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绑架
千禧年的夏天,我五岁。
我记得那时候我家刚搬进父亲单位分的两层小楼,那个中午,我爸去上班了,我妈在二楼的卧室午睡,我在院子里玩。
那时候的房子没有防盗门,只要不上锁,任何人都能从外面把门打开。我正在院子里玩的高兴,大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一个长相猥琐的叔叔。
“你家大人呢?”叔叔站在门口问我。
我以为是家里来了客人,站起身想进屋上楼去叫妈妈起床,可刚一转身,只觉得身后一股力量,然后一直粗糙的大手捂着我的嘴巴,还没等我哭出声,就稀里糊涂的被带走了。
我记得当时我一直在睡觉,睡得很不安稳,但却又睁不开眼,睡梦里我一直哭闹着喊妈妈,妈妈温暖的怀抱却并未如往常一般如约而至。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环境已经变成了砖墙垒砌的土墙和脏乱不堪的房间。
我缩在那家人的墙角,我记得有很多很多人不停的来看我,嘴里还不住念叨着这就是城里的娃呀。我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被每一个人指指点点。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不停的问妈妈在哪儿,双手搂着自己的裙子怕沾到地上的灰。
“傻丫头,这就是你爹你妈啦!”
那些人笑呵呵的指着坐在木头板凳上的两个人,那是这家的主人,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爸妈。
那些人不知看了多久才散了,我抹了把眼泪站起来,走到户主人面前,问,“叔叔阿姨,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
那男人看了一眼那女人,女人瞥了一眼,立刻笑着将我抱到她腿上,“今儿太晚了,先睡觉,明儿个姨带你去找你妈。”
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我闻不惯,嫌弃的从她腿上跳下来,哭的更厉害了。
女人有些生气,打了我一下,说,“再哭,再哭就别指望我带你找妈!”
说着朝院子里喊了一声,不多时,一个穿着邋遢的男孩从屋外闯了进来,虎头虎脑的,脸上挂着鼻涕。
“良子,这是你媳妇儿,好看不?”那女人把男孩抱在她怀里,男孩倒是不嫌弃她,还往她怀里蹭。
“好、好看。”
五岁的我还不懂媳妇儿是什么,但我听得懂好看,于是骄傲的昂起脑袋。
“那良子晚上搂着媳妇儿一起睡。”那女人高兴地笑了。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眠,没有软软的小床,没有妈妈轻声在旁边哼歌,没有动画片,没有洋娃娃……我也不敢哭,我怕他们不带我找妈妈。
那夫妻俩让我和那个叫良子的睡在一起,他身上太脏了,到处都是鼻涕,他要上来楼我,我立刻哭了起来,他似乎也慌了,一个劲叫我别哭别哭,然后躲开了我。
那个晚上,我蹲在墙角抱着腿哭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当然没有送我去找我的父母,不仅第二天,以后他们也不会把我送走的。
直到我长大以后才知道,我是被拐卖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做了别人的童养媳。他们花了很多很多的钱,怎么会把我放走呢? 等一个不可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