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肉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般问,他愣了下,削着果的手都不由得停住,眨了下他那巴巴的眼。
“二叔,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实在没什么精力跟他讲来讲去地麻烦,我果断单刀直入,看着他,“说吧,是谁。”
他这会儿开始打哈哈眼了,低头又继续削着他手里那个红彤彤的果。
“这个不重要啊二叔,重要的是你没事了,是吧?”
他刮刮两下削好了,递给我,笑得灿烂。
“我下午还有课呢,一下我就先回去了啊,二叔你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甜着笑说完了,他一拿起背包,就溜出门去了。
他一口一个二叔,说得自然亲切,可话里终究是隐瞒了我什么,我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
我还在纠结思索着排除掉不可能的人,病房的门就被急急推开。
“清扬,你没事吧?”
顾清尘大步进来,脸色焦急担心,“阿进说你昨晚发高烧了,现在没事了吧?没有什么并发症吧?”
“哥,我没事。”
可我的话他显然不信,“不管怎么样,先住院观察几天,确保没事才能出院。”
他的固执我一向拧不过,只好道,“你怎么回来了?”
给我掖了掖被角,他道:“在国外的项目已经都结束了,我这次回来是准备接管公司。”
接管公司?我忍不住惊讶,“那么快?爸.......”说了第一声,我不自在地改了称呼,“他要把公司交给你了?”
顾清尘点点头,“嗯,我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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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尘待到了下午,临走之前对我温和道:“清扬,爸爸这几年也不容易,他一个人处理那么多政务和工作,还要照顾我妈妈......”
他顿了话,淡笑了下才继续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恨他。”
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心情不好......”
眼里本有的光暗淡下去,他苦涩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看到你们这样,我会心疼,心疼你。”
贴在身侧的手紧紧靠着自己的裤腿,他的拳头也握起来,站在我跟前,低下的眉眼里是多年前我熟悉无比的克制。
他眼里的浓情深重,眉眼温柔细腻,那一句“心疼你”说得那么真挚又钟情。
恍惚间,多年前的少年和少女相拥的模样又浮上我的眼前,我忙低下头去。
可时光荏苒,少年和少女都已经不再。
其实顾霆军说得挺对的,顾家这么多年来的祖祖辈辈,似乎还真没出过任何一个像我这般荒唐的子孙来。
“我没恨他,你放心。”
我确实没恨他,因为我怨他。
我怨他,在我每一次情深根种的时候,都横插一脚把我美好的期待化成泡影。
我怨他,这么多年了却始终对那个在他最艰难时候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他的女人不闻不问。
我怨他,把我从孤儿院接回来了,却不好好爱我。
都说亲人之间是没有恨的,因为所有的恨最终都会被你身体里流淌着的同种血液炽热融化。
恨不了,那我也只能怨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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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手上的吊瓶里再无液体,我立即要求出院。
阿进拗不过我,只好板着脸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疲惫着身到达公寓,还没下车,就看到一辆红色跑车极霸道地挡在了路中央,一身黑色的男人靠着车门,修长的指间夹着根烟。 不屑一顾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