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嘈杂不绝。
安生急切的往抢救室跑去。
突然一个护士从她身边跑过去,急急忙忙的对谁叫喊,声音急促,“快去叫院长来,周医生说这手术怕是做不了了,患者出现了短暂性的反复休克,你快去看看!”
话语传入安生的耳朵,就如同晴天霹雳,在耳边响彻——
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门顶上的红色灯,忽然觉得那样的刺目。她背靠着冰凉的白墙,用力的抱着自己,身体不住的颤抖,本就苍白的面孔更是失了血色,变得惨白。
院长换上手术费进了抢救室,之后那扇门就没有在开过,死一样的沉寂。
安静的走廊里忽而变得噪杂,急促的脚步声向她这边走来,是肖父,安生看到老爷子,忽然就哭了出来。
“爸爸,阿寒他......”
肖父这两天大致听说了他们之间的事,但没想到安生没死,肖寒却为了她出了车祸。所以即便当年的事心有愧疚,肖父也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阿寒不会有什么事的!”
“对不起,爸爸!”
肖父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是有再多的责备也说不出口了。
直到凌晨5点,门顶的灯忽然灭了,们被从里面打开。
医生一脸疲态的说着:“谁是病人家属?”
肖父走上前,“我,我是,里面的人是我儿子!”
“病人因为长期酗酒造成胃穿孔,外加上当年的伤,此次车祸又伤了心肺,手术虽然比较成功,但不免留下病根!”一声看着肖父,声音沉重而又暗哑:“手术中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在抢救过程中我们发现,病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求生欲,希望家里人能多在身边给他希望,让他的求生意识强烈一点。”
“谢谢医生!”肖父一下子显得苍老了许多,幸而有旁边的人扶着,才算没有跌倒。
在肖父细致的答问肖寒的情况时,安生则只是安静地站在窗边,昏黄的灯光打在身上,她如一尊石像站在那里,空洞的眼神里被痛苦填满。
看着黎明到来,她的嘴角却扯出一抹奇异又温柔的笑颜。
“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
众人转头看她,眼神里全是不解而她却并不理会。
安生跟在人群的最后,前面的护士们将手术病床上的肖寒送回了病房,看着那张眉眼分明,孤傲的面容,如今却是苍白如纸。安生捂着自己的心口,那儿像被什么撕扯着,疼痛难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疼,难道她不是该恨他入骨吗?
看着肖寒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脑海,过往的一切如电影放映一帧又一帧闪过,泪水夺了眼眶,肆无忌惮。
忽而之间,被痛苦与绝望撕扯的安生,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会醒的,一定会的!”
安淡淡的说着,白皙的脸上全是一道道泪痕,一颗颗未凝固的泪滴,灯光昏黄,照在她身上却格外的凄迷。
嘈杂的医院里。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将肖寒送进了VIP加护病房。
安生悄悄的向病床边走去,脚步很轻,仿佛怕吵醒他一般,一边走一边低语道。
“阿寒......阿寒......”
病房里的所以人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奇怪地看着她。
“阿寒,你一定会醒的,对吗?”
她的声音静静的,平淡的脸上,恍如死水,嘴里却不住地呢喃:“你不是想我原谅你吗?那你快醒过来啊,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你要是还这样一直睡着,我就和子业哥一起离开,会和他一起,找到良生,一起好好活着,然后把你忘了——”
在恍惚间,她好像看见肖寒对她笑了。
“阿寒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吗?”安生防控的眼底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你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呢?”
安生的世界只剩下他和自己,在他们的世界里独自呢喃,自后也只剩下这些话而已。
纯白安静的病房里。
安生静静的坐在病床前,床上的肖寒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床边的显示器上一条条波浪缓缓跳动,仿佛他在对自己说什么。
她呆愣地看着肖寒苍白的脸,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柔柔的,好像稍一用力那人就会消失一般,她将头靠在他额手臂上,满脸都是没干的泪痕。
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心口,上官哥说,他曾在这里刺了一刀,差一点就死了。
阿寒,如果爱我,为什么当年对我那样残忍?如果不爱,如今又为何这般倔强,求我原谅?
可是啊,阿寒,我不在意你爱不爱我了,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泪水不知第多少次划过脸颊,安生的心从高空坠落,仿佛滚入刀山,掉入火海,只是没有止境的疼痛感提醒着她还活着......
安生从未像这样安静过。
她只是沉默着坐在病床前,像易碎的水晶娃娃,无止境的悲伤没有出路。
但肖寒,却只是睡着,从未醒过。
他的面容一直安静苍白,仿佛太累了,嗜睡一般,俊美孤傲的脸庞那样好看,而那霸道的黑眸却没有睁开过。
肖氏的主管来了又走了......
安生只是安静的坐着,送来的鲜花礼品摆满了整个病房,然而时间在走......
鲜花凋谢了,新的鲜花又被送来,又凋谢......
肖寒依然躺在那里,好像不打算醒来了......
顾子业回来了,周良生也被带了回来,当年周良生从警察局出来就被追杀,他跑到海边不慎落水,但有一个杀手跳进水中追了上来,他失手将那人杀了。利用了那人的尸体,将自己的手表戴在他的身上,还把那人的脸划花了,伪装成是自己。
但最后他体力不支昏死在了海里,后来被人所救,但因为头撞到海边的岩石上,伤的有些严重,所以养了一年多才好起来。
周良生的归来,只给安生带来短暂的欣喜,而想到肖寒已经昏睡一个多月了,还是一点醒的迹象都没,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推着车进来换药,安生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阳光如同琉璃一般澄净,整个世界变得安宁。
安生回头看着病床上的肖寒,看着护士熟练的换着药,她安静的站着,眼眸沉静,如同深夜里的流星,茫然而寻不到归处。
再次看向窗外,阳光的灿烂也不能点亮她晦暗的眼眸,眼眸中慢慢的失了光芒。
几片枯黄的树叶从树上飘落。
已经渐入深秋了......
安生就这样站着看着,面容不见变化,她却清瘦了不少。本就娇小的身躯变得消瘦,身形单薄好像可以被风吹走的秋叶。
护士换完药就出去了。
病房的门又被重新关上。
安生起身走到病床前,看着床上依旧没有醒来的肖寒,输液管将营养药物日夜不断地输入他的身体,安生静默地凝视着他......
窗外的阳光悄无声息地钻入病房,送来了明媚却没能照亮这屋里冰冷的两颗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像窗外飘落的落叶......
一片又一片......
一天又一天......
这样无止境的凋零,而安生的世界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日以继夜的守在他的床前,他却惩罚她似的不肯睁开双眼。
傍晚,火红的晚霞,好像要将整个天空点燃。
病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
病床旁的安生抬起头来。
“良生!” 最痛不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