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牙雀左左右右地扯动着,自己身上已经挂满了灰土的衣服。“不可能啊?”安多脸上的惊讶,比牙雀的不解更盛。他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右臂着急地跑了过来。“怎么可能?”他的手火急火燎地在牙雀胸前的衣服上扒拉着。这让牙雀的脸瞬间就全红了起来。“滚蛋!”她一脚就把毫无防备的安多蹬一跟头。
“你发什么疯?”安多一骨碌爬起,怒火中烧地瞪着牙雀。“你干什么?”牙雀见安多生气的样子,立刻明白自己怕是误会了什么。样子变得有点扭捏。“你看你衣服上的那个小洞。”安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转过头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鹰道’。牙雀这时也注意到了自己衣服上有一个,像被火星烧着的小洞。
“这个,你先打到我的?”虽然还完全没有搞清楚自己身上这个小洞的来历。牙雀还是可以确定一点,安多至少是先自己一步击中了自己。虽然她怎么回想也没有想出,什么东西能击出这么一小洞。她完全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射出嘛!“哼!”安多气乎乎地把头扭到一旁。刚刚牙雀打的地方还疼着呢!这半年多来,这妮子对自己下手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这让有了一点进步的安多,完全没有体味出进步的好处来。“不用这么小气吧?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嘛!又不是没挨过!”
“你!”安多气得嘴唇快速地翕动着。“你什么你?再说你这种程度的攻击有什么用嘛?”牙雀虽然已经承认了自己先被击中。可是她不认为这种程度的攻击有什么效果。“无知!”安多不屑地翻出一个白眼。“我那是为了保护你的!找一块石头来!”“干什么?”“让你找你就找嘛!”安多气势恢宏地吩咐道。“给!”牙雀从自己身旁有点不乐意地扔过了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块。
“太小了!”安多很不满意。“这块?”“你能不能找块大的?”“给你!这块行了吧?”牙雀跑开几步,搬过了一块比脸盆还要大些的青石,特意丢在了安多的身边。吓得还在发呆的安多,激灵之下翻身打了个滚。“干什么嘛!”“够大嘛?”牙雀没有理会安多的质问。
“瞧好了!”安多举起手中的鹰道,慢慢向后退了十几步。能级锁钮钣到了最大的档口锁定。食指轻触了一下扳机,枪口的光芒一闪。这次牙雀在高度的注意力下,看到了那个黑家伙的圆口中闪过一道亮光。随机那个青石板上也冒出一股黑烟。牙雀立刻就跳到了石块前,看着青石上拇指大小的一块黑斑。“好神奇啊?”马就拍着手向安多庆贺道。
“你怎么搞出得这东西?太好玩了!”安多对牙雀如此真诚的祝贺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他走到青石板前,用手擦了擦那块黑斑。黑斑应声而落,露出里面青石的原色。这下安多连脸上强装出的笑意也没有了。他的脸变得很黑很黑,快要和那把‘鹰道’有得一拼了。转身向书院跑去,也不搭理在身后喊话的牙雀。
事情的麻烦程度远超安多的预想。在没有办法逃避牙雀晨训的状态下,即使有一个纳达在安多的身旁尽力地帮忙。安多用了十天的功夫,也只是验证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这里的空间似乎对能质态的东西有着特别强大的亲和力。以异粒子状运行在这个空间的东西,会在极快的速度中被分解吸收。安多试坏了三个环能管,背着篓子又跑了四次山林。
才发现,重粒子枪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攻击性。重粒子在射出环能管的一刻,就在空中极速地发散。十米的距离以最大能输发射,就会散掉七八成的能质。剩下的力量连一块两标尺厚的木板也无法击破。这让安多非常地失望。虽然纳达不知道安多在忙什么,不过能够用着那神奇的机器做东西。就已经让他非常地开心了。要不是牙雀根本就不听他的话。他恨不得安多一天早晚全呆在紫门库里。
现实还是会给人最强大的动力。牙雀变着花样的‘欺压’让安多每次想要放弃研究的时候,都会立刻被身体上的疼痛警醒过来。不知道牙雀安得什么心,她居然好心地帮了安多一把。她把山下认识的看起来很‘呆’的孩子拉图格介绍给了安多认识。用‘春风玉露’般的相逢来形容显然是不合适的。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拉图格居然见着了安多和纳达就再也不愿回到乙水舍了。
死活也要留下来和安多睡在一个屋子里。鉴于牙雀的强烈威胁,他只好睡在原来牙雀休息的房间。不过每天晚上不过了半夜,在牙雀一再敲打阁门的催促下。拉图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牙雀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的下场。可是安多这些天就高兴的不行了。那怕是在,由于牙雀心情不爽而刻意加大训练量的欺压下。安多每天也是乐滋滋地。让有希都生出了安多是不是被牙雀练傻了的想法。破天荒第一次叮嘱牙雀要注意劳逸结合的事情。
夜黑风高,乌云遮月。这个地方虽然没有‘月亮’可是星星也是蛮多的。不过今夜大都被满天的乌云遮住了。街灯也没有往日那么的亮了。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专捡僻静的地方走。远远地在他们的身后,吊着一个更加小心地追踪者。牙雀早就觉着这两天的安多极不正常了。前面领路的三人越走越偏。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三人嘀嘀咕咕地不知争吵什么的说话声。
终于出了城墙,北门外就是山岗和一片果园。牙雀不知这三人来这个地方干什么。要是他们是来偷果子的,这大半夜的自己跟出来就有点太冤了。不过出了门,三人的方向直指山岗。这让牙雀放了一半的心。至少不是来偷东西的。
翻过了一小岭,就是一片比较平坦的山坳了。牙雀趴在山岭上的石岩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三个人在不停地忙碌着的样子。到了这儿,他们似乎放下了心。吆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牙雀看着一阵不明所以的忙碌,看得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三人都退回到了山岭的一边。安多从纳达背着的一个箱子里面掏出了,前些日子安多拿的那个大黑家伙。
牙雀看不见三人什么表情。不过透过三人的姿态,牙雀觉着下面的气氛很凝重。纳达已经双膝着地,合起双手在胸前不知道比划着什么。想来不外乎是祈神祷天的话。那个呆小子拉图格却一步也不离开安多身边。安多端起了那个黑家伙。牙雀看到眼前闪过一片亮光后,耳边就传过来一阵轰响。再往下看,牙雀一呆。那三个人刚刚在对面摆出的一溜石块已经没了踪影。
牙雀都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直到身边有脚步声传来。还有那个呆小子和安多不停地争吵和纳达不停地傻笑声。“这个东西要改名字!”这是拉图格那个呆瓜的声音。“凭什么?”安多强横的回应声。“要是没有我的火神弹的想法,你怎么可能成功嘛?”拉图格低声下气地商量声。“对我来说,那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牙雀觉着安多简直蛮横无理。“那是,那是!安哥的水平我是打心眼里佩服的!”牙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还是那个呆头直愣愣地拉图格嘛?这拍马屁的水平可是流畅无比啊!
“是啊!能收个你这样的学生。我也很欣慰呀!要继续努力不能骄傲啊,安多!”纳达说起话来有点木讷的调调。“都当那小子是块宝呢?”牙雀觉着自己的世界瞬间被鬼怪所充斥!“那名字?”拉图格契而不舍地发问道。“那就叫‘达神鹰道’吧!”安多痛快地拍着那块黑家伙。“什么意思?”拉图格似乎有点不满意。
“达呢?当然是纳达名字中的达字了!”安多像是把一块天大的好处给了纳达。纳达居然也满脸欢笑地表示无声地感谢。“那神呢?跟我还是没有关系嘛!”呆头小子有点急,牙雀笑了笑。“你不是说这是从你的‘火神器’里借鉴的嘛?”安多回道。“可是,可是我想把拉图格放进去,这样不是更直接吗?”“太土啦!”安多大声地拒绝道。不过牙雀想了想还是没有分出,加还是不加拉图格三个字,到底哪个更土些。“‘达神鹰道’就不土了嘛?比自己的‘流圆刃’的名字土多了吧。”牙雀得意地想道。
今日的乙水舍难得的热闹了一把。七月荷早早地就把茶水准备足了。以前这活都是下等的丫头们准备的。可是来到了山上,这些事情只有自己来做了。小姐身边除了自己再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就连那两个一直在小姐家里吃白食的家伙,也不常来看小姐了。尤其是那个女的,小姐来到山上还经常请她吃饭呢。她却从不主动来陪小姐说说话。想想这些事情,七月荷就很难受。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府上用的哪样东西不是顶好的。小姐去了哪里不是陪衬的人一堆一堆的。可自从来了这里,那那都是不顺心的事。
该来的人很快就到齐了,虽然桌子上摆了从未如此丰盛过的食物甜点。就是酒也是顶好的二月醇。可是连喜好有事没事都要喝点的雷卡,也只是眼馋地瞄了两眼便不动声地端坐着。
“大家怎么都不吃呢?”绯日小礼笑着问道。强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自从书院公告将台即将开启。并择日进行求乞山‘围狩’的事情,这几日的坏消息就不断地传来。有人已经公然开始在‘天阶’处强掠别人送上山来的东西了。虽然公然杀人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可是围殴、抢劫的事情已经不在书院卫队的制止范围内了。
绯日小礼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进行这么残忍的淘汰。她还在捉摸‘将台开启守则——适者存,生者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别人已经开始用血,来告诉她。别人是怎么来理解这句话的内涵的。这让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绯日小礼,虽然有压迫但还远没有面对如此残忍的情形的她。很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野蛮。前些天‘天阶’处的掠夺,让山下送来的一批,本来是用来准备‘围狩’的物资损失了大半。可明天就开始进山了,不说公长助能不能再准备齐这些东西。就是能备齐,想送上来时间也来不及了。
看着眼前情绪都很低落的人。绯日小礼不敢再把自己的沮丧心情也表现出来。她从面前的食盘中取了一只杷黄,一边剥皮一边快速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这个时候要是自己也悲伤彷徨,那好不容易才组成的卫队怕会在此时顷刻散掉。
“更阑,”这个黑瘦的女孩本来绯日小礼是很不在意的。要不是黑本尼向牙雀求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一个,单从外表看根本就辨不出男女的女孩子打交道。只是来了上书院,绯日小礼对过去那些写在书中话语的理解,在一次次地被现实中的事所加深。‘人不可貌相’这话简直就是为洛更阑量身定制的词儿。
谁能单看她的样子,就认出她是一个女孩来?不仅头发短得跟大多的男子一样。皮肤黑得更是不像一个女孩(青色天堂的人种,基本全是浅肤色的人。肤色变深多是后天环境所致)。就是那些天天扛大包的男人,也比她的皮肤也要白几分。关键是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衣着和脸蛋。穿着件睡衣,就敢在住满了男生的舍楼里晃来晃去。起床后,脸也不洗就敢在大厅里和别人下棋、喝茶。说话的声音虽然不粗俗,可是也毫无女孩子温润的感觉。最后一条,她穿得衣服从来都是像男子一样的短衬长裤。
绯日小礼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她穿裙子。可是她的脑瓜子,每每让绯日小礼绝倒。“你觉着我们现在最应该做哪些准备?”“多备吃的吧。听说求乞山想要找吃得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更阑,这里没有外人,我希望听你说些心里话。”虽然接触的还不是很多。不过绯日小礼却是发现了洛更阑的一个喜好。她越是一本正经地说话,越是表示她在胡扯,至少是在敷衍。
“那个绯日姐姐,我说的是心里话呀!我们这么多人进山准备吃的东西是很重要的。”洛更阑脸色灿烂地笑着。“我不相信你没有听说,陶丘家放出来的话。”绯日小礼的面色变得有点愤恨。“还是说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面对陶丘家?说到这里,我就把话摊开了说吧。现在你们应该都知晓了我们的处境。这书院的几支势力中我们是最弱的了。按照将台现在守则,我们都算是身处极险之境。虽然我不理解上书院为什么这么做。可是理不理解都不妨碍别人会杀过来的。所以大家要是打算找个更安全的方式生活,我也不会拦着大家的!”绯日小礼说得斩钉截铁。“我不同意你的这个看法,绯日姐姐。”洛更阑嘻嘻地笑了笑。“我觉着乙识舍的那两位才是最弱的吧?大家意下如何?”周围响起一片会心地笑。连绯日小礼也笑出了声。
“我不同意你的这个看法。”一片笑声中,一个淡淡地声音轻声反对道。大家都很不自然地停下了笑,转过头看向发声的人。七月荷甚至很恼怒地瞪了说话的黑本尼一眼。
“你这么喜欢反对我嘛?”洛更阑反倒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有一点意外地皱了下眉头。
“不是,你难道没有看出点什么吗?你不应该是这么不谨慎的呀!”黑本尼欲言又止地样子,让周围等着他解释的人都很郁闷。
“总要有些根据的吧?不然那就谈不上谨慎。”洛更阑像是随意地回答道。
“你觉着他出现在这儿只是一个意外吗?就像雷兄弟和卜兄弟一样?”黑本尼字斟句酌地问道。
“你认为他们有区别吗?”洛更阑毫不示弱。“那你觉着上书院的教导师为何单单对他与众不同?”黑本尼紧接着问道。“这不能成为理由吧?我不觉着这个能够证明什么?”洛更阑想了一会儿说道。
“那牙雀小姐的十八殿身份呢?纳达教导师为什么对安多先生那么信任?听说那个地方就是麦院长也不可以轻易进出的?”黑本尼质问道。
“你想说明什么?”洛更阑想是看听出了黑本尼话后的意思。揉着额头想了一阵。
“我想说的是,大家不应该想一想这件事吗?”黑本尼的神情明显是别有深意,这一点洛更阑已经看出了。只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周围的人明显都没有听出他隐藏的含义。
“这件事还是等等再说吧?”绯日小礼似乎听出了一点深意,只是细细想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们还是想一想进山后的事情吧?毕竟这是当务之急,更阑你继续说。” 人族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