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么回事?”看着陆与非小心地从一个货柜后走出的样子,安多强忍下满腔的怒火,挑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也不太清楚啊!醒来就是这个样子啦。”陆与非一副委屈地模样,双手放在身前老实地站在安多前面,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你不清楚?那这是鬼搞得不成!”安多的火终于搂不住了,暴躁地喊道。
“羽上都跟你说了?”“不要套我的话,你自己老老实实地交待!”安多的眼神,凌厉地盯着想要凑近一些地陆与非。让她已经迈出的步子,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交待什么。这么说多不好听呀。都算我搞出来的行了吧?我赔还不成吗?双倍,我双倍赔给你好嘛?”退后一步,反而好像给了她更大的力量。她看了一眼安多,然后大声地说道。
“是我说的不好听,还是某人做得不好看呀?”安多似笑非笑地看着陆与非。
“我们都能做得更好不是吗?何必纠结这些不好的事情呢?我给你赔最好的!你尽情挑!只要能入了您法眼的,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多鱼的还是英格的,要不穷木社的也行!虽然核心零件有点难搞,但我也认识几家能够在普兰托进行特殊贸易的家伙。我不怕花钱,你尽管说!”
“哦,我要是这么做了。别人会不会说我趁火打劫呀?这个名声要是传出去了,可是有点不太好听的?”“没没!绝对不可能传出去的!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绝对不算是趁火打劫!我自愿的,我打心眼儿里都是自愿的!我可以发誓,你信哪位神?”
“你发誓不是应该找你信的神吗?”安多用怀疑地眼神打量着陆与非。“我不信神。但我可以用我们陆家祖先的名誉发誓。”“那还没有以你的脸发誓,我更相信呢?”“你啥意思?你是说我的脸面更值得你信任吗?”
“哼!你的脸皮也不薄呀?哪听出我是这个意思啦?”“近朱者赤……”“打住!你就以要是违誓,脸上终生都会长满痔疮发誓吧!”“痔疮?”“不不,痤疮。”“安多,你居然敢涮我!”
“喂喂!你可是把我的仓库全给毁了!我难道不能说说你嘛?”“说?你这是说嘛?你这是对我的侮辱!毁了又怎样?我不是答应赔你了!”“赔?那你现在就赔啊!”“你这是故意找茬!”“我怎么找茬了?这些东西你要是现在不赔,我要它还有什么用?外面追来的船已经围上来了,你却把仓库里的东西全给搞得废了!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干嘛?”
“我什么也没有干!”“什么也没干?货架上的东西为什么都跑到了地上?你不要信口雌黄,这里可是有探头的!”安多的手指向舱顶的隔板指了指。“啊!把影像还我!我告诉你这些影像要是传出去了,我会告死你的!”
“吆喝!威胁我是吗?”“哼!这不是威胁,你要是不把这些影像交出来。等着吧,你绝对会被法庭收押的!”“嘿嘿,我好害怕啊!”“笑,使劲笑吧!我看你到了西含,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
“谁告诉你我们要回西含的?”“哼!我相信你有时候还是一个比较诚实的人。”“哎哟,我没有听错吧?这好像是一句夸人的话呀?”“没听错!我确实在夸你!你说自己上学的时候星图学的考试都是抄的,这句话应该没有撒谎。”
“你怎么知道的?”“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来说说,这个位置的船除了回西含还能到哪儿?难道你要直接飞回内域吗?嘿嘿……,怕是你的这条船经受不起吧!哎,你到底会不会谈判呀?我教你一条,谈判中最忌讳的就是不能让对方摸清楚了你的底牌。那样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只能乖乖就范。”
“笑这么开心啊?瞧瞧,两边的酒窝都出来了。你觉着我只能乖乖就范了吗?”
“我当年星图学学得不是太好,好几次都没有达到A+的成绩。也许真的有所遗漏,这个地方真的有一条秘密的自然航道也是说不定的呀?你说是不是?毕竟世事难料嘛!”
“哼!考个A+好了不起啊!有什么好骄傲的?”“是的!考个A+确实没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但是经常考A+我还是觉着有点了不起!让我仔细想想,当年我还真就是有点骄傲。我是不是太自大了?”
“你自不自大关我屁事!”安多的脚使劲踢了几下桌腿。“你考再多的A也不顶用!”“是A+,考个A我也不好意思提的。”陆与非笑眯眯地看着气恼的安多。“管你A还是A+呢!我就不回西含了你能怎么着?”安多赌气地在桌面拍了一巴掌。
“你的船你当然可以决定……”陆与非明显没有把这句话说完,伸出手来把自己头上缠绕着的丝线扯下,脸上的笑意也完全收敛了。“喂!玩笑归玩笑,咱可别把置气的成本推得太高啊?”
“怎么?怕了吗?”安多把脚边的几颗螺母,用力踢开。“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情。这条路一头是西含,另一头是天狱走廊的终点。我想我们这点事,不值得下这么大的本吧?”
“你不说回了西含,看我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嘛?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在哪儿都可以笑得这么开心。没办法,天生就是一个傻乐呵的人。”安多的脸看着很得意。“你别看我在这条路上呆了这么久。天狱我还真没有去过呢!承您这一激,这次就逛一逛呗。”
“嗨!你开玩笑吧?”陆与非一路踩着满地的零碎,急急忙忙跑到安多面前。拉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地摇着。“我认错成了吧?我那只是吓唬你的。法庭又不是我家开的,哪能是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啊!”
“别介,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你别给我讲这个。法庭被你们财阀控制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真当我是小白呀?是,你们是不可能完全控制他们。可是你们有钱呀,你用钱砸就可以把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给拖死了。根本就不需要枉法判决,多完美啊!”
“不是,我保证不会去裁判所起诉你的。我保证,我现在马上可以就此事签署谅解书。影像……,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还不成吗?对对!还有赔偿,你看需要我赔多少?这些够吗?”陆与非又在安多面前伸出一个手指。
“这次是多少?还是你们的开口价吗?”“只要你愿意,这都不是问题。”“你为什么怕去另一头啊?”“你不怕吗?”陆与非圆圆睁睁地瞪着一双眼睛,非常惊异地看着安多。
“怕?我倒不是怕,就是有点担心。到了哪儿钱不够花。你又不缺钱,为什么这么害怕?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什么话?”陆与非的眼神中透露出忧虑的神情。
“离天最近的地方。”“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能想到的事在那里差不多都能实现。只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只要你有足够的星币。”“那它为什么叫天狱?这么好,干脆叫天堂啊!”陆与非显然没有相信安多的话。
“最早确实是这么叫来着,可是那种事情发生多了,就渐渐变成了天狱。”“哪种事情?”“每个有星币的主,想要实现的事情总是不一样的嘛!有人想要自己幸福,但是也有人显然更喜欢让别人痛苦。所以天堂里不好的事情就多了……”
“让别人痛苦?”“是啊。拿钱买别人一条腿一只胳膊,渐渐地到买别人一条命。这样的事发生多了,还不就慢慢变得跟地狱差不多少了嘛!”
“我姐姐就是被那里的人买走的。”陆与非神情有点呆滞地道。“不是吧?你们为什么不赎回?你们陆家又不差钱呀?”“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听说是死票,不让赎的那种。”
“你家得罪人了?”“做这种生意的,哪有不得罪人的。就是不得罪同行,也会得罪一些特别的客人或者供件商……”陆与非的脸上,此时满脸说不出的落寂。“我姐姐就是在十一岁的时候,那会儿我们刚刚开发出天鹰一型的战甲。这款战甲也是让贝壳制造社由一家区域型小制件公司,变成了星际有名的制造社。而也是在那一年冬天里的一天,我姐姐下学后再也没有回到家里来。”
“怎么就确定,是天狱的势力办得这件事情?你家在哪儿?”“没有那么快确定。当时我们家还没有那么多的钱。虽然所有的财团都看好当时贝壳后续的发展,但是那时爸爸的手上,真的没有多余的闲钱可用。连家里的花销也全是靠妈妈的工资在开销的。”
“那你们是怎么查出这件事的?”
“爸爸的一个老朋友,当时在军中的特遣司令部帮了忙。记不清是雇佣兵还是安保公司,他们查到了那段时间有异常的航船出入。在追踪的过程中,有拍到过我姐姐在船上的一段影像。”
“那为什么不救一下试试?”
“因为已经追到了这儿。这里是天狱走廊,他们根本不敢在这个地盘,动挂了天狱徽旗的船。”“查出是哪一家吗?”“没有查出来,那只是一艘交了保护费的船。可能并不是天狱的人吧。” 人族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