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柳淡月是在医院,当时我正在赶往天津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对方没告诉我他是谁,只是说要我赶往在南岗区这边的一家医院。我来到这里时候柳淡月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头上受伤的部位包了一点纱布,再加上淋了雨可能有点小小的感冒。哈尔滨这边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初来这边的人总会有点不习惯。
我在病房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微雨就一直守候在病房外,吃过铁锤买回来的早餐后,柳淡月终于醒了过来。看着她那张显得很憔悴的脸庞,我没来由的一阵愧疚,这个只身从深圳跟我来到上海如今又碾转到哈尔滨的女孩,我总觉得自己对她有种莫名的愧疚感,她一直都在无私的帮助我,而我却不能给她任何的回报,甚至这次还差点让她丢了小命。如果她单单只是为了那点工资的话,那也太搞笑了,以她如今的地位别说是在锦和集团,就是进任何一家企业都能拿到一份年薪至少上七位数的薪水,更何况她另一个身份还是台湾前首富的女儿,这样一个女孩为了我如今却躺在医院里,我能不愧疚吗?
柳淡月醒来后揉了揉眼睛,缓慢的爬起身靠在床头,我跟她笑了一下,给她递了一杯水过去。柳淡月喝了一口,轻声问道:“我现在这是在哪里了?”
“有人救了你,把你送了回来,所以你现在还在哈尔滨!”我跟她笑道,“没事就好了,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对,以后我跟你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柳淡月强颜欢笑问道:“刘晨根被你抓住了?”
“没有,我现在也在纳闷到底是谁救了你,刘晨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自己还有没有印象?”
精神明显缓解过来的柳淡月想了一会,低声道:“刘晨根一开始打算带我去天津的,但是半路上有一辆车撞了过来,我看到是个中年男子,然后我就昏迷了,估计是那个人救了我,他没告诉你他是谁?”
我苦笑道:“我就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来医院了,不管了,你肚子饿吗?”
柳淡月点了点头,我把铁锤买回来的一盒稀饭给她递了过去,本来想献殷勤的为她吃,但想了一下实在是觉得有点不妥,所以只好作罢。柳淡月估计是看出我的心思,一时间有点尴尬,立刻从我手上拿过那盒稀饭,自己喝了起来,到最后也只喝了一半。我帮他把饭盒放下后,跟她笑道:“说实话,你这次受了伤,我现在还没敢跟你父亲打招呼,但是刚刚我给刘伟打了一个电话,那家伙听到你受伤了,当即就大发雷霆,就差没立刻赶过来哈尔滨揍我一顿了,不过先说好,他要是真来了,你千万不要劝他,让他打我一顿,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愧对你了,真的不好意思!”
柳淡月莞尔一笑,有点失落道:“他不会来的!”
我叹了叹气,随意问道:“还没放下?”
“没有什么放不放的下,现在他已经结了婚,老婆孩子都有了,再想这些就有点不道德了,我忘不了他,但是现在想起他肯定没以前那般痛了!”柳淡月眼神有点恍惚的望着门口方向,接着道,“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在上海的那段日子我已经彻底想通了,虽说爱情这东西没有什么自私不自私的,可如果我总是以一味的去想着他,到最后可能不单单只是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也许还会让他也觉得很愧疚,所以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我苦笑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爱情这玩意每当一想起,我就觉得头疼。
柳淡月眼神望向我,继续道:“这些事我也只能跟你说了,以后也不会再跟你提起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不知道现在该跟你说什么好,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觉得你不应该跟在我身边的,虽然我现在很需要人才,但是你知道,跟在我身边就意味着每一天也许就会有着生命危险,我走到今天朋友结交了不少,可敌人还更多,所以如果你哪天不想再过这种日子的话,你跟我提出来。”
“你想多了!”柳淡月轻声道,“这次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其实刘晨根本性还是不坏的,否则的话他早就对我下手了,估计他走到今天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
我自嘲道:“他害死了我父亲,你说我应不应该恨他?”
柳淡月摇了摇头,道:“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吧!”
“说实话,我虽然跟在你身边不久,但是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已经完全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武汉张大年的办公室,那个时候你只是一个刚出茅庐的大学生,而现在的你完全就像是一个恶魔,这话虽然难听了一点,可事实上确实如此,甚至有些时候我觉得你太自负了,这不是件好事,爬得高摔得惨,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要清楚。”柳淡月淡然一笑,就像是在跟我讨论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我太自负了?
由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看来,我的确是有点自信过头了,先是在上海那边吃了一个大亏,让微雨受了重伤,如今在哈尔滨这边又差点让柳淡月丢了小命。现在的我难道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为什么我自己从来都没觉得?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也许真被你说对了吧,可要说我改变了很多,这一点我自己恐怕还没办法承认,顶多只是在做事情的时候想的比以前多了,通俗一点讲也许这就是比以前成熟了吧!”
柳淡月笑了一下,突然跟我说道:“明天我想回一趟深圳,当然,只是回家看一下父母而已,几天就够了,老板,你批不批?”
“哪有敢不批的理?别说是几天,就是一年半载的我也得批啊,我可不想等你父亲亲自杀到我面前来斥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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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在离大庆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繁华的工业区里,虽说地方比较偏僻,离市区很远,但是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据说全球最大的代工厂富士康在这边还有分厂。工业区的边缘地带有一条比较破旧的步行街,这里就好比一个菜市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鱼龙混杂的程度简直不堪想象。估计任何一个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觉得这里肯定很乱。
其实不然,这里的治安可以说是这附近所有工业区里最好的了,原因就是在这块地盘上有个很了不起的带头大哥,据说威望很高,一般人都不敢来这里闹事,而他自己的手下更是规规矩矩从不擅自挑起事端。所以在这边道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要混就要跟着权哥混,混出人样混出钱!
今晚的步行街人流量依然火爆的一塌糊涂,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街边店铺的音乐声放到爆棚,似乎这里的每一家店生意都出奇的好。而在步行街进口处的一家大排档却显得无比冷清,估计是时间还早,吃宵夜的人也很少,像这种地方一般是到十二点过后生意才开始爆满。
现在这家大排档只有大厅的一桌客人,三个男人围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显得很豪情壮志。
“宝哥,其实有件事我很想不通,我能说出来吧!”坐在靠门口的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孩严肃道,这正是罗大宝身边那位叫许玉臣的年轻男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他妈吞吞吐吐的。”一直在闷头吃肉的罗大宝大大咧咧的骂道。
这时,罗大宝身边那位叫王卢的魁梧男子也跟着起哄,数落许玉臣的婆婆妈妈。
许玉臣瞪了王卢一眼,问道:“宝哥,你能告诉我那个陈晓东到底有什么能力会让你对他如此的尊敬么?我搞不懂的是凭咱们今天的实力为何还要屈居在他手下,咱们这一切都是自己拼出来的,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啊!”
“你他娘的就是废话多,宝哥叫干嘛咱就干嘛,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啊!”王卢又骂了一句。
最近在东北这边如日中天的罗大宝在听到许玉臣的话后,直接站起身一个耳刮子扇在他脸上,怒道:“你懂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
年轻男子许玉臣被这一巴掌扇蒙了,一时间不敢说话,连旁边的王卢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许玉臣再次鼓起勇气道:“我怎么不知道他是谁?张大年的儿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现在东北这边早就不是他张大年说的算了,咱们凭什么还要对他儿子毕恭毕敬的,宝哥,咱就粗人一个,我也不怕说,你就是今天打死我我也要说出来,就算你跟在他身边不觉得憋屈?那咱们那些兄弟们呢?他们跟着你大风大雨里都闯过来了,那是他们觉得跟着你有饭吃,有钱赚,有女人玩,可如果你哪天跟他们说喊别人老大,你说谁会愿意?就算这个无所谓,那我们今天来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陈晓东一句话就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叫我们来这里对付那个叫什么权哥的人,为什么他自己不来?为什么一定要指使我们?”
许玉臣这番话让王卢也沉默了下来。
罗大宝皱眉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好了,别说了,等下咱们的任务是对周平权下手,准备一下?”
许玉臣叼了一根烟,漫不经心的样子。
王卢嘿嘿一笑道:“貌似这个权哥是个狠角色,咱们得小心啊!”
“怕个球,有哥几个在,天王老子也得给他拉下来。”许玉臣非常跋扈的说了一句。
罗大宝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两个兄弟跟自己很铁,他也知道许玉臣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跟他翻脸的,这两年在东北这边他们三个人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如果只是为了一件小事闹翻,那也太不值得了。罗大宝也很清楚,就算他真的要跟着陈晓东混,许玉臣到最好肯定也是不会说什么的,而他现在也只不过是逞一时之快而已。
“来,兄弟们,干了这一杯,祝我们一帆风顺!”罗大宝豪爽的大喊一声。
三个人一起举杯碰在一起,在这家很不起眼的大排档显得格外温馨。
罗大宝放下酒杯后,眼神望向远处一栋纸醉金迷的大楼,轻声道:“等干完这一票,我自己会考虑的!” 豪门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