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放开你,但是你不能出声,不然,我会点了你这粮仓。听明白没?”
云深眉眼带笑,小声威逼,生怕扰了睡觉的人。
女子点点头。眸子里带着点憋屈。
云深笑了笑,道:“很乖。这样的女子才讨人喜欢。一会儿说话的时候记得小声点,别吵醒了睡觉的人。”她松了手,那女子摸着脖子咳了几声,但没有说话。
睡觉的人嘴角翘了翘,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你叫什么名字?”云深开始了问话模式,但问的全是废话。
“容梁。容忍的容,梁子的梁。”
“仓泽人?”云深挑眉,顺带解释了一句:“你说话的口音出卖了你。”
叫容梁的女子无奈地点点头:“你很聪明。”
云深笑了:“这个不必你夸。我问你,你们军队的头领是谁?要好好回答哦,答不好的话,我不会杀你,我只会烧了你们的粮,再把你送给你们仓泽国的风忌陛下。”
容梁到底是怕了,眸底慢慢流露出一点恐惧之色。眼前的这个人,一直眉眼带笑,却恁的让人心生恐惧。
“头领叫容砧。”她小声道。
“哦。你们是兄妹?”云深挑了挑眉。
“你猜得差不多,他是我堂兄。”
“果然这里的军队是仓泽国的啊。风轻芜,啧啧。”
容梁瞪大了眼睛,“风什么?”
“哦,没什么,一个故人的名字。现在,咱们继续问问题。你堂兄的军队现在在什么方位?靖国三皇子又被困在什么地方?”
容梁道:“我只负责看守粮食,你问的这些,我全不知道。”
云深笑了笑,“好,就算你全不知道,那,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军队里有多少是仓泽国人?又有多少是靖国人?”
“二十万仓泽国人,十五万靖国人。”
云深盯着她的眼睛,直勾勾地,嘴角一挑,声音挺轻柔:“跟你说几句。第一,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好心情,都这么好说话,所以,你最好不要想什么幺蛾子来惹我;第二,我现在很冷,很饿,很累,我需要睡眠、食物,你让人备来;第三,不要想着怎么逃走,也不要想着怎么能弄死我,那样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不信咱们就走着瞧。好了,让人去备饭菜吧。”她拍了拍容梁的小脸蛋,起身走到上官曦明身边,在他身边坐下,不再理会容梁。
容梁披衣下床,动作十分拘谨,走到营帐门口时,还回头看了一眼云深和上官曦明。云深对她笑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容梁走了。一只手臂伸过来,将云深的腰一圈,一带,云深便被带倒在椅子上。躺椅虽不宽绰,但云深太纤细,压根占不了多少地方,容纳二人,还算过得去。
“不是睡了吗?”云深好笑道。
“现在开始睡。”上官曦明捂住她的眼睛,便不再说话,开始睡眠模式。
云深也委实累了,不多时,便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容梁进来时,两人都还在沉睡之中。端着食物的容梁又退了出去。
这一觉睡得绵长,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然醒来之时的处境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仍躺在躺椅上。只是身体被一道道铁链扎扎实实地绑在了躺椅上。云深挣了一挣,铁链喀拉拉作响,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反勒得云深一蹙眉。
上官曦明倒平静,转过头来看了云深一眼,嘴角还带着一点宠溺的笑。
营帐里,端坐着容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二位,眸子里全是鄙夷的笑。
“醒了?”上官曦明问。
云深苦笑道:“醒了是醒了,可是睡的实在不怎么舒服啊。”
容梁冷冷道:“二位也忒托大了。”
云深眉眼一挑,还笑得出来:“是吗?我倒觉得,你高兴得太早了。容梁。”她扭了扭身子,瞧着容梁,依然面带笑容:“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们托大,而不是你落入我们的圈套了呢?说不定,我们就是故意想被你抓到呢?”
容梁的脸色白了一白,但立即板了起来,冷笑道:“你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让我害怕。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如何逃出去。”
云深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想要逃出去呢?或者我们是有别的目的呢?”
上官曦明道:“不要跟她废话了,省点力气吧。昨晚追那个风赦追得好累,不过,幸好是追上了。”
容梁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半信半疑道:“风赦?仓泽二皇子?不要胡说八道了,二皇子远在仓泽国都,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上官曦明凉凉一笑,“他来没来,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容梁的眸底墨染一般,漆黑一团,声音却控制得很好:“来人,将他们俩抬车上,送给哥哥。”
有四名身强体壮的士兵进来,一人站一个角,将两人并两人身下的椅子抬了起来,抬出门外,抬上马车,容梁跟了出来,车夫便跪拜:“容将军,可以走了吗?”
容梁摆摆手:“走吧,路上小心。”
车夫上车赶车,车两侧两队轻骑护卫,皆是身着铠甲,手执刀枪,甚是威武霸气。
马车走出去不过几十丈,便听容梁大声道:“站住!我亲自去。”
容梁追上来,一猫腰,也上了马车。
马车轧轧走了起来。容梁盯着云深和上官曦明,眼睛一眨不眨。云深逗她:“小美人,你是怕我们半路逃走了才要亲自押送的吗?其实你真不必怕的,这铁锁链,哪个能打得开?况且我们也不想逃的。”
上官曦明与她一唱一和:“说不定,她是想哥哥了呢?”
云深便说道:“是这样吗,小美人?”眉目间全是戏弄的神色。
容梁怒了,冲她吼道:“再胡说八道,我就堵了你们的嘴!”
云深和上官曦明很识趣地闭嘴不说话了。但识趣不过三秒钟,不大会儿,云深又忍不住了,睨着容梁笑:“容姑娘,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一定是刚进这山区吧?嗯,一定是的,若是来得久了,怕是就被这里的狂风烈日蹂躏得没个人样了。”
容梁瞪着她,气鼓鼓的一张脸,久久不说话。
云深又道:“哎,容姑娘,你认识我们俩吗?知道我们俩是谁吗?看样子你应该是知道我们俩的吧?不然,也不会劳动大驾亲自押送我们的吧?”她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上官曦明,笑道:“阿曦,看来咱们俩的名声已经远播到这穷山恶水来了啊。”
上官曦明一副认真状:“都说了容姑娘可能只是顺路,目的其实是去看看哥哥罢了。”
容梁的脸色忽明忽暗,嘴唇紧抿着。
云深道:“你的话不可信。”她偏着脑袋看容梁,又道:“容姑娘,你一定是知道我们是谁的吧?是早算准了我们会来的吗?唔,仓泽多能人也。”
“唔……”她说不出话来了。容梁从袖管子里摸出一条帕子堵住了她的嘴巴。
上官曦明识趣地闭了嘴,而容梁没有第二条帕子,四下踅摸也没找到一个像样的东西堵他的嘴巴,他幸免于难。
云深憋屈地看着他,眼里汪着不忿: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上官曦明只能怜惜地看着她,以示安抚。
马车在颠簸的山路上行了小一个时辰,终于在车夫一声“吁”之后停了下来。
容梁跳下马车,冷冷吩咐一声:“把他俩抬到我哥哥的中军帐里去。”
立即有士兵上来,恭敬地给容梁行了礼,才过来将曦云二人抬下了马车,原封不动地抬着往中军帐走去。
云深和上官曦明躺在躺椅中,歪着脑袋目测,这里确是军队的驻扎区。极是宽绰的一方山谷,地势则较为平坦,一眼望过去,是数不清的营帐,还有一些简易建筑。
一些巡逻的士兵,见着容梁都恭敬地行礼,看来对容梁还是很熟悉并认可的。
行了两盏茶工夫,士兵们在一座大帐前停了下来。容梁问帐门前站岗的士兵:“大将军呢?”
俩哨兵立即跪下,诚惶诚恐地答:“回小将军,大将军前天就出门了,至今未回。”
容梁的脸色变了一变,撩起门帘进帐,边蹙着眉吩咐:“给他发信号,催他赶紧回来。”
有士兵应声去了。不大会儿便响起了尖锐的响炮声。接连几声过后,便恢复宁静。
曦云二人被抬进大帐。容梁端坐在案几前,冷冷睨着他两人,一时却没有什么动作。
云深呜呜的,想说什么,但被堵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上官曦明担当起她的代言人:“容姑娘,她想喝水、吃饭,麻烦你让人给弄些饭菜来。”
容梁冷冷瞥了他二人一眼,坐着,没说话。
上官曦明便有些怒了,蹙眉道:“就算是俘虏,也有喝水吃饭的权利吧?”
容梁终于发话:“来人,给他们端些饭菜过来。”
上官曦明很自觉地咬住云深嘴巴里的帕子,一扯,给她扯掉了。云深终于重获说话的权利,活动了一下酸疼僵硬的腮帮子,就忍不住爆粗口了:“娘的,没受过这窝囊气。容梁是吧?你给我记着,不要犯到我手上,否则,你今日如何对我,我一定加倍给你还回去!”
容梁冷声道:“你能活着走出这片荒山野岭再说。”
云深亦不示弱:“那你可要擦亮眼睛等好了。” 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