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睁开眼睛好不好?您别吓香穗。”
“小姐,听说老爷已经知道了那天宫里发生的事情,找了夫人的麻烦,您快醒醒吧。”
母亲?容槿耳畔充斥着丫鬟香穗悲凉的哭声,她努力的睁眼,却发觉身体脱力。
“水……水……”
听到久违的声音,香穗晦暗的眼睛顿时亮了,猛然反应过来,她匆匆抹去脸上的泪痕,慌乱的将清水送至容槿唇畔。
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容槿的心脾,睁开眼的那一刻,她一把抓住香穗的手腕,忙问,“夫人怎么样了?”
香穗带着哭腔,“小姐,您可终于醒了。我们被关起来了,不知道外边的情况。还好最近值夜的侍卫通融,才得以知晓丞相府的事情。”
容槿睫毛发颤,纤纤玉手发紧的握住,又问了一句,“夫人究竟,怎么了?”
香穗哭道,“听说夫人跟老爷吵了起来,老爷给夫人关了禁闭,已经停了好几天的斋食。”
容槿眸波晃动,以手掩面剧烈的咳嗽,香穗心疼的拍打容槿的后背,“小姐,夫人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您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给我找一件东宫宫女的服饰。”
由于多日的昏迷,容槿绯色的脸颊已无朝阳之色,惨白一片,红润的唇瓣也失了光泽,下了床之后摇摇欲坠,几乎下一刻就会跌倒。
香穗试图上前搀扶,却被容槿推开。
“小姐,夫人肯定不想您为了她以身犯险的。而且外面下了雪……”
容槿站定,捂住胸口,语气沉了沉,“去找。”
香穗眸中闪烁着濡湿的光,狠狠的擦过脸颊的眼泪,也顾不得往日礼节,踱着小步连忙向外走。
……
容槿换了宫女的服装,低头踏出了太子妃宫门。
守夜的侍卫以为是香穗,“香穗妹妹,你可一定要在子时赶回来。”
容槿伏低了头,“我知道了。”
子时是夜值换班的时刻,容槿牢牢谨记于心。
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踩得脚下的雪咯吱咯吱的响。生怕引人注目,容槿双手交握于腹前,小心翼翼的去往柳侧妃的暖香阁。
柳侧妃柳如烟是容槿的表姐。早年容槿舅父柳太尉一家外调时遭遇泥石流全家十余口人丧命衡州,只剩一女。容槿的母亲怜惜柳如烟无父无母,将其养在身边。容槿跟柳如烟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被嫁给太子,容槿是顾忌柳如烟的,但柳如烟却温婉的告诉她,这是亲上加亲。
容槿信任这个表姐,也知道如今只有表姐能救母亲脱离苦海。
步子越发的快了,容槿按照香穗之前所探之路,悄无声息的抵达了暖香阁守卫最疏忽的后窗。
正欲探窗而入,一道细碎萎靡的声音从窗户的缝隙里溢了出来。
容槿怎会不知这是什么声音?
她连忙屏住呼吸,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烟儿,你这个小妖精,真厉害。”
“殿下~”柳如烟的声音媚入骨髓,娇喘吟声,“臣妾厉害的可不仅仅这点呢。”
“对对对,我们烟儿巾帼不让须眉。若非烟儿足智多谋,本宫怎会想出将那一石二鸟之计,既让父皇褫夺晋王兵权永绝帝位之争,又能打压住丞相府?”
北风萧萧,卷起的雪扑在容槿苍白的脸颊上,沿着脖颈滑落衣衫里。雪化成冰冷的水,却不抵容槿心寒。
“不过容槿说到底也跟你一起长大,烟儿倒真是心狠。”
“殿下,在烟儿心里,哪有谁比您更重要呢?”
容槿依稀记得赫连珏长剑入胸口的刺痛,此时此刻,柳如烟的话竟比那一剑更令她窒息。唇瓣被咬得冒血珠,容槿根本察觉不到痛意,她恨不得推门质问柳如烟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可她不敢,被人发现了她,大概只有死路一条。她可以死,可母亲怎么办?
“抓刺客,抓刺客!”寂静的空气忽然被侍卫尖锐的吼声划破了。 王爷,请下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