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北从海城机场大门走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拨通了安浅月的电话。
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第二通电话正在通话中，第三通电话的时候，安浅月已经关机了。
再也打不通安浅月的电话，顾如北这才在机场出道边上拦了辆出租车，先往安浅月家里去。
他去平城没有见到自己的妈妈，所以也没有按照微信上的那个定位去赴约，不仅没去，他连继续呆在平城的打算都没有了，第一时间就坐飞机赶回了海城。
顾如北是个医生，也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从他跟着郎仪斐去平城之后，他的心里总是时不时的会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浮现。
他也说不清那个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许真的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他担心何衍出事儿。
飞机场在郊区，安浅月住的地方在市区，出租车走了两个小时才将他送到安浅月家门口。
房间门是密码门，他知道密码，只是输了密码进去之后他发现家里没人。
客厅的窗户没有关，客厅里面已经有一层灰了。
这是去哪了？
顾如北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儿，确认房间里没人之后，便开门出去了。
站在安浅月家门口的电梯口，他又摸出手机给安浅月打电话，这通电话打通了。
只是电话一接通，电话那头的女人就对他破口大骂了出来。
“顾如北，你这个混蛋，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呀！”
安浅月的嗓音嘶哑，语气愤怒，挺起来带着哭腔。
顾如北皱眉。
“怎么了？”
他着急的问了一句，这个时候电梯正好到了，他赶紧迈进去。
电梯里面信号不好，顾如北断断续续的从安浅月的话语里面听到了一个地址。
空军总院。
何衍又进医院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医院的他也没听清楚，因为说到后面，电话自动断线了，在电梯里没法拨出去。
电梯到了一楼，顾如北开车去空军总院，一上车就又拨了一次安浅月的电话。
这次通话很顺利。
顾如北听到何衍为了保护裴粒粒而被泼了硫酸的时候，握住方向盘的手一僵，手里的方向盘差点甩飞，车子差点飞到路牙子上去了。
“你别着急，伤口已经紧急处理了，并且裴……这个医院的院长已经联系了美国的欧医生来给何衍做手术，半个月，何衍就能恢复原貌。”
安浅月那边听到了顾如北这边因为紧急转弯还有刹车发出来的巨大摩擦声，赶紧让他别着急，“没有伤及神经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今晚立即做手术，我联系医生。”
顾如北稳住了车子，对安浅月说道，“这种伤势，不能等欧医生从美国过来，我认识整形医生，就在海城。”
“但是欧医生是全球顶尖的整形医生……”
“林月也是顶尖的整形医生。”
顾如北口中的林月，就是欧医生的关门弟子，如今创办了国内最大的整形美容医院。
安浅月听到林月这个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
“你确定要找林月？”
顾如北跟林月那一段……当年安浅月可清楚明白得很呢！那个林月可是个为了顾如北能去死的女人，这要她来替何衍做手术，是不是不太好？
“欧医生要从美国赶过来，最快的一班飞机是明天凌晨十分，飞行时间十二个小时，给他五个小时倒时差，才能开始诊断准备手术，硫酸烧伤，二十四小时内是最佳植皮时间。”
顾如北虽然是心脏科的医生，但是对整形科也是比较了解的。
安浅月在那边表示信服：“那你去通知林月，我去，看看何衍。”
“何衍现在状态怎么样？”
顾如北一边问着安浅月一边从包包里面摸出另外一个手机，点开那个手机上的微信，他选中了林月这个联系人，发了“在吗”两个字过去。
“状态不好。”
安浅月沉重的说了一句，又补充了一句，“她坚信自己看到了一个人……”这话，安浅月说得忧心忡忡。
“谁？”
很快，林月那边回复了顾如北。
——当然在了，顾大哥【微笑】
“何暖暖。”
安浅月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顾如北愣了一下。
他单手开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顿住了，这三个字，一下子把他要回复林月的思路给打断了。
该死的。
“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何暖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虽说骨头还没化成灰，但是肯定绝对不会活过来的，何衍怎么会看到何暖暖！”
安浅月那边说得极其不可思议。
顾如北倒是平静很多。
——顾大哥很忙呀？【乖巧】
那边林月又过来了一条消息，顾如北这边一句话都还没编辑好呢。
想了想，他删掉了编辑出来的那些客套的话语，直接问了林月现在在海城没，有没有时间给一个被硫酸的病人做植皮手术。
“顾如北，你干啥了，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吱一声儿呀！”
良久没有听到顾如北回应，安浅月怒了。
“你又没见到何暖暖的尸体，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她是真死了。”
顾如北淡淡的回了一句。
很显然这不是安浅月要听的呀！
安浅月更加暴躁了：“你丫的是跟狗子晏两人串词儿过的吧！何暖暖怎么可能没死，当年媒体那么大肆报道，葬礼不是裴家安排举办的吗？要是何暖暖没死，那——艹他妈不可能没死。”
“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更没有百分之百不可能的事儿。”顾如北在思考。
思考何衍是不是真的见到了何暖暖，还是她眼花看错了。
而那边，他的微信里涌进来了数条微信。
——在呀！
——顾大哥给我个地址，我马上就去。
——顾大哥也会在医院里面吗？
——这种植皮手术不是很难，但是也要看病人皮肤被硫酸腐蚀的程度以及时间。
——顾大哥，我们见面说吧~~【卖萌】
很明显，手机那头的林月心情非常好。
顾如北沉思了一下，回了句在空军总院停车场等她。
那边立刻发来了一连串的ok的手势。
——————
一个小时候，空军总院的停车场，顾如北的车刚停好，他的车窗就被敲了一下。
一个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站在车门外面。
顾如北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那个女人立刻给了他一个非常热情的拥抱。
“顾大哥，看来我真没认错，你果然还是开着几年前开的车。”
林月的手伸出去搂住了顾如北的腰身，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木香味道，“几年没见，我可真是想死你了。”
顾如北被林月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适应。
手掌悬在空中半分钟之后，他轻轻地碰到她的肩膀推开了她。
他看了一眼林月，几年没见，她的短发已经蓄长了，瓜子脸上的五官更加精致立体了。
不过顾如北不是个习惯盯着别人看的人，所以目光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在她脸上扫了一下，随即礼貌的对她笑了笑：“好久不见。”
“啊！可不是好久不见了嘛！顾大哥这几年出国一直都不联系我，可给我伤心死了！”
林月随即做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亲昵的搂上了顾如北的胳膊，仿佛两人的关系已经特别亲密了一样。
顾如北淡淡的僵了僵身子，但是并没有将其表现明显，他说了句自己在叙利亚条件艰苦，并没有特别多的时间来联系别人之后，林月惊呼一声，更加崇拜他了。
为了转移林月的话题，顾如北主动的说起了何衍的病情。
林月是不认识何衍的，不过她认识安浅月。
所以她下了电梯见到等在电梯门口的安浅月的时候，她的目光奇怪的在安浅月身上上上下下的扫了一圈儿：“是你被泼了硫酸？”看起来不像呀！
当初安浅月跟顾如北是好哥们，林月追顾如北的时候没少贿赂安浅月，天天给她买零食请吃饭，硬是让那个时候的安浅月从九十几斤胖到了一百二十斤……后来安浅月觉得不能再这样胖下去了，所以当即跟当时的饭票林月一刀两断，并且告诉林月，顾如北又心上人了，她就算是死，也追不上他的。
没想到后来林月真的是闹了一出跳楼的戏码逼情顾如北。
emmmmmm……要不是当初消防员叔叔眼疾脚快从她们寝室楼上的窗户外面一脚把她从窗户里面踹进了寝室，只怕现在林月坟头的草都两米高了吧。
安浅月简直就是林月的羞辱镜好不好！
她一见到她就想到了当年自己的苦情史，瞬间心情就不是那么美丽了！
“哟，林美人又变美了。”
看在林月要给何衍主刀手术的份儿上，安浅月主动忽略她刚才那句挖苦的话，还附送了一句赞美。
“哼。”这话林月爱听，不过是从安浅月的嘴里说出来的，她没有表示得太喜悦，只是傲娇的扬了扬额头表示没错，她就是变美了怎么地！
“是来给何衍看病的吧？这里这里，这边请这边请。”
安浅月殷勤的前面带路，领着顾如北跟林月往何衍的病房那边走去。
何衍状态还是不行，不说话，沉默得跟一块木头一样。
安浅月在路上多嘴的问了林月一句这种情况是不是不太正常呀，她觉得她是整容医生，这种情况应该见得多，有数据有比较，更容易得出真理。
林月盯着安浅月看了几眼：“为什么不正常？”
“几个小时了，她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一句话都不说，这正常吗？”
“如果是你要毁容了，痛得要死，你还能跟现在一样能说能笑，我一定给你跪一个。”
林月简直服气安浅月，都这么多年了，个子长了不少，智商咋还是这么——恩，一言难尽。
“…………”安浅月告诉自己，何衍下半身的幸福就捏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她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顾如北站在病房门口看到病房里面带着氧气面罩歪着头看着墙的女人的时候，心口疼了一下。
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不肯松手一样，他越是往里面多迈出一步，胸口就疼得越厉害。
他就站在门口，林月跟安浅月换了无菌服进入了这个隔离病房。
“何衍，这个是林月，你晓得不，当年那个，那个……”
何衍当年高中的时候也跟安浅月还有林月同校，所以是知道林月当年的“英勇事迹”的，不过安浅月要用林月的英勇事迹来介绍她的时候，被林月给瞪了一眼。
她赶紧换了一句话介绍。
“她就是何衍？”
林月觉得这名字熟悉的很，皱了皱眉头，“哦，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
“您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安浅月瞪了一眼回去，“何衍能听到我们说话。”
林月带上了手套揭开纱布查看何衍手臂，胸口以及脖子上的伤。
看完之后，她一遍扯掉手上的手套一边说：“情况还行，伤口清创做得很好，并且事后抢救的很及时，植皮难度不大，术后恢复应该会很好，准备手术吧，我现在到明天早上九点都有空。”
“这么快！”
安浅月睁大了眼睛。
“怎么，想要先请我喝一杯？”
林月看着安浅月，然后拿过何衍病床那头的病例本来看。
安浅月赶紧摇头，一脸认真的样子道：“你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漂亮。”
“哼。”
林月看完了病例，把病例本挂回去之后看了安浅月一眼，然后往病房门口走去，要走出隔离区的时候，她妩媚一回头，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风情万种的看着安浅月，“我当然知道。”
说完，她自信一笑，小跑出了病房在顾如北面前撒娇去了。
那种感觉吧，安浅月还真说不上来，只是想在心里摇头。
这么多年呢，林月可真是一点点点点都没变呢！
而这个时候，病床上的何衍动了动身子。
她的脖子处有伤口，所以整个身子都是往上弓着的，安浅月见到她动了，还以为是她不舒服了，赶紧上去问她要不要调整一下身体。
何衍一把抓住了安浅月的手腕。
“何暖暖，何暖暖呢！”
何衍的眼睛睁大，苍白的脸上全是惶恐，眼神的光都没有聚在安浅月身上，而是直接从安浅月肩膀边上掠过，直接投射到了房间的天花板上去了。
安浅月赶紧蹲在她的病床边上安抚她：“何衍，你听我说，何暖暖已经死了，何暖暖已经死了，你上次一定是看错了，她都死了三年了，坟头草都多高了，我问过锦业的，锦业很肯定的告诉我何暖暖死了。
所以，何衍，你上次看到的不是何暖暖，你听我说，你只是看错了，你太紧张了，所以你看错了，知道吗，你看错了。”
安浅月少见的温言细语。
何衍的眼睛瞪大，看着天花板，耳朵边上闪过安浅月的话语。
何暖暖死了吗？
那她那次在病房外面看到的那个护士，那个护士……
眼前闪过那个护士的脸，何衍的手再度的把安浅月的手腕攥紧：“我没有看错，那是何暖暖，化成灰我都认识，那是何暖暖，那是何暖暖……”
“何衍！”
安浅月急了，“我跟晏晏两个人把事发之后医院这层楼，心脏科那层楼的监控都看了好多遍，我们真的没有看到你描述的那个护士，而且，我已经去叫锦业去查这个医院的护士身份表了，如果何暖暖真的在这儿的话，锦业早就来告诉我了，何衍，你冷静冷静，我知道你难受，你出事儿了我们都特别难受，但是何衍，何暖暖真的死了，死翘翘了，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好吗？”
安浅月轻轻的抚摸着何衍的额头，何衍这个样子她真的是心疼。
“何暖暖死了？”
何衍突然扭头过来看着安浅月，眼神懵懂迷茫，仿佛是突然想到了这个现实，她又笑了，“对呀，她死了呢，她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她的孩子活下来了，我的孩子死了呢！”
“为什么粒粒会是何暖暖的孩子……”
何衍这句话问得很迷茫，像是在问自己，有像是在问安浅月。
安浅月沉默了，这个问题她不能接。
而外面，因为林月的到来，院长跟一群主治医生又过来了。
何衍看到外面的吵闹，很轻微的皱了皱眉头。
安浅月注意到了，轻轻在她耳边问她是不是觉得很吵很吵。
“那个林月，是当初死命追顾如北的那个？”
何衍其实早就认出来林月了，只是她当时在房间，她没有展现出来自己认识她的样子，免得她难堪。
“哈，你认出她来了是不是！”
安浅月想笑，“她等会儿给你手术，听说她现在在整容医生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当初还真没看出来。”
“真好。”
何衍透过窗户看到林月笑容款款的对着那群医生说话的模样，自信款款，依靠着顾如北的每个动作都充满了爱意。
真好。
她能有这样的力气去爱一个人，爱了这么多年，还这么生机勃勃，真是太好了。
不像她，她再也爱不动裴木修了。
太累太累了。
……………………
裴木修是在给一个那个心脏血管瘤的病人安排好手术流程之后得知顾如北找来的医生已经开始给何衍动手术了。
那个动手术的医生叫林月，是欧医生的得意门生。
裴木修从阿银的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任何不爽的表情。
“手术在哪个手术室进行？”
裴木修将手里的病例本交给助手之后，问阿银。
“在一号手术室，应林医生的要求，禁止任何人围观。”
阿银见过林月，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裴木修点头。
“禁止围观是对的。”
他往办公室走去，“给欧医生去个电话吧，不用预约了。”
裴木修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次顾如北的安排比他周到。
只要是为了何衍好的，他都接受，所以他对林月这次手术没有意见。
阿银赶紧跟上裴木修：“老大，老爷子那边知道我们对金家人动手的事情了。”这个消息阿银也是刚刚才得知的，所以并不清楚老爷子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不过具消息称，老爷子收到警察局这边过去的消息的时候，暴跳如雷。
“哦，所以呢？”
裴木修走到办公室里面，看到裴粒粒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皱了一下眉头之后还是走上去把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裴粒粒被抱起来的时候醒了一下，见到抱他的人是裴木修的时候一开始还有些抗拒。
只是裴木修身上自带吓人的气场，他只是瞪了裴粒粒一眼，裴粒粒就撇了撇嘴，继续闭着眼睛睡觉了。
裴木修把他抱到了休息室后面的床上放下。
阿银等在外面，等他出来之后才又继续说道：“据说，老爷子非常非常生气。“
”他哪天不是非常非常生气？”
裴木修看着阿银，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刻，何衍这场手术应该会在五个小时之后结束，他明天早上六点还有个手术，所以，他现在需要休息。
但是他还是叫阿银拿了他的手机过来。
“他这么生气，肯定还不知道我大爷去顾如北手下治疗的事情。”
裴木修坐在沙发上拿过手机，点开手机，点着裴正峰的手机号就按下了拨号键。
现在是八点二十分，裴正峰应该还没有休息。
果然，那边的人应该一直在等这通电话，电话一打过去那边就接了。
“裴木修，你这个混账东西，谁叫你动金家人的，你这样做很威风吗？你这样做是打你老子的脸你知不知道，你……”
“很遗憾，金老大跟金老三两个人的手掌都接不回去了。”
裴木修打断了裴正峰的话，语气很淡，仿佛说出口的这件事他完全不在意，“这两个人，算是这辈子都完了。”
“裴木修！！！！”
裴正峰那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不用亲眼见到，裴木修都能够想到他会是何等的恐怖。
因为他长这么大，见到过太多太多次裴正峰发火的模样了。
这个权高位重，受人尊敬的老人，在家里从来不是个慈父，至少对裴木修来说他不是的。
“你是要气死我，你是要气死我，你是要气死我呀你这个不孝子！”
“他们只是泼硫酸，根本没泼到你孩子身上，你就对他们这样下死手，裴木修，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太纵容你了，你，你……”
“你平时纵容我吗？”
裴木修反问了一句，一瞬间，电话里双方的气氛变得很紧张。
阿银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得不说，裴老爷子脾气暴躁，裴木修遗传了起码八成像呀。
“看来你还有精力跟我吵，我这个电话打得有点多余了。”
裴木修嘴角往上扬了扬，眼眸斜斜一挑，挂断了电话。
只是房间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通电话的挂断变得松缓起来，相反，当裴木修对着阿银看过来的时候，阿银浑身一颤，脑皮一麻。
“老，老大……”
“告诉金家其他三兄妹，那些钱一周之内必须打入我名下的基金账户里面，不然，金老大金老三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裴木修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子上，在这个十分安静的房间里面，这样的声音太过清脆，也太过渗人了。
阿银赶紧点头离开。
而这时候，裴木修的手机里进来了一条短信。
准确来说，是一条彩信。
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自拍照片。
裴木修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捏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 修爷话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