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俊宝一说到搞走私,我就想到当年的远华案,那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了,已经算不清牵扯到多少高官了,虽然最后被处理的只是那么一小撮,而真正埋在真相后面的我们是永远都不知道的。按照我的推测,刘晨根发现的那个油田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独吞了,要么就是跟某个垄断国企合伙,最后再把自己的走私生意做起来,这或许就是他的最终目的,把所有参与的人跟他绑在同一条船上,甚至演变到最后谁都离不开谁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就麻烦了,指不定他刘晨根还真就做到当年乔四爷那种高度了,一旦把所有人都买通了,那他在东三省只手遮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想了一会,跟田俊宝问道:“刘晨根现在有没有怀疑你?”
“暂时还没有,但是关于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真正会不会参与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按照刘晨根的性格这件事肯定是不会让我插手的,也就是说关于这件事我给不了你太多情报!”田俊宝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我问你,如果想把刘晨根在东三省的生意彻底摧毁的话,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田俊宝皱眉道:“刘晨根现在赚的是黑钱,在道上很有名气,他身边有一批很能打的狗腿子,每天就穿梭在各个街道收保护费,他自己不搞这个,但是只要在他的地盘上开的娱乐场所刘晨根都要抽干股的,至于那个房地产公司就是让他来洗钱的,如果想要搞他的话可能有点困难,他在东北这边本身就威望很高,而且现在他的势力也是最大的,在哈尔滨这边他跟政府方面的关系也很暧昧。”
我从袋子里掏出烟点了一根,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跟他来火拼了?”
田俊宝摇了摇头,“肯定免不了要有摩擦的,当然,如果大少爷能不动一兵一卒说服下面那些人的话,或许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你给我弄一份有关于刘晨根在这边的一些势力分布,最好是详细一点,包括他手下有哪些比较狠的角色,跟政府方面谁走的近,还有每条街道每个场子他里面塞了多少人我都要搞清楚,既然他是混黑道的,那我就只好砸他的场子了!”
田俊宝笑了一下,立刻从身后拿出一个资料袋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个在你来哈尔滨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知道的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至于其他我不知道的,那估计就是刘晨根的底牌了,谁也接触不到。”
我拿过那份资料随便翻了一下,然后交给了我身后的铁锤。等把烟头掐灭后,我跟田俊宝说道:“现在你能确定自己的立场了吗?”
田俊宝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誓死跟随大少爷!”
我大笑道:“我不需要你跟我表什么决心,你要有那个本事的话,等把刘晨根拉下水之后,东三省这边就交给你来打理,你想怎么玩都行,但前提是不要让我知道你在吃里扒外,否则的话我不动你,自然有人来动你的!”
田俊宝眼神闪烁,我知道今天过后才是他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了,至于他有没有那个胆子那就只能看他敢不敢赌了。他这种人说起来其实也挺好控制的,刘晨根对他来讲没什么太大的威胁,所以他不怕。但是他怕微雨,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在现阶段他根本没得选择。
“你继续潜伏在刘晨根身边,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跟我汇报,至于你说的刘晨根搞得走私,你尽量多关注一下,收集他犯罪的证据,这或许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等我真正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提前跟你打招呼的,那个时候就是你跟刘晨根摊牌的时候了!”
田俊宝点了点头,最后跟他聊了一下关于天津那边的一些事,现在朱大旺已经完全跟刘晨根穿一条裤子了,在东三省这边,就是朱大旺出钱刘晨根出力,两个人合作的天衣无缝,打定主意是想把这块大蛋糕要吞下去了。只是他们肯定想不到我这么快就会来东北,接下来的输赢,谁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
从会顶茶楼出来后,我跟微雨直接赶往公司,是在哈工大附近的一条商业街上,一栋欧洲风格的建筑,面积不大,总共也就三四层,这就是大年集团在这边的办事处。我去的时候,刚好是上班时间,楼上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一路走来没有谁注意到我,但是我身边的微雨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最后来到马超的办公司,我看到他正在打电话,似乎是遇到什么急事了,忙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我走过去笑问道:“马总每天都这么忙?”
挂掉电话后,马超看到是我,立刻笑道:“还好,不过最近确实有点忙!”
“对了,我带来的几个人你怎么安排的?”
马超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慌忙道:“按照你的吩咐,柳总跟她的助理余小姐负责我们在吉林那边的一些业务,除了两个小型的机械厂之外,我们还有几个大型的印刷厂,跟不少跨国企业都有合作,但是最近出现了一些业务上的问题,原因就是海关那边的人故意给我们找茬,最近经常是一批一批的货被压在海关那关不给过,这导致客户很不满意,我估计这都是刘晨根搞的鬼,柳总她今天一大早就赶过去了,估计这几天应该回不来!”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吗?”
马超想了一会,叹气道:“我们在郊区那边的几个别墅项目最近一直没动工,原因就是一些村民不肯搬迁,刚刚我打电话也是在处理这件事,大少爷应该知道,现在关于拆迁问题,上面管的很严,我们又不能强行来,所以比较麻烦!”
我皱了一下眉头,质问道:“有什么事不能谈的吗?你不亲自过去处理,在这里打电话就能解决了?
马超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叹气道:“行了,现在就过去,我跟你们一起去处理!”
马超不敢开口说话了,下楼后,我们坐了两辆车来到在哈尔滨算是四环之外的郊区,这块地盘依山傍水,风景很好,自从年前被大年集团买下来之后,那些村民本来都陆陆续续搬得差不多了,结果年后估计是刘晨根在从中作梗,煽风点火,搞得这群村民又不肯搬了,说是赔款的太少了,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大年集团一直都是走的正规程序,根本就没搞什么鬼。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我坐在车上老远就看到在一辆挖掘机旁边围满了人,大多都是一些村民,还有不少警察也过来了。我们下车后,一个穿着西装应该是负责这个项目的年轻男人立刻跑到马超面前,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慌忙道:“马总,前面在电话里也跟你说了,之前我们已经动工的了,可是现在跑来一大堆闹事的村民,我怎么劝都没用,他们一直都说要见你。”
“带我过去看下!”马超说完后,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走近后,马超亲自过去劝解,但几乎是没人理他,这群人大多数是以妇女居多,还有不少老人,我在一旁也听明白了一大半,大概就是这些人觉得他们的土地被征收后所得的报酬太少之类的,要找这里的负责人出来给个解释。马超不断的在旁边说他就是负责人,结果没一个人相信。大概十分钟后,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用脚趾头猜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要么就是这群人被人收买了故意来闹事,要么就是那笔钱被他们的村主任私吞了一大半,但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说不定那个村主任跟刘晨根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我拿出一包烟走到对面其中的一位憨厚大叔面前,笑着说道:“来,大叔,抽根烟!”
那位大叔只是瞟了我一眼,并没有理我。我笑了一下,接着道:“大叔,我没别的意思,我也是给他们开车的司机而已,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就来给你们评评理,我谁也不帮,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你们的苦衷。”
这位大叔半信半疑,没表态,似乎在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大叔啊,我觉得这事也不全怪他们,本来这土地征收是跟你们的村主任谈好的,至于你们所得的报酬少了之类的其实他们并不知情,所以这个理你应该去找你们的村主任去谈,当然,他们事先没跟你们沟通,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在理的话,那就给我们一天的时间,保证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他们犹豫的时候,我想了一会,接着道:“这样吧,我也不说什么,再说了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司机而已,不能保证什么,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这个工地拖一天就有上十万块的损失,他们肯定也不希望你们这样闹下去,要不然这个损失谁也承担不起,而就算你们在这里闹,也不可能一直闹下去,这块地法律上已经属于他们的了,如果到时候真的损失大了,说不定这笔账还得算到你们头上来,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可他们有专门的法律顾问什么的,打起官司来也肯定是你们吃亏,那这样大家为何不都让一步呢?又不是不能解决的事,对吧,大叔?”
我这番软硬皆施的话说完之后,又继续掏出一根烟给那位大叔,这次他没拒绝了,把烟夹在耳朵上跟旁边几位商量了一下,然后说道:“那行,我就相信这位兄弟的话了,但你们明天下午之前必须要给个答复,要不然你怎么说我们都不信了,什么法律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这是自己的地!”
“保证没问题,一天时间足够了!”马超走过来拍着胸脯道。
接下来那群村民陆陆续续就都回去了,我走到马超身边,说了一句:“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马超点了点头,笑道:“知道了,还是大少爷厉害!”
这些人本身都是农民出身的,你跟他们扯一些空洞的道理他们根本就不会领情,那还不如跟他们打悲情牌,再最后来个软硬皆施,事情就很容易解决了。一天时间也足够去找那位村主任谈判的了,如果这点小事马超还搞不定的话,那他真的可以滚蛋了。
看着马超对我的崇拜心理,我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上,不管你有任何的借口,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自己的实力才能证明一切,才能赢得别人对你的尊重! 豪门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