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刚抬起来的脚慌张落下。
转身就看到梁祭站在身后,苍白的脸,显得那么无助,又那么让人心疼。
梁祭就那么看着金玉,难过到了金玉的心里。
金玉看向梁卿,“襄贵妃的身后事就交给你,梁祭如今这样我也不放心,不如我带他回西域,等他没事了,我让人送他回来,你放心就是。”
梁卿自然放心,如今梁祭的样子也不适合呆在梁国。
宫里接二连三出事,说明还有梁后梁缘等人的走狗。
梁卿怕是要开始大清扫了。
金玉让梁祭上了马车。
顺便也将冬槿给带走了。
冬槿问她为何不放了她。
金玉却说,“你我本是同宗,虽然我恨你,可也不想你死,梁国还有梁缘的人,若是那些人杀了你,我还怎么活。”
冬槿便不再多说。
一行人上路。
梁祭很快就在马车里睡着了。
怕是做了噩梦,金玉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
在金玉心中,梁祭就是个孩子,是她的亲弟弟一般。
可梁祭心中并不是这么想。
梁祭并没有睡着,只是闭上眼睛,十分疲惫,不想看到金玉可怜他的眼神。
但是金玉好闻的发香靠近他时,他便微微张开了眼。
金玉只顾着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突然看到他醒了,急忙说道,“我见你睡的不安稳,却将你吵醒了。”
梁祭抬起手,抓住金玉的手,“玉儿,我再也没有母妃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金玉不禁跟着红了眼睛,“祭哥哥...”
梁祭当着金玉的面,第一次痛哭。
怕是哭的累了,梁祭侧过身子,脸对着马车,静静的睡着了。
金玉心里也跟着难过,这种感觉,她十分能体会。
此时此刻,说再多节哀顺变的话也没用,更多的是能陪着他。
宽慰他,希望时间能治愈他的心灵。
见金玉眉眼担忧的靠在一旁,绿儿低声说道,“王后,您也别太过担心,九皇子到底是男儿,这种事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去的,只是有一件事,奴婢实在不明白...”
金玉抬了抬头示意绿儿说下去,“您回西域,怎么不带着云将军,当初找不到皇上,所以才让云将军做了镇国公,如今既然您都回来了,怎么还让他呆在梁国,若是他联合季将军做些什么,岂不是对咱们西域不利?”
金玉眼角一弯,勉强笑道,“我的绿儿如今也懂得看清真相,可惜啊,我欠了云礼一个人情,不然我一定亲手杀了云将军。”
绿儿低声说,“云礼公子...”
金玉缓缓点头。
绿儿不再多问。
只是眉头紧蹙的坐在那想了许久。
...
金玉刚走,第二日。
云礼便设计陷害云将军。
季将军是梁国边关将领,没有皇上玉玺加印是不可以随便回京,严重者视为造反满门抄斩。
但是这一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季将军突然带着自己人回到京城,
而且亲自去了云将军的镇国公之府。
云将军大惊,急忙上前,“季将军您怎么突然回来?你不知道没有皇上传召不得回京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将军呵呵一笑,“云将军竟然喜欢与本将军开这等玩笑,是您派人告诉我,让我即刻回京,而且皇上会在镇国公府召见我,皇上还未来?”
云将军眉头紧蹙,“简直荒谬,我何时...”
话音还未落,大门再一次被人拍响。
俩人就站在大门内侧,面面相觑。
门口的侍卫看向云将军,等着云将军说话。
云将军缓缓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侍卫将大门打开,云礼带着禁军冲了进来,手上都带着家伙。
云礼厉声说道,“季将军好大的胆子,果然让皇上说对了,来人,全部带走。”
季将军大惊,此时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云礼走到云将军眼前,说着,“云将军好厉害,用了你的办法,果然抓到了季将军,臣佩服。”
云将军眉头紧蹙,
季将军也明白了,“这是诬陷,诬陷,我要见皇上。”
云礼转过身,瞪着季将军,“皇上早就等着你呢,私自回京,怕是要满门抄斩。”
所有人都被押送到梁卿眼前。
云礼狠狠的踢向俩人腿窝。
季将军大惊失色,“皇上明察,是云将军故意陷害臣,是他让臣回京,还说皇上会在镇国公府接见臣,这一切都是他图谋不轨,臣被陷害啊皇上。”
梁卿冷眼瞧着。
“云将军,你怎么解释。”
云将军冷冷一笑,他看过太多人情世故,
又是个耍手段极其厉害的角色,怎么会看不透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将军眉头紧蹙,“看来,臣怕是活不了了。”
云礼冷哼,“云将军还算有自知之明,那就请云将军画押。”
一张纸被扔在云将军脚下。
云将军沉重的拿起一看,便笑了,“皇上想要云家暗位令牌?竟然连襄贵妃的死都能按到老臣头上。”
梁卿冷冷说道,“怎么云将军是舍不得那令牌,还是不肯承认襄贵妃的死不是你做的。”
云将军沉声一笑,“实不相瞒,令牌早就被人偷走,皇上应该去与云礼要才是。”
云礼大惊,“你胡说什么,”
“当初你火烧王宫,带着云家军逃走,别告诉我那令牌不是你偷的,说出去,怕是连三岁小儿都不信。”云将军瞪向云礼。
云礼急忙看向梁卿,“皇上,臣不曾偷过。”
梁卿点头,便问道,“云将军,你应该知道,即便你不承认,你也活不了。”
云将军冷冷一笑,“臣自然知道,从当初大王封臣为梁国镇国公,从王后回西域没有带上臣,臣便知道,臣这把老骨头,怕是只能葬送在梁国,可是眼前这莫须有的罪名,还有让季将军回京的罪名,臣不认。”
云礼有些为难的看向梁卿。
云将军这个老狐狸,这种时候了,竟然还能如此冷静。
云礼蹲下身子,对季将军不知道说了什么,季将军突然激动说道,“皇上,这信件,您看,这信件就是云将军的笔迹啊,他不承认也没用。”
梁卿冷冷的看了一眼。
他自然心里明镜,是他们故意设局陷害云将军。
却没想到,那暗位令牌竟然真的不在云将军手里。
那么在谁手里呢?
梁卿说道,“传朕旨意,将云将军压入天牢,三日后,斩首示众。”
云将军哈哈大笑,“梁卿,你杀我,不过是因为金玉,你爱慕金玉帮她报仇无可厚非,可是我奉劝你小心金玉,她是不会放过你们梁人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季将军见云将军被人拖走,急忙磕头,“多谢皇上,皇上英明,臣感激不尽。”
梁卿静静的看了看季将军,“季将军老了,头发都白了许多,想来是为我们梁国操了一辈子的心,朕也很感激季将军。”
季将军咧嘴一笑,“皇上言重,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梁卿淡淡一笑,“那你就为了你全族的性命自尽吧。”
季将军一愣,仿佛没听清,抬起头,“皇上您说什么?”
梁卿笑道,“你私自带兵回京,你以为朕不知道怎么回事么,朕的季贵妃在后宫与你频繁书信,你真当朕是傻子么。”
季将军大惊,“皇上,那不过是家书,您可以亲自去看看啊。”
梁卿将信纸一扫,纷纷落在地上,“你自己看,是家书,还是犯上作乱的证据,还有你那个远在西域的小女儿,朕真是万万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心思。”
季将军颤抖着看过去。
上面的确都是家书的内容。
可是每一封信的最下处都写着,父亲三思。
可是只是简单的几个字。
又能证明什么呢。
但是,眼前的梁卿显然是不信的。
云礼说道,“季将军,您可知道,为何皇上没有立贵妃为后?就是因为你是边关将士,手握重兵,一旦你们有造反的心思,那我们大梁就是下一个金国,所以,为了你女儿也好,为了你们季家名声也罢,你都必须死,皇上仁慈,赐你御赐宝刀,上路吧。”
季将军想要跳起来逃走。
被云礼生擒。
手握刀剑,狠狠的砍断了他的脖子。
血流了一地。
梁卿说道,“传朕旨意,云将军与季将军勾结造反,云将军即刻斩首,季将军被朕就地正法,抄家灭门,一个不留。”
云礼眼中放着兴奋的光芒。
一时间,惊动朝野。
所有人纷纷惶恐不安,以为这是彻查朝臣的导火索。
可是梁卿却再也没有动手。
季清落也一并被赐死。
季家人一个不留。
那远在西域的季清悠却还不知道此事。
...
金玉也是到了西域王宫后,才听说这件事。
一路上梁祭也缓过来许多。
“太子哥哥...不,如今要叫皇上了,”
梁祭嘲讽说道。
金玉见到梁祭的表情十分不解,“祭哥哥,他这么做,也是给你母妃报仇,襄贵妃的死虽然没有确凿证据是他们害的,可是当初季清悠对我说过,都是那启子贱人,要不襄贵妃也不会身子不如以往,如今被人害死。”
梁祭叹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是杀我母妃的真正凶手,我早晚有一天会查到那人。”
听说金玉回来。
拓跋鄂便兴奋的来见金玉。
刚走进去,便见到金玉和梁祭说这话,“没想到九皇子也来了。”
梁祭冷眼看向拓跋鄂,“大王肯收留我,我感激不尽,大王放心,我只是暂居,不会打扰到您和王后。”
说完,走了出去。
拓跋鄂一愣,“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玉儿..”
金玉抿嘴一笑,“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他母妃刚死,听说死像很惨,身子被人劈成两半,那人是有多恨她啊,哎,连个完整的身子都不留,梁祭亲眼所见,怕是吓坏了,大王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拓跋鄂被金玉安抚,心里好受不少,“什么小孩子,就算是小孩子也应该懂事了,再说比你还年长几岁,哎,算了,我跟他计较什么。”
拓跋鄂激动的拉着金玉,“云将军如今也死了,你也算报了仇,那我们...”
金玉吓得急忙缩回去,“大王想什么呢,谁说我们报了仇,那梁国依然是梁国。”
拓跋鄂叹息,“可是梁国是梁卿坐镇,你也舍得打回去?”
金玉冷哼,瞪着拓跋鄂,“那又如何,只是眼下,我还不能这么做,总要让他喘口气,帮我清理奸佞。”
拓跋鄂撇撇嘴,暗道,这种不能洞房的暗无天日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其实他不过是希望金玉能真的接受他,然后做他的王后,俩人恩爱一辈子。
可是这个想法或许怕是不能够实现了。
拓跋鄂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季家被满门抄斩,那季清悠在我们西域,梁卿的意思是,看你的意思,要杀还是怎么着。”
金玉缓缓点头,“从前我是想用她来对付云将军,如今云将军也死,留着她也是个祸害,大王别忘了,是她害死我们数十万百姓。”
拓跋鄂便明白了金玉的意思,“那祁王那边,我会去说。”
金玉叹息,“云家暗位的令牌还需要大王帮我查清到底是被谁偷走的,暗位当初属于我们金国,可是不属于任何人,只服从令牌调令,若是那令牌去了奸佞小人那里,恐怕又会引起不小风波。”
拓跋鄂答应她一定会加紧步伐找到线索。
拓跋鄂轻声问,“听说冬槿是你的亲姐妹?”
金玉一瞪眼,“大王国务繁忙,竟然还有时间打探这种事。”
拓跋鄂咧嘴一笑,“关于你的,我自然都不会放过。”
金玉抿着嘴巴,“她不能死,否则我也活不了,或许有一日,等我们打回大梁,光复金国,我便同她同归于尽吧。”
拓跋鄂吓得心惊,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解除她们之间关联的咒语。
可这句话却没有告诉金玉。
...
日子一天天过着。
那日金玉和拓跋鄂俩人商定,赐死季清悠。
第二日,拓跋鄂便派人传信告诉拓跋祁。
可是拓跋祁却说季清悠不见了。
这个不见了,到底是个怎么个不见的。
拓跋鄂不想深究,拓跋祁本就心善。
如今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唯一一个还算是他家人的侧妃季清悠如今也要被杀。
他实在不忍心,所以将季清悠给藏了起来。
拓跋鄂对金玉说此事,金玉也没多大反应。
只是说那就派人去找就是了。
总会找到的。
梁祭沉寂了一个月。
就在拓跋鄂和金玉在一起用晚膳时,突然到访,“参见大王,参见王后。”
金玉见梁祭冷着脸,很严肃的样子,
就觉得惋惜,这梁祭的母妃死后,他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日日都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拓跋鄂让他无需多礼,起来说话,可梁祭不听,跪着说道,“臣想留在西域,做大王的臣子,为大王尽忠,还请大王成全。”
金玉一愣,“祭哥哥,可你是梁人,你要回到梁国做你的王爷,锦衣玉食好好享受生活,留在这里吃苦,襄贵妃也会心疼啊。”
拓跋鄂点头问道,“你作为异国王爷,来我西域为臣,这可是大事,朕要书信告诉梁卿,他若同意,那朕自然留你,可是你要想好,一旦你留下,你便不能再回去,恐怕一辈子都要留在西域。”
梁祭点头说,“臣已经想的十分清楚,母妃离开臣有些日子,臣也想明白了,从前有母妃有父皇庇佑,让我看不出清许多事,如今眼睛明亮,没有牵挂,只想好好辅佐大王,立下战功,也算是给母妃的欣慰。”
拓跋鄂送去梁卿的信很快就收到回信。
梁卿也非常无奈,虽然他也希望梁祭能回去帮他,毕竟他们的兄弟关系最好
可是梁祭铁了心就要留在西域,梁卿也没办法,只好让金玉帮他照顾好梁祭。
拓跋鄂先是让梁祭做了京官,负责统计人口。
梁祭从前可没做过这些繁琐的事。
加之从前梁帝对他的宠爱,朝政上的事接触的不是很多。
更别提梁祭还要在民间走访,而且这些西域百姓可不会说汉语。
却没想到,两个月后,梁祭不仅精通西域方言,更是将拓跋鄂交给他的任务完美答复。
就连看不起他的几个朝臣都在拓跋鄂那说了他的好话。
竟然说梁祭头脑聪明,一点既透。
而且悟性极高,不会的东西,只要问一遍便能清楚解答。
这种人,不能说是天才,但在西域,也算是个被人敬仰之人。
金玉听到这些本是十分好奇的。
梁祭从小被就被宠坏了,惯的性格顽劣不堪。
虽然一直对金玉非常友好,
但是有些人他是看不上的,在梁国,梁祭的口碑只比作为人彘的梁缘好上不多。
却没想到,在西域竟然被人刮目相看。
所以,没多久,拓跋鄂便提拔了梁祭做一些要紧的事。
梁祭几个月来,从未来见过金玉。
每每金玉提着点心去看他,都被他拒之门外,下人说,梁祭如今苦读书籍,因为拓跋鄂这次给他的任务是去往楼兰,与楼兰国王进行下一季度的商贸签署。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活了。
这种事,从来都会是派极其信任的人。
而且还要精通楼兰语言。
更要有一张巧舌如兰的嘴巴。
以往都是让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去。
如今拓跋鄂让梁祭亲自去。
又让那老者亲自教导梁祭。
还在临走前,特意书信通知楼兰,万万不能薄待了梁祭。
金玉内心是感激拓跋鄂的,因为拓跋鄂这么对梁祭,也是有她的因素。
是想要讨她欢心。
金玉站在宫门口,对着梁祭说道,“祭哥哥此去楼兰,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虽然楼兰与西域交好,可是难保有小人作祟,一定要保全自己。”
梁祭点头,眼中看向金玉,闪烁着,抿了抿嘴,拍了拍金玉肩膀,“玉儿放心,一个月也就回来了,等着我。”
这俩人的样子,就好像是小媳妇亲自送夫君离开似的。
看得拓跋鄂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却没说什么。
金玉目送队伍离去叹息,“这人啊总要长大。”
拓跋鄂吃醋般说道,“他也不小了,这次回来就赶紧赐婚,省着住在宫里,吃我的用我的。”
金玉听出来什么意思,忍俊不禁,“大王家大业大还在乎这些?”
拓跋鄂耿耿着脖子,“莲妃的妹妹就不错,干脆送给梁祭为夫人,好不好?”
金玉撇撇嘴,想都没想就说,“不好。”
因为她是不会为梁祭做主的。
拓跋鄂见金玉要走,口不择言,“那要是不送给他,我就招进后宫做妃子,你愿意啊?”
“随便。”金玉挥挥手走远了。
气的拓跋鄂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老太监傻愣愣的问道,“那敢问大王,奴才要怎么去回禀莲妃娘娘?”
拓跋鄂大怒,“我不知道,别来问我,滚滚滚。”
...
梁祭果然不负拓跋鄂的期望。
听说这次去了楼兰,还被楼兰公主一颗芳心暗许。
只是梁祭并未答应,带着许多礼物回国。
全部交给了拓跋鄂。
西域宝物众多,也不在乎这些,便都赏赐给了梁祭。
可梁祭转身便将所有东西都送给了金玉。
梁祭却不想说多什么,转身要走,
金玉匆匆跑出来,“祭哥哥,你不能总是如此心灰意冷,人死不能复生,襄贵妃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梁祭转过头看向金玉,“这只是真实的我,玉儿,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从前的我都是装出来哄你们开心的,如今母妃走了,父皇也走了,对不起,我实在不能堆着笑脸,依然跟在你身后。”
金玉一把抓住梁祭手臂,“祭哥哥,我当然明白,人总要长大,看到你如今办事稳妥,我也放心,天上的你父皇母妃也会放心,我们心里都会高兴,可你总要走出来,不能让打击毁了你。”
“那你呢?”梁祭定定的看着金玉,“当年你国破家亡,这种悲伤的感觉恐怕比我更厉害,那么你呢,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呢,你不也是一心想着要报仇,时刻不停留么。”
金玉嘴巴一顿,“我们不一样,”
“不,我们都一样,你的仇人都被你杀了,所以你能说出这种话,我的仇人...”
金玉急忙抢过话题,“梁后云将军季将军都已死去,梁缘也生不如死,你还要找谁报仇。”
“季清悠不是还活着么。”梁祭沉声说道。
金玉心中一慌,“祭哥哥,你不是季清悠的对手,而且她...”
“她什么?她是拓跋祁的侧妃,所以拓跋祁和我在你的心里谁更重要?”梁祭问道。
见金玉眉头紧锁的看着他不回答,梁祭嘲讽一笑,“一定是拓跋祁吧,毕竟我姓梁,可是你杀父仇人的家人。”
金玉心中一痛,但是她不打算责怪梁祭出言不逊,“其实他是梁后的亲生儿子。”
梁祭咬着牙,好像并未被这件事震惊到,“不管怎么样,季清悠都必须死在我手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西域的,”说罢,跪在眼前,“还请王后成全,让我拜您的师傅为师,我要学制毒。”
金玉抿着嘴,“好,我同意,那你...”
“多谢王后,臣告辞,”梁祭毫无留恋的走远。
金玉叹息,缓缓摇头。
一旁的绿儿也是神色担忧的看向金玉。
“王后,恕奴婢直言,您不能这么惯着他,他又不是小孩子,他知道他在做什么,总是这么一意孤行,怕是对大王不利。”绿儿渐渐变得聪明了呢。
金玉诧异的看向绿儿,“最近你怎么总是说别人对西域不利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是西域人呢。”
绿儿劝说,“王后,大王对您是真心的,您又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后,奴婢看,您就真的和大王一条心不错,大王是个好人。”
金玉暗暗摇头,什么都没说。
...
几日后,师傅来找金玉,“启禀王后,臣有一事必须告诉王后。”
“师傅且说,”金玉眨巴两下眼睛,让师傅不必多礼。
坐下慢慢说。
师傅却摇头,说还有事,不多留,“梁祭与您的关系,臣本是不应该多嘴的,可是最近几日,梁祭好像有些偏激,专门研究那些可怕的毒药,那些东西,一旦用到别人身上,怕是一时间难以调制出来解药,所以,臣过来请示王后...”
金玉叹息,“他母妃刚去,他心里难过,一心只想着报仇,季清悠如今人也不知道去了哪,本宫也没有办法,你若是不教他,他也会去再找别人,还不如在你这里让本宫放心,师傅帮本宫多看着他,也就是了。”
师傅点头,“那臣告辞。”
梁祭果然聪慧。
听说一个月下来,便精通了所有。
拓跋鄂便更加欣赏梁祭。
觉得梁祭以后便是他们西域最得力的助手。
当下,便让梁祭做了将军,还给了他一些兵马。
金玉觉得不妥,想让拓跋鄂收回。
拓跋鄂笑道,“你不是喜欢他么,怎么竟然还...”
“那不一样,在我心里,他像是我的弟弟一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报仇,我怕他出事。”金玉解释。
拓跋鄂摇头,“放心吧,我也是看在梁卿和你的面子上,给他个将军封号,手下也没多少人,我也会让人多看着他,错不了。”
楼兰这时候竟然派使臣过来,说要与西域和亲,还要送来那个公主嫁给梁祭。
拓跋鄂和金玉都知道梁祭的心思。
当下有些为难,却没想到,召见梁祭来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梁祭竟然答应了。
金玉一愣。
拓跋鄂便拍手叫好。
“那我们西域于楼兰可算是亲上加亲,王后,你可要亲自选个好日子,为梁祭将军风风光光的娶了楼兰公主。”
金玉不解的看向梁祭,他不是不同意么,如今为何又同意了?
她总觉得梁祭在密谋着什么。
拓跋鄂显然十分信任梁祭。
后来,金玉才听说,那楼兰公主身份及其尊贵。
她的生母是楼兰大王死去的姐姐,生父曾救过楼兰大王。
这位公主虽然不是楼兰大王亲生的女儿,但是由于身份摆在这,楼兰上上下下,就算是楼兰大王后宫嫔妃也对她礼让有加。
还有人曾传言,日后这楼兰大王要将皇位传给这位公主。
所以是不是梁祭为了报仇才答应娶她。
但是她可是派人偷偷打听过。
这楼兰公主可不像中原女子那般柔弱,那般听话。
而且这女子被楼兰大王宠爱,性格也不简单。
梁祭难道是想要通过楼兰公主得到更多?
她紧紧的盯着梁祭的双眼。
希望他能给她个眼神,让她明白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梁祭只顾着喝酒,终于有功夫看向金玉的时候,也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
之间梁祭亲自端着酒壶,走到拓跋鄂眼前,“臣多谢大王,臣亲自为大王斟满酒。”
拓跋鄂哈哈一笑,大手一挥,俩人看似关系不错。
可是金玉却觉得,梁祭一定有问题。
但是梁祭不是她真正的敌人,梁祭又不曾害过她,她不能向臆测梁缘那狗贼一样的怀疑梁祭。
也正因为如此,金玉看不清梁祭。
西域百姓善安居乐业。
金玉虽然还未得到梁国,但是也算是大仇得报,该死的几乎都死差不多了。
整个人的思绪也都跟着放缓脚步,静静的,随着时间缓缓流逝。
虽然梁卿和她也频繁往来书信。
但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事件。
终于,到了梁祭娶妻的日子。
所有人好像都在等着这样的大喜之日。
金玉特意换上王后朝服,与拓跋鄂一同去了梁祭的将军府邸。
那楼兰的这位公主西公主,果然是被楼兰大王宠爱。
这随嫁的陪嫁多的能排到十里之外。
随从更是数不胜数。
带着红色的面纱,身段若隐若现。
金玉觉得这边民风开放的,有时她这女子见到如此的美人都会情不自禁。
拓跋鄂和金玉作为大王和王后,亲自到访做主婚人。
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仪式完毕,才得见西公主真颜,礼貌的用极为难听的汉语对金玉说道,“见过王后。”
金玉缓缓点头,“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梁祭冷着脸,虽然还是一副死表情,可是金玉又不能说什么。
西公主深情款款的看向梁祭,用楼兰话对梁祭说道,“将军怎么了?”
梁祭转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用她们俩人之间的语言交流,“夫人多心了,我只是有些累罢了。”
金玉拉了拉拓跋鄂,她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最近只要看到梁祭,心里就堵得慌。
拓跋鄂让金玉先上马车,他随后就来。
却没想到在马车旁见到了梁祭,“王后行色匆匆,难道是因为我娶了妻子,心里难过?”
金玉眉头轻蹙,眼中有些失望,“祭哥哥,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襄贵妃死,我也难过,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这种阴影中吧,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你摆着这张臭脸给谁看。”
金玉越说越来气,“不要以为谁都欠你的,这些日子,我真是受够你了,以后你做将军也好,做人家驸马也罢,我都不管,好自为之吧。”
金玉转身上马车。
梁祭急忙抓住她的手臂,“玉儿...”
一句玉儿,金玉有些心软,从前俩人那么好的关系,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殆尽的。
金玉却没有转头。
梁祭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是我的错,我始终忘不了母妃死时的惨状。”
金玉深深叹息,是啊,当年她亲眼看到父皇人头被梁缘狗贼砍下的时候,不也是这种心痛么,多少年都缓不过来么。
即便重生,再看到父皇人头被砍的那一瞬,她已然心痛到不能呼吸。
她又岂能要求梁祭这么快的就走出来呢。
她是不是说的太严重了。
金玉转身,看着梁祭,可是梁祭的眼睛只是盯着他紧握金玉手臂发白的手指,金玉张了张嘴,又思忖片刻,这才说,“祭哥哥,你知道我只是太担心你,我生怕你也离开我,在这里,我一个亲人都没有,除了你。”
梁祭眼珠子连动都没动过。
金玉又说,“就算我们都伤心,可是我们也不能总是这么活着,祭哥哥,你要快点走出来,”说罢,看了眼里头,“如今有个将军夫人照顾你,我多少也能放心些,只是你是怎么想的,那西公主不是什么简单的身份,你是想要日后去楼兰么?”
梁祭眼神动了动,松开金玉,“她很像你。”
金玉一愣,好久才说,“祭哥哥...”
梁祭突然咧嘴一笑,这笑容她已经好久好久好久不曾见到了。
突然这么明媚的笑,让金玉觉得仿佛是前世今生,可是还未等她多多留恋,梁祭已经收了笑容,“我说过,娶妻一定娶个如你一样美艳动人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好了,大王走来,不送。”
说罢,梁祭转身向将军府而去。
经过拓跋鄂,梁祭行礼,拓跋鄂走到金玉身边才问道,“梁祭还好么?”
金玉摇头,她也不知道。
“希望娶西公主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拓跋鄂呵呵一笑,“男儿娶妻,岂会不开心,放心吧,梁祭没事,朕瞧着,在西域都快一年了,他不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么,你就是太担心他,还不如将心思都放在朕身上。”
金玉没有回应拓跋鄂的玩笑。
或许吧。
...
三日后,按照礼数,梁祭必须带着新媳妇进宫给金玉请安。
却让金玉不解的是,西公主的脖子青一块紫一块的。
可是西公主不懂说汉语,也不懂说西域语言。
实在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金玉便拉住梁祭,“祭哥哥,我瞧着西公主身上怎么有轻伤,你可别让楼兰大王知道这消息,若不然...”
梁祭泯然一笑,“玉儿,你还不是女人,自然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拓跋鄂敢进拉走了金玉,“哎呀我的王后,你可别瞎问了。”
金玉大惊,“瞎问?你没看到她受伤了么?若是让楼兰大王知道,岂不是对我们西域不利。”
拓跋鄂摸了摸鼻子,对她悄悄说道,“成婚后,有些男子在那方面是有些暴力的,这叫闺房之乐,正常的很,你可千万不要去问西公主,不然要羞死人的。”
金玉脸色瞬间一红,“你们男人真是讨厌。”
拓跋鄂却当金玉在说情话。
但是说实话,金玉并不相信。
上一世,她又不是没与梁缘发生过关系。
梁缘是怎么对她狠毒的,还用多说么。
即便梁缘狗贼那么对她,但金玉身上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出现掐痕。
不过今日俩人要留在宫中用晚膳。
所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查清此事。
拓跋鄂带走了梁祭,说有些男人之间的事需要讨教。
梁祭临走时,对西公主轻声说了什么,西公主脸色娇羞的红到了耳根子。
走后,金玉才对西公主说道,“新婚燕尔,不知道西公主是否还算开心?”
宫里本是没有懂楼兰语言的下人。
不过好在,爱布尔从前刚进宫时,遇到过一个从小在楼兰流浪的宫女,一同在教习宫相处过两年,所以基本的多少能懂一些。
便由爱布尔作为翻译官翻译俩人对话。
听到金玉如此问,西公主笑着回应,“多谢王后关心,臣妾十分开心,他...对我很好。”
说罢,双手抱着胸前,一副娇羞模样。
金玉暗道,难道她真的想多了?
“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大可以来找本宫,你是楼兰公主,楼兰与西域又交好多年,本宫一定会好好照拂你,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西公主十分感谢,对金玉行了个楼兰最为尊贵的礼仪。
不由得对金玉又添了几分好感。
送走了西公主。
金玉将心中的疑惑告诉绿儿,绿儿笑她多疑,这男女闺阁之事可不是她这个不肯跟大王同房的王后能懂的。
金玉抿着嘴,十分无奈,见绿儿取笑她,心中的沉重也轻松几分。
却没想到,好日子还没过几日。
梁祭的将军府便又出了事。
西公主哭着来到皇宫找金玉哭诉,“这才成婚几日,夫君就纳妾,臣妾颜面全无,求王后做主。”
梁祭---纳妾!?简直不可能! 金玉卿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