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海棠猜到云傲和朴金池的交情应该很好,但没想到两人竟是从小就相识,这种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
“我们两家按你们中国人的说法应该算是世交,云傲的外公和我爷爷是结拜兄弟,不过我爷爷练的是跆拳道,而云傲的外公练的是你们中国的太极”。
路海棠这才明白,原来两家有这么深的渊源。
她对朴金池的家世背景了解的并不多,只是从对朴金池的人物介绍中看到朴金池是出自跆拳道世家,听他这样一说,才明白原来他爷爷就是练跆拳道的。
“我爷爷一直很喜欢中国的太极,他一直有想法就是把中国的太极融入跆拳道中,他来到中国想拜师,后来结识了云傲的外公,两人意趣相投,后来结拜”。
“正元训练中心的前身是正元道馆,是由我爷爷创立了,后来我爷爷和云傲的外公联手将道馆建立成了训练中心的规模,这个训练馆现在的馆长虽然是我父亲,不过云家也有派人负责馆内部分专项工作”。
路海棠一怔,之前看到云傲对训练中心里的情况那么了解,她只以为云傲很可能是认识了训练中心里的高管人物,怎么也没想到云傲竟和训练中心是这样的渊源。
难怪她那么容易就能进入训练中心,而云傲随意出入训练中心也没人阻止。
“丫头,你必须记住你欠我很多的钱,不能忘记还!”
路海棠忽然想起在韩国时云傲见到她经常会说的这句话,她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四个月12万的费用一直让她心里沉甸甸的,就像是借了高利贷,迫切地想要尽快地还钱。
她拼了命地训练,这一个月来几乎是没有停歇地参加各项比赛,除了想要提高自己的个人积分,增加自己的实战经验外,内心深处其实对比赛给予的奖金也有着期许。
她现在唯一能赚钱的方法只有这个。
现在听朴金池这样一说,原来正元训练中心就是云傲家的产业,那12万的费用云傲应该是没有付。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很快她便又转过了弯来。
不管正元训练馆是不是云傲家的,她做为一名入训学员,本就要付那12万,只是她正好认识了云傲而已。
这样一想通,她的心境又平和下来。
“如果云傲能坚持练跆拳道,他的成就很可能比我还高”。
朴金池再次开口说的话,一下把路海棠从走神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云傲也会跆拳道?”
朴金池轻点了一下头:“小时候他练过,他在跆拳道方面很有天赋,但他却不喜欢,总说太累不肯练,只喜欢玩电脑,不过电脑在他手里还真被玩出了花样,他八岁时竟无师自通地设计出了一款搜索软件,他以十万元的价格卖给了一家电脑公司”。
路海棠一呆,八岁就已赚到了十万。
齐睿曾说云傲是电脑奇才,还真一点也没夸张。
“云傲从小就精明刁钻,不过可能太过沉迷电脑,并不太喜欢和人多接触打交道,也不喜欢把心里想的告诉别人,所以十岁那年,他奶奶和他父母突然同时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
“那三年里,他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足不出户,谁也不见,后来他终于走了出来,但性情却大变”。
“谁要是对他太好,他反而会避地远远的,他不和家人住在一起,也极少去看他们,大家都说他绝情,可我了解他,知道他是害怕”。
路海棠怔怔地望着朴金池,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有些酸楚,又有些心疼。
他晚上睡觉不敢关灯,听到雷鸣电闪会睡不着,他怕天鹅淋雨,却不顾自己被雨浇透……
他种种的怪异,其实是他的心太柔软。
“我脆弱的心灵严重受到了伤害!”
几个小时前云傲一脸受伤地望着她说了这句,当时她只以为他是玩笑话,现在才明白。
他的心确实很脆弱。
路海棠只觉得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突然有种想立刻上楼跑到云傲身边的冲动。
“丫头,你的表情告诉我,云傲从未向你提过这些,而我把他的这些告诉你,是希望你以后好好对他,他对你越重视,就很可能会越小心翼翼,如果哪一天你做了伤他心的事,我怕他不是把自己封闭起来,而是会直接崩溃掉”。
路海棠猛地一怔,她没想到朴金池告诉她这些,是这个原因。
“他对你越重视,就很可能会越小心翼翼……”
路海棠的脑子里重复了一遍朴金池的这句话,却有些懵然。
云傲很重视她吗?
“他对我应该没有你说那种……他也许只是看到我不想放弃练跆拳道,想帮助我”。
路海棠的声音连她自己听着都不自信,但她实在无法把云傲对自己有那样的想法联想到自己身上。
不漂亮,不出众,甚至还很穷,而且性格倔强一点也不温柔,而云傲有着很好的家世背影,人帅气极富魅力,还很会赚钱。
两人的差距可以用珠穆朗玛峰来形容都不够,云傲要是能对自己有那样的想法,还真是太阳要绕地球转了。
朴金池却轻嗤了一声:“你觉得云傲是那种对非亲非故的人大放慈善的人吗?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想明白?”
路海棠沉默,心里却认同朴金池说的话。
送她去正元训练中心培训,还专门为她建了一所道馆,以云傲那样的性子,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帮她。
“那个乔飞兰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也很好,两家也算是世交,云傲父亲在世的时候,曾口头许过两人婚约,可是今天在餐厅里,他竟对乔飞兰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乔飞兰生气也并不奇怪”。
“我妹妹十岁开始就吵着要嫁给他,云傲却总避她远远的,说话也从来不留情,我妹妹见到他一回,回家就会大哭一场,可是那个丫头还偏就是倔,云傲这么明显的拒绝,可她对云傲还就是不肯死心”。
说到这里朴金池微微皱起了眉。
路海棠的注意力停在了朴金池后面说的那段话上:“你妹妹?”
“对了,我没有介绍过,朴智秀是我妹妹”。
路海棠瞪大了眼睛。
朴金池,朴智秀,两人一个姓,而且她还觉得两人长的有几分像,可竟然没把两人联系成一家人。
自己还真是愚!
“我们家对外界不喜欢提我们的家世,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朴金池善解人意地给路海棠做了解释。
路海棠只到这一刻,对之前在韩国发生的事才算是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丫头,我认识云傲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这么用心,你也别再自欺欺人或是回避这个问题,你要是真喜欢他,就真心对他,要是对他并没有那个意思,也早点和他说个明白,乘他现在陷的还不深,让他早点收手”。
路海棠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身上也是热一阵,冷一阵。
最近云傲对她的一些异常举止,她没有感觉到,那真是在自欺欺人。
可是她只是不敢往深里去想,总觉得云傲就是在玩。
她现在心里觉得最重要的是跆拳道,感情方面的问题她根本也没去想过,就算偶尔想过,也像朴金池说的,她在刻意回避不去想。
可是朴金池今天就像敲钟人,他的语气很温和,说的话也很中肯,可是路海棠再迟钝,也听出来他话里还有警示之意。
别去伤害云傲,更别做让云傲伤心的事。
她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云傲了。
站在移门前,她犹豫了好久才慢慢推开了门。
云傲把房门上了锁,移门却没锁,她和朴金池吃完饭后,又点了一些吃的给云傲,走到电梯口时,朴金池却把食盒递给路海棠。
“我和朋友有约,今晚应该不回酒店来住,你上去哄他吃饭吧,”朴金池说完便迈步进了一部正好到达的下行电梯。
今天晚上又只剩她和云傲两人,路海棠想到这个,浑身就有些不自在。
推开移门,看到云傲的房间里灯大亮着,他却把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蜷曲着身体,像只驼鸟。
“云傲,你现在一定很饿吧?我刚才和朴教练到楼下餐厅吃了一点东西,也给你带了一些,你起来吃一些吧”。
路海棠走到榻榻米前,在云傲的身旁坐了下来。
见云傲并不回应,路海棠有些发窘。
她知道一定是乔飞兰说的某些话挑起了云傲的难过事,她能体会到他的现在的心情,可是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宽解他。
“云傲,你不是说你脆弱的心灵严重受到了伤害,只有吃饱了才能修复吗?那就赶紧起来吃吧”。
路海棠憋了半天,终于想出这句。
可能她并不擅于说玩笑话,说出这话,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别扭。
可是被子里却突然传出一声嗤笑,云傲的头慢慢露了出来,接着是整个身体,然后就见云傲坐了起身来。
见云傲终于有了反应,路海棠一喜,把食盒递到了云傲的面前:“还热着,快吃吧”。
云傲却没接食盒,而是盯着路海棠:“我不想吃这个”。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买,我想吃的就在眼前”。
路海棠愣了一下,只一秒便反应过来云傲的意思,她的脸瞬间一红。
看到云傲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一双黑眸闪着灼亮的光,路海棠忽然意识到,云傲并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她整个身体瞬间僵化。
“云傲……别开这种玩笑……”路海棠紧张地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没开玩笑!”
云傲突然将路海棠手里的食堂往旁边一放,伸手一把拉过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云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