱从脱衣服开始。”
这个榆木疙瘩,竟然开窍的这么快。
他的手解开了我的衣扣,我忍不住的脸红了起来。 候鸟已南飞,我在等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