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言的确是一路跟着她,刚才见她摔倒,他条件反射飞身上前,本想扶住她,却又想到这个女人心机深重,便又收了手。
现在看见她将全身的利刺都对着自己竖了起来,他微微敛眉,“何以见得?”
“你!”苏绾气愤的从地上坐起来,伸手试探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脚踝,结果一碰到就疼得钻心,看样子她是不能走着出宫了!
睨了眼身边的男人,她没好气的道,“去给我找根粗树枝来。”
看着苏绾这样理直气壮命令自己的样,祁慕言的脑海里一下闪过白葭的脸,她也最爱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眼前苏绾的脸和他脑海中白葭的脸慢慢的重合在一起,鬼使神差般,他竟然转身,真的走到一边,从树上拽了一根树枝下来,待将上面的树叶和杂枝都清理干净后,他拿着树枝走了过去。
苏绾接过树枝,费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她一动,脚踝就疼得发慌,她抬起头,将手朝着祁慕言伸去,“拉我起来。”
祁慕言盯着她那只素手,有一瞬间的呆滞,忽然反应过来,白葭怎会对他这般亲热,眉头轻皱,用力的拂了一下衣袖,“你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本王说话!?”
苏绾看着他那张微怒的脸,心里莫名的烦躁,“祁慕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见祁慕言紧抿着唇,清冷的眼底愈发冰凉,她嘲讽的笑道,“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先皇后了吧?”
心事就被她这样堂而皇之的揭穿,祁慕言凉薄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摆出王爷的架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苏小姐,你不要以为效仿先皇后,就能接近这宫中之人,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本王在这里奉劝你一句,离太皇太后远一点,不要利用她老人家!”
利用?
天地良心,苏绾何时想过要利用太皇太后了。
看着祁慕言那张深沉的脸,苏绾缓了一口气,“原来你跟着我,就是想警告我的?”
“呵……”她扬起唇畔,讥讽的笑了一声,“我不过一介女流,无封号无权位,逸王殿下说这些,还真是抬举我了。”
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语气,祁慕言真是越看苏绾越像白葭,可眼前这个明明就只是苏绾,想到白葭的死,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般,疼得他喘不过气,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白葭……
他冷漠的睨了苏绾一眼,倏然转身,却是在向前迈出第一步时,手不受控制的捂住了心口,那里……真的好疼。
苏绾见他转身就走,根本就不想理自己,她冲着他的背影气恼的问,“祁慕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回答她的,只是祁慕言孤寂冷漠的背影。
苏绾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想到宣和三年,她在祁骏宸的寿宴上弹奏一曲《凤求凰》,当年,惠州本该进贡的荔枝却因为一场天灾颗粒无收,祁慕言在她的殿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来求她原谅,当时她并不知道祁慕言的心,她让青黛去扶他起来,不要再跪,可他却依然就那么跪着,只想见她一面,亲自道歉。
可最终,因为祁骏宸曾经的一句,“白葭,你若是再私自会见朕的那些兄弟,你这个皇后就不要再当了。”
她就真的再也没有私下里见过他,而那一次他最终伤心欲绝的离开……
她咬牙,对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男人喊道,“祁慕言,你这般讨厌我,以后我躲着你便是!” 朱门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