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能不能少点?再不喝药我就要捏着鼻子灌了。”
“嘿嘿,哥哥,你还真是执着。算了,我还是不要试图反抗了。横竖也得受这一碗药。”
“这就对了。”
“咕咚……”
“噗……”药全数喷了出来。
蓝松身形一闪,好歹逃过一劫。
“花拂,快,蜜饯。苦!”
花拂就没想过她会喝这碗药,哪里有准备什么蜜饯,失策。“小姐忍忍,我去找。”
“回来。等你找回来小姐我苦死了!倒杯水给我吧。”花拂乖乖回来,给她斟上一杯茶水,双手奉上,她还未喝上一口,便看见不知何时消失了此时又悠悠出现的蓝松手上正捧着一碗药,“妹妹,这碗别再浪费了。”
“够了!”云深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不就是想逼我说我没受伤吗?没错,我是没受伤,可那又怎样?你娘诬陷我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事实!你妹妹要我替嫁也是事实!今日幸亏是我,换做别的什么软弱的人,怕是早就被她们母女逼死了!你要是想替她们报仇来弄死我,无所谓,来吧,咱们看看到底谁的手段高!”
蓝松将药碗搁在云深面前,蹙眉道:“蓝云深,你就一定要把我、我们当成是敌人吗?蓝云深,甚至,我觉得,你不仅仅是把我们当成了敌人,而是把我们当成了仇人!为什么?当年你流落街头,是长辈们照看不周,可是,那是意外。”
照看不周?意外?云深心里一阵冷笑。是啊,当年孟氏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但蓝松,可能她奶奶、她便宜爹、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不知者不罪,她可以不怪他们,但他们也成不了家人。因这个仇势必要报,仇报完了,她就成了杀死孟氏的凶手,他们怎么可能再接受她为家人?尤其是蓝松,终究,孟氏是这个正直青年的母亲。
既然早知会有那么一天,何苦这个时候假惺惺要和他做朋友,害他到时更痛苦。想到这里,声音骤冷:“蓝松,有些事,是命运,并不是我能改变得了的。咱们,只做仇人就好了。”
蓝松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冷,在还没有冷成冰的时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有什么事,是改变不了的?命运?别笑死人了,你蓝云深是个相信命运的人?”
云深低下头去,笑却更冷,“咱们相处不过十余天,你竟然能看出我不信什么命运,真是个眼明心亮的人。可是,蓝松,发生过的事,你能改变吗?”看着蓝松的表情由冷凝渐渐变成疑惑,她语气不变:“你也不能吧?所以,咱们只能这样了。”
“听你的意思,咱们似乎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恕我不知,除了把你弄丢了这件事我们对不起你外,再就是打算让你替紫玉嫁给七皇子的事,但这件事也不全是我们的主意,里面有许多曲折是你不知道的。这两件事,不至于就让你和我们不共戴天吧?”
“自然不是。有些事,我其实是想你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的。但总有一天你是会知道的。只是不是现在。届时,蓝松,你要做好承受的准备。好了,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云深冷冷下了逐客令。
“说开什么?你说的我一点也没明白!”蓝松执着地望住云深,一副不问明白不罢休的架势。
“没明白就算了。”云深略烦躁地道。
蓝松定定地瞧着云深,简直要瞧出花来一般,瞧得云深心虚地别开了脸,他才道:“蓝云深,城墙尸体失窃事件和你有关,是不是?”
话题猛不丁转到这里,云深一个没反应过来,被他诈得怔愣住了。蓝松蹙眉:“果然是你。”
云深默了一瞬,淡声:“我不过是看客而已,并没有参与。你还是往别的方向细细查吧。”
“那是上官月明?尚曦?”蓝松紧逼云深。
云深将脸再别开些,“我不会说的。你别指望在我这里知道什么。”
半晌,蓝松气势一收,“你不说也无妨,我一定会查出来的。”云深耸耸肩,表示你随意查。她很放心,这件事横竖查不到她头上。
蓝松与她对视片刻,忽然莫名的笑了一声,一转身,走了。云深瞧着他蓝色衣袂在月亮门边划过一道弧,消失不见了,一口气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愣了好半天的神。花拂端着药往荷花池里一泼,惊得几尾游鱼一忽儿散了,黑色药汤将碧水染成黑黄的一小片。这池子不得小姐喜欢,自然也不得她喜欢。
半晌,云深忽然一笑,道:“明天大概会有不少人来探望送礼,准备好收礼吧。”
“只是要可怜小姐装受伤了。”花拂笑道。
云深露出点天真的笑容来,道:“这有什么?届时我往床上一躺,睡觉就完了。谁来了,礼照收,就说我昏睡着呢。啊……睡大觉,真是爽歪歪啊。”
花拂懵懂地瞧着她,这位,天真的什么似的,和白天里那个腹黑的人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云深起身摇摇摆摆往房间走去了,边打哈欠边说了一句:“晚安,小花拂。”
花拂抽搐嘴角:“晚安小姐。”可,貌似自己比她大吧?虽然只是大了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叫她小花拂吧?
诚然,对于小姐同大公子这一番对话,以及小姐初来那一夜其实一夜未归,还有后来与那位恩人公子共处一室一夜又半天,花拂心里也不是没有疑惑,但花拂作为一个自诩聪明得体的丫鬟,一向奉行的是多听多看少说话,能不僭越绝对不僭越。好奇的小火苗被死死摁在了萌芽状态。
染月苑这里的主屋,比之和宁苑的两进房子还阔绰些,高屋广厦,果然是公主的住处,规格都不一样。云深沿长长的廊檐往卧房而去,廊檐外的六月雪一路旁逸斜出,伸进廊檐里,雪白的小花,香而软,被她的手轻拂过,落了一地。
卧房的门口便传出个温凉的声音:“果然不是爱花的人。辣手摧花不外如是了。”
云深听见这个无耻的声音脑袋都要炸了。一抬头,门口玄色身影入目,悠哉悠哉的样子让人很想上去两记重拳揍蒙他。
云深此时十分想上去揪着上官曦明衣领问一句:英雄你这般纠缠着本小姐到底是为了什么,然想到他无外乎会给她一个戏弄她的答案:自然是为了你答应的报恩,不看住了你,怎能确保你履约?毕竟你已经践约过一次,信用度不是那么好。云深就断了此念想。
“染月苑很大,你可以随意找间房子住,但,只别再来打扰我。”云深退而求其次地道,看着上官曦明倚在她房门上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再退而求其次:“好吧,我去找别的房间住,你住这里好了。”
云深一转身,顺着来路又要往回走。身后温凉的声音预料中响起:“这么急着躲我,我有这么可怕?”
云深咬着嘴唇长叹一声,转头望住他,“青年,你不是可怕,而是可恶,这点你需看清楚。还有,既然已经看出我是在躲着你,能不能麻烦你识趣一点,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长久以来,被云雪真人冠以能说会道之名的云深不曾说过这么直接粗暴的话,今日这番话说出来,感觉自己一世英名已被毁的差不多,一张脸黑的好似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上官曦明挂在门框边,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说出来的话却叫云深又怒又惊,当是时,他挑着眉梢嘴角,声音却是微凉中一丝暗哑:“我常听人说,一段感情中,先动情的那个人会比较倒霉,这一辈子很难再在心爱的人面前翻身,我和你之间,我不幸,做了那个比较倒霉的人,你却还要再对这个比较倒霉的人落井下石么?”
人家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是个知书识礼的人就该对人家心怀感激和歉疚,即便对人家没有情,也该委婉地说上一声抱歉。云深的人生字典里对待这种事情偏没有抱歉这一说,按她的套路,既然对人家没有情,就该冷心冷面地对人家无情拒绝,让人家再不能抱任何希望,才算是对彼此负责。想了想,没甚表情地道:“我也听人说,男人们得到一个女人之后,往往就会弃之如敝履不知珍惜。这个,是不是真的?”
上官曦明懵了一懵,不晓得她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下意识地说道:“这个,因人而异吧。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云深冷凝着脸,“如果是你,是怎样想的呢?”
“我?我……”上官曦明一时懵逼,脑子并没反应过来她问这话是个什么意思,答话也就迟疑了一瞬。
他尚未“我”出个什么结果,就听云深一声冷笑,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了。恩公,如果可以让你早点放弃念想,我不介意先把自己送到你床上,但只一样,希望你如愿以偿之后不要再纠缠我。”她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尚早,嘴角逸出一抹嘲讽的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恩公,床上请。”
上官曦明呆愣着没有任何反应,云深冷笑一声:“怎么,要我主动?无妨,本姑娘就主动一回。”
她纤细手指忽的扯住上官曦明的衣领,轻轻一捻,就将他领口盘扣捻开……
上官曦明低头看着自己的领口,云深的手指在那里不停动作,顷刻间,就在他的注视下将衣扣一一解开。动作熟练简直就像在解自己的衣扣一般。
上官曦明仍没有什么反应,完全懵逼状。云深的手指却已粗暴地解了他的腰带,扒下他的外衣,“嗤啦”一声,连里衣也粗暴撕开,露出他象牙白的上半身肌肤。 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