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中的日军机群结束泄愤式的轰炸并离去后,已经成功攻占随县的第77军官兵们纷纷从遍地满目疮痍的战壕工事里爬出来,分工明确地开始打扫战场、清理战利品、救治伤员、搬运阵亡弟兄的遗体、安抚城内居民、“处理”战场上的日军伤兵等事务、挖掘战壕、构建工事等等,各部无不忙得热火朝天,战场上一片热闹,到处都是得胜后的官兵们的欢声笑语,同时夹杂着不时间此起彼伏响起的一阵阵杀猪般的日语惨叫,为这场丰收般的喜庆氛围更加是起到了画龙点睛般的作用,场面看起来犹如农村的老百姓在年底的过年气氛中欢天喜地地杀猪。不用说也知道,那肯定是77军的官兵们又在趁机虐杀奄奄一息的日军伤兵。在这愉快的气氛中,孟翔和77军的几个头头们聚在一起,统计伤亡、整理战果。
“这四天的激战下来,180师伤亡了四千五百余人,179师伤亡两千七百余人,38师伤亡三千余人。37师的情况最严重,该师伤亡了五千三百余人。全军总计伤亡一万六千余人,能继续战斗的还有两万五千余人。”李兴武汇报完,又问道,“军座,我们原本只是佯装撤退,引诱日军出城来袭,眼下我们已经成功收复了随县,要不要让37师也回来和军主力汇合?”
“不用了。”孟翔摇摇头,“37师损失太大,已经难以继续参战,就让他们先行撤退吧!发报给吉师座,让他带着部队和全军的伤员,后撤到枣阳好好休整。对了,我们的战果如何?”
“此战,我军毙伤日军七千五百余人,缴获的物资非常丰富,特别是火炮。部队冲进城时,第35师团在随县城内的炮兵联队来不及逃跑,共有十多门大口径重炮被我们缴获了。如果日军大举反扑随县,这些火炮肯定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反扑随县?”孟翔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们拿下随县后就可以鸣金收兵了?然后在这里等着日军反击过来?”
“难道不是吗?”李兴武和凌兆尧、何基沣、赵海军都吃了一惊,“军座,我们的任务基本已完成了,难道你还有下一步计划?”
“你们看地图。”孟翔指点着分析道,“其实,你看我们这次反击作战的地区,像不像个直角三角形?三角形的‘面’是大洪山延绵起伏的山区,而三角形最上面的那一点是襄阳,正下面一点是荆门,右边那一点则差不多就是随县。眼下,钧座的兵团主力已经攻占了襄阳,我们也已经拿下了随县。这是个不小的胜利,但在目前这个基础上,我们的胜利完全还可以继续扩大。我们现在应该继续南下,抵达这个‘三角形’最右下角的那个点后,再一路向西,夺取荆门。这样的话,被兵团主力已经驱逐出襄阳但仍然盘踞在襄阳以南三十公里外宜城地区的日军第34师团岂不是便被我们和兵团主力前后夹击了?”
李兴武几个人都面面相觑,陷入不同的思索中。“军座说得对!虽然我们已经收复了两个城市,但却没有狠狠地吃掉鬼子一部分,感觉这场胜仗始终没有尽兴过瘾。既然这样做能包围第34师团,那我们还犹豫什么呢?干了!”第一个表态的赵海军最兴奋,他对孟翔的“军事才能”坚信不疑,因此孟翔说什么,他自然是百分百赞同。
“如果我们有这个能力,那确实应该伺机扩大胜利。”凌兆尧微微点头。
“我也觉得军座的计划值得考虑。”何基沣道,“畏手畏脚是打不出胜仗的,如果我们此举的成功率很高,那应该果断出击!扩大胜利,争取更大的战果!”
李兴武显得很谨慎:“我们现在有这个能力吗?”
孟翔自信地道:“当然有。原本驻守在京山、钟祥、荆门一带的,正是日军第18旅团,但这个第18旅团已经在随县被我们击垮。可以说,在荆门一带,日军的防御处于真空状态。我们还有两万五千部队,并且武器装备、辎重物资也非常充足,完全可以打这场长途奔袭战!只要我们拿下了荆门,就能配合在襄阳的钧座主力,合围夹击第34师团。以我们一个兵团的能力,吃掉第34师团不成问题!”
“武汉还有日军第13师团和第101旅团,万一武汉日军出击增援,怎么办?”
“只要我们拿下荆门,据城死守,以我们三个师的兵力,抗拒日军一个师团不成问题!再说了,武汉是日军第11军的老巢,冈村宁次总不可能让他的老巢唱空城计吧?”
“如果我们继续南下推进,那随枣地区也会成为我们的后方,怎么办?就靠残破不堪的第37师来守卫吗?”
“我可以请求钧座派遣第36集团军进驻随枣地区。李家钰将军是个能打仗的勇猛将军,第36集团军的战斗力也颇强。有第36集团军坚守随枣,我们的后路不成问题。”
“这么说,在襄阳和荆门地区真正展开对日军第34师团合围的,只有我们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
“两个集团军对付日军一个乙等师团,难道还不够?”
李兴武和孟翔两人一问一答,一开始还是讨论的语气,到后面则隐隐有辩驳的味道了。李兴武的发问语气犹如连珠炮,孟翔的回话则是对答如流。由于孟翔回答得很有力,考虑得也很周到,因此使得原本略微有些犹豫的何基沣和凌兆尧也都彻底倒向了孟翔。毕竟,孟翔的部署安排看上去确实很完善。
李兴武说不过孟翔,最后道:“军座,目前,钧座他们拿下了襄阳,我们也拿下了随枣,大局已经有利于我方。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守卫已得地区可谓稳如磐石。钧座一个半集团军驻守襄阳,我们一个军在随枣,日军即便出动三个师团,短期内也拿不下来。况且,日军第11军也没有太多的机动兵力,他们的主力在江南战场。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见好就收,没有必要再冒险了。”
“我的兴武兄,你确实是个很称职的参谋长,考虑事情面面俱到、巨细无遗,但你就是有点保守和过分的谨慎。”孟翔笑道,“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对我们军人来说,胜利也是险中求。百分之百能获胜的战役,基本不存在。为了更大的胜利,冒点险也是正确的。况且,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我看不出有什么过于危险的因素。”
李兴武沉默了一下。在结束思考后,他抬起头,认真地望向孟翔:“军座,我可能发现你在军事上的一个弱点了。”
“嗯?”孟翔感到很惊奇,“弱点?”
“嗯,弱点。”李兴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啥弱点?”孟翔感到很新奇,很新鲜。
李兴武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孟翔,足足一分钟后,才吐出两个字:“贪婪。”
“贪婪?”孟翔先是一惊,然后有点想笑,“我很贪婪吗?”
“参座,你什么意思?”赵海军、凌兆尧、何基沣也都有点困惑。
“是的,军座你很贪婪。”李兴武看着孟翔,“军座,我不是说你贪图立功或贪图名利。你的贪婪,是对胜利的贪婪,是对战果的贪婪。军座,我问你,在攻占随县后,你的脑子里第一个浮出的念头,是就地构防、巩固战果,还是再接再厉、继续进攻?”
孟翔脸上露出心思被人看穿的表情,他无奈地耸耸肩:“好吧,我承认,知道我们还有两万五千兵力后,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接下来如何再进攻,而不是想着接下来如何守卫随县。”
李兴武笑了:“军座,人在下意识里浮出的念头,都是最真实能反应出人的内心思想的。军座,你确实很贪婪。我可以断言,在有很大把握的情况下,你是不屑于消极被动的,而是想着如何继续获取更大的战果。如果你可以消灭一万日军,但哪怕消灭了八千,你的心里仍然有种意犹未尽和不甘心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会促使你采取下一步动作去得到更多的战果。而现在,也一样。你看到荆门是个触手可及的战果,虽然你已经获得了随县这个战果,但你自然而然不会无动于衷,直接想着如何去摘取下一个战果了,这就是你的贪婪。”
“兴武兄,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孟翔听得云里雾里。
“参座,我觉得,军座这个特点不是弱点啊,应该是优点啊。”凌兆尧插嘴道。
“是啊,这是个很好的优点。”何基沣点点头,“抗战以来,绝大多数的国军将领都有着消极怠工、安于现状的心理,如果他们拿下一座城市后,就会沉醉于已得的胜利,而不会想着如何再接再厉。而军座的这个特点,是非常令人敬佩。比起那些暮气沉沉的军阀式将领,军座可谓是朝气蓬勃,勇于闯荡、敢想敢干。我们第33集团军之所以能打下这么多的胜仗,很大程度都离不开军座这种‘贪婪’的思想。如果中国每个将军都这么‘贪婪’,都这么‘贪图胜利’,那么我们也不会被小日本追着打了。”
“你们说的没错。”李兴武笑了笑,“但军座的这种思想,如果被敌人获悉,就会成为敌人反制我们的一个利用点。你们想想,日军难道就不会故意用一个近在咫尺的战果引诱我们主动上钩吗?冈村宁次不是简单能对付的人,多少国军将领都栽在他的手下。他如果把军座作为重点敌人来研究,应该能察觉到军座这个特点的。”
“有那么邪乎吗?”
“就是。我们就是贪图荆门又怎么样?冈村宁次难不成能未卜先知?”
赵海军三人讨论着。
孟翔则陷入了思索。经过李兴武这么一分析,孟翔暗暗有些吃惊,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这个“贪婪”的特点。在被李兴武洞若观火的观察力所折服时,孟翔不得不承认,李兴武说得很对,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把自己彻底解剖了。坦白地讲,孟翔作为一个骨子里和思想上都是后世的热血青年,对日本人的仇恨自然毋庸置疑,同时,他不但具有后世人对日本民族的仇恨,同时也具有后世人对日本人毫无畏惧、毫不忌惮的特点。民国时期的中国人,一方面痛恨日本,一方面又因为日本的强大国力而畏惧日本,而后世的中国人则不同,因为后世的中国已经不是四分五裂的民国了,后世的中国在国力上与日本相比,可谓是只强不弱。后世中国人对日本人的感觉,只有仇恨、厌恶,以及一丝微妙的佩服,但绝没有畏惧或害怕。有新中国强大的国力的后盾,使得后世中国人不可能害怕日本人。这一点,使得孟翔在此时的对日战场上屡屡“初生牛犊不怕虎”,对日本帝国和日本军队都毫无惧色。但在这同时,孟翔确实很贪婪。实际上,任何一个从后世穿越到此时的中国青年,都会很“贪婪”。对日本人的仇恨和无畏,使得任何一个从后世穿越到此时的中国青年都恨不得在战场上能多干掉一些日本人,孟翔这样的人会觉得:杀日本人要杀得越多越好,打败日本也要越早越好。一来,八年抗战的时间太长了,能早点结束,自然能减轻祖国的苦难;二来,历史上小日本对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并没有得到足够的惩罚,因此孟翔这样的人自然渴望在战场上多干掉更多的日本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让小日本为他们侵略中华的滔天罪恶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几点必然的原因,使得孟翔确实在战场上很贪婪,他贪婪收复更多的国土,他贪婪干掉更多的日本人,就这么简单。这一点,孟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现在则被李兴武彻底地揭露了出来,使得他自己都暗暗吃惊。在过去的很多战役中,孟翔的冒险精神,都因为他的这种贪婪思想。反过来,如果日军里真有目光敏锐的人,则很有可能利用孟翔的这一特点。
“兴武兄,我承认你说得非常对。”孟翔坦诚地点点头,“你的潜在意思是,我的这一点已经被冈村宁次看透了,他已经在荆门地区设下了全套?”
“我不知道。”李兴武摇摇头,“连我都能看出你的这个特点,冈村宁次应该也能看出。至于他有没有根据你的这个特点而设下圈套,我说不准。”
“老李,你简直就是庸人自扰嘛!”赵海军不满地道,“军座只想着要收复更多的失地,干掉更多的小鬼子,哪里不对嘛?至于你说冈村宁次那个老鬼子会设套,我才不信。那个老鬼子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李兴武笑而不语,只是摇摇头。
“从现在的整体局势看,我们一路南下,收复荆门、截断第34师团的退路,难度并不很大。如果犹豫不决,反而坐失良机。一旦日军从武汉或江南战场抽调一个师团或一个旅团,填补上这个漏洞,那我们就追悔莫及了。”何基沣表明了他的态度。
“我也这样认为。”凌兆尧道,“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国护民。收复荆门失地是我们的责任,将荆门地区的百万同胞从日军铁蹄里拯救出来也是我们的责任。面对沦丧的国土和被奴役的同胞,我们没有畏缩不前的理由。况且,我们也不算冒险。只要我们迅速占领了荆门,日军即便来两个师团,也啃不动我们。我们77军的守城能力是国军里首屈一指的。当初赵师座率领一个一八〇师坚守潢川,不就成功抗拒日军一个甲等师团的进攻吗?”
“没错!”赵海军兴奋地道,“拿下荆门,守城任务交给我。老子一个师,对抗日军一个甲等师团都不怕!”
孟翔望向李兴武。李兴武苦笑了一声:“既然三位师长都同意了,我这个参谋长再患得患失,那简直就是扰乱军心了。军座,我也同意,速战速决,拿下荆门,断绝日军第34师团的退路。”
“好!那大伙就准备吧!”孟翔目光如炬地望着众人,“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命令各部队打扫战场,就地休息,养精蓄锐。再发报给钧座,请求第36集团军过来接替随枣地区的防务,天黑后,全军星夜兼程,直扑荆门!”
“是!”师长们一起踌躇满志。
接到第77军的捷报和孟翔制定的下一步作战计划后,张上将比较惊喜。他没想到孟翔这么快就拿下了随县,还击溃了日军一个乙等师团和一个旅团,至于孟翔准备长途奔袭夺取荆门以配合兵团主力包抄从襄阳退到宜城的第34师团,张上将表示赞同。他很了解孟翔的,知道孟翔绝不是满嘴跑火车的那种好大喜功之辈,孟翔的作战思想虽然天马行空,但每次战事的结果都证明他的大胆和鬼点子是正确的,因此对孟翔的计划,张上将给予了全力的支持,并立刻命令李家钰率领第36集团军赶赴随枣地区,巩固兵团主力和第77军的后方。
孟翔之所以打仗打得这么得心应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张上将对他的无条件信任。
六月五日黄昏时分,眼看夕阳西沉,孟翔立刻命令全军的三个师急速向南推进。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来是合理安排时间,让官兵们白天休息,晚上行军,不浪费任何时间,同时也是借助夜色隐蔽,确保不会遭到日军轰炸。
从随县到天门,差不多七十公里,并且一路上都是平原野地,没有山岭大河。孟翔确定弟兄们在吃饱喝足且休息充分后,足够在天明之前赶到京山县并将其攻占。
事实证明,孟翔判断得非常准确。日军第11军司令部没想到随县会丢得这么快,甚至根本没想到随县会丢,因此被孟翔的这一下勾拳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六月六日凌晨两三点时,行军速度最快的180师装甲团和骑兵营(董彦杰部和赵秋航部混编)先行一步冲到了位于大洪山南麓、距离荆门只有九十多公里的京山县城下,驻守在这里的只有区区的一个日军中队以及一个号称一个团但实际兵力只有一千多人的伪军部队。日军人数太少,而伪军们只会干欺压百姓的勾当,因此守卫县城的日伪军自然挡不住拥有数十辆坦克装甲车的装甲团以及上千名骑兵的骑兵营。喜出望外的王利军和董彦杰合计了一下,觉得没必要把这份功劳分享给后面慢腾腾赶过来的步兵部队,因此装甲团和骑兵营的军官们一拍即合,王利军和蒋纬国立刻把坦克当大炮用,一顿霹雳雷霆后,炸开了日伪军脆弱得只能吓唬老百姓的防线,骑兵们挥舞着马刀一窝蜂杀入城内。战局很顺利,伪军们见势不妙后一哄而散,日军虽然拼死抵抗,但人数实在太少,被骑兵们在街头巷尾里砍得干干净净。没费多少工夫,装甲团和骑兵们就夺取了京山县。等天色微亮,后续部队气喘吁吁赶上来时,王利军和董彦杰早已经得意洋洋地在县城上空升起了青天白日旗。
“干得好!”孟翔兴奋地捶了王利军和董彦杰各一拳。
“军座,你说得对。鬼子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不如我们乘胜追击,再拿下钟祥县吧!钟祥县在京山县和荆门市之间,拿下钟祥县后,我们距离荆门市只有四五十公里了!”王利军和董彦杰显然因为这场胜利来得太轻松而感到意犹未尽。
“看看你们两个,小胜一场便把狐狸尾巴翘上了天。”孟翔笑道,“钟祥县虽然也已经是日军的不设防地区,但现在天已经亮了,从京山县到钟祥县有四十多公里。虽然我们时间很紧张,但也不能冒险。你们想想,我们这两三万大军,排成队伍也有几公里长,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在光天化日之下从京山赶往钟祥,鬼子只要发现我们了,来一二十架轰炸机,就能把我们炸得半身不遂。我可不能因为急功近利而让弟兄们白死。好了,赶紧挖防空洞去吧!”
打发走王利军和董彦杰后,孟翔先后叫来刘鹏飞和舒国生,命令侦察部队在周边地区密切侦查,以防日军反扑京山,同时命令情报处在武汉的人手密切注意敌情,一旦发现武汉日军有大规模增援京山的踪迹,立刻汇报。
果然,没多久,几架日机便飞到了京山县上空。虽然来势汹汹,但对京山的轰炸却只能用有气无力四个字来形容。显然,日军也知道光靠几架轰炸机是不可能重新夺回已经被几万中国军队占领了的京山的,毕竟日军的地面部队鞭长莫及,因此这场空袭完全是象征性的,倒没有给第77军造成太大的损失。
而此时,位于武汉的第11军司令部内则彻底炸开了锅。
对于日军来说,江北战局已经濒临失控,就连冈村中将都没有料到,随枣地区会丢得这么快,并且这个孟翔还贪得无厌且胆大包天地继续推进,竟然夺取了距离武汉只有区区百来公里的京山县。自从武汉会战后,还从来没有中国军队逼近到武汉这么近的地方。这不得不让第11军的指挥高层一片震动。
冈村中将十分惊愕,他很不明白孟翔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接到第35师团的作战报告后,冈村中将才明白:自己又被这个狡猾的小子给耍了!从当初那份嚣张跋扈的报纸开始,自己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里。
用木头制造大批假坦克,然后故意在战役中被日军飞机炸毁,让日军误以为第77军已经丧失了机械化力量,接着,佯装败退,引诱日军出城追击,再使用已经“被炸毁”的机械化部队和骑兵部队把第35师团和第18旅团的主力绞杀在野地上,最后轻而易举地拿下随县。冈村中将总算明白孟翔这一手是怎么回事了。此时他的心头,除了因为上当受骗而带来的恼怒外,更多的,还是一种惊愕和佩服。冈村中将毕竟是智谋型的将领,因此他的理智克制了他的恼怒。在参加帝国这场对华“圣战”之前,冈村中将从来没听过孟翔这个名字。而眼下,这个以前名不经传但现在却异军突起的无名小辈,却在战场上能多次耍得皇军团团转,用一个又一个旁门左道般的鬼点子让自己被牵着鼻子走。想到这里,冈村中将都有点佩服孟翔了。
“好厉害的小鬼!不愧是‘战狐’,真是一只战场上的狐狸。”冈村中将在说这番话时,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那是一头老虎感觉自己被一只狐狸戏弄后的自嘲笑意。
“司令官阁下!皇军在江北的防线已经因为这个孟翔而陷入了极大的混乱,并且武汉也前所未有地被支那军逼近得如此严重!要不是武汉拥有皇军一个甲等师团和一个旅团的驻守,这个孟翔说不定就带着部队直接进攻武汉了!”参谋长青木少将神色愤怒地道,“这是我们的耻辱!是支那军对皇军的藐视!必须要狠狠地教训这个孟翔!”
“司令官阁下,孟翔此举的作战意图也已是昭然若揭。”副参谋长中山大佐分析道,“他想要夺取荆门,截断位于宜城的第34师团的退路,从而配合已经占领襄阳的张自忠所部主力前后夹击第34师团!这个孟翔,他的野心很大。他夺取了随枣地区,已经超乎了我们的预料,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贪得无厌、得寸进尺,还想要彻底吃掉第34师团!”
“司令官阁下!立刻命令第13师团出击吧!”青木少将语气急促地道,“支那军忌惮皇军的航空兵优势,因此白昼期间不敢大规模行军,而皇军则拥有机械化行军的优势,武汉距离京山县只有区区一百多公里,用汽车队运输兵力,第13师团在黄昏时分就能赶到京山了!”
“司令官阁下,第34师团此时的处境已经隐隐不妙,要不,命令他们放弃宜城,后撤到荆门。这样一来,第34师团的退路就重新安全了,同时据城死守,也能确保第34师团不会轻易被歼灭。”中山大佐提议道。
冈村中将轻轻地摇摇头:“愤怒、冲动,都是作为高级指挥官要竭力避免的情绪。冷静、理智,才能让我们不会因为负面情绪而导致更大的错误。我承认,这个孟翔很狡猾、很聪明,他夺取随县和突袭京山的行动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但整体局势还没有真正坏到无法挽回的境地。诸君,请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要因为短暂的干扰而搞得自身阵脚大乱,从而破坏我们的整体计划。我们的反击步骤可以开始了,仍然按照我们战前制定的那样,没必要进行改动。” 龙者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