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翔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这半个月里自己是怎么过的,他只感到脑子昏昏沉沉,整天生活在恍如梦境般的迷蒙和茫然里,对现实充满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这场枣宜会战最后于六月中旬基本结束,在襄阳地区陷入全面包围且险些全军覆没的第33集团军在第3集团军的奋战策应下才突出了重围。但毋庸置疑,这场持续两个月的枣宜会战是第33集团军自抗战以来打得最惨的一场败仗。全集团军出征前共有七万余官兵,最后回来的只有两万五千余,集团军司令兼第五战区右翼兵团司令张自忠上将(二级上将)也在激战中阵亡殉国。
返回南阳后,全军上下无不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各部哭声一片。副司令冯中将亲自操办了张上将的身后事。军医们细心地用酒精给张上将的遗体擦洗干净,在他身上共发现了一处刺刀伤、两处子弹贯穿伤以及五处炮弹碎片造成的擦伤。6月14日,奉军委会的命令,冯中将、孟翔等第33集团军的将级军官们一起运送张上将的遗体前往重庆准备举行追悼会。孟翔等军官们一起披麻戴孝,身穿白色孝服。在经过宜昌时,全城数以万计的百姓在城内的主街道上夹道祭奠,恭迎张上将的灵柩。整个城市万人空巷,素衣白纱铺天盖地,香烛花圈举目皆是,全城鸦雀无声、肃然默哀。在空前庄严的气氛里,孟翔等军官们神情肃穆而麻木地护卫着灵车穿城而过。
在这天,日军在武汉的广播电台中断正常广播,特别播报了张上将阵亡的消息。日军在无线电广播里声称:“我皇军第十一军自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以下,全体对壮烈战死的支那绝代勇将张上将自忠奉上最虔诚和最崇敬的哀悼,为表敬意,皇军航空兵从今日起在五天内暂停对重庆展开军事打击,以便重庆政府为张上将举行葬礼。”
6月16日早晨,孟翔和冯中将等人,扶着张上将的灵柩,乘坐一艘轮船抵达重庆朝天门码头。码头上人山人海,为首的正是蒋委员长本人以及何上将、陈上将、冯上将、李上将、白上将、周上将、徐中将等数十位上将中将级军政要员。亲自来迎接灵柩的委员长等人臂缠黑纱,肃立默哀。轮船靠岸后,委员长拾阶而上、扶灵执绋,并“抚棺大恸”,令现场众人无不动容。
孟翔等人随后跟着委员长一起护送灵柩横穿重庆全城,同时国府发布国葬令,颁发“荣字第一号”荣哀状,将张上将的灵位入祀忠烈祠并位列首位。6月18日,蒋委员长和上百名国府军政要员以及各界名流、社会贤达在储奇门为张上将举行了祭奠仪式。国府最后在重庆北碚雨台山为张上将举行了下葬仪式。委员长题词“勋烈常昭”,冯上将题词“荩忱不死”、李上将题词“英风不泯”,中共毛先生题词“尽忠报国”。另外,军委会追晋张上将为陆军一级上将,并追授国光勋章一枚。这让张上将成为继委员长本人、李上将、薛上将之后的第四位获得这种国军至高无上勋章的人,原因自然是因为张上将是抗战爆发后第一个为国捐躯的上将级和兵团司令级高级将领,并且其部屡立战功、名扬四海,在这场枣宜会战里还为守住陪都东大门宜昌而立下了主要功劳。
七天后,张上将的遗孀李敏慧女士在巨大的悲痛中绝食数日而死,最后与张上将合葬。
在昏昏沉沉中办完了张上将和李女士的葬礼后,孟翔和冯中将等同僚们暂时没有离开重庆,因此一个很重要的现实问题等着他们做出选择。
第33集团军在此次枣宜会战中付出这么巨大的牺牲,并且还为捍卫宜昌而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再加上张上将的阵亡殉国,国府和蒋委员长肯定是要重重嘉奖的。正好,同时参加枣宜会战的原川军第41军伤亡奇大,已经无法恢复,因此军委会的大佬们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把第41军像上次的第45军一样,全军三个师缩编成一个师:第202师(四团制),并编入第33集团军的作战序列。这样一来,原川军第22集团军就彻底烟消云散了,同时还达到了奖励第33集团军的目的,可谓一举两得。当然了,在如此慷慨热忱地赠送新部队后,军委会又对第33集团军哗啦啦地下了一场大洋雨和勋章雨。孟翔由于挽救宜昌的功劳而被授予了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并提升为第33集团军少将副司令兼第77军军长,原副司令冯中将自然成为集团军的正司令。
尽管升官发财一起来,但孟翔却仍然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张上将的阵亡对他带来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孟翔一开始的打算是跟着张上将,一起干到抗战胜利。如今张上将一去,孟翔真的感到了迷茫和消沉。
客观上讲,张上将留给孟翔的“遗产”是非常雄厚的,整整一个集团军,九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包括刚刚加入的第202师)。最重要的是,孟翔在第33集团军内俨然已经成了最有实权的掌握者,十个师长里有七八个都和他一个鼻子出气,另外两三个和他关系也很不错,这反而使得集团军正司令冯中将隐隐成了一个“傀儡”。正因为这样,冯中将等人才在接下来的这件事上询问孟翔的意见并把孟翔的意见当成最后的决定。
“困龙,我们集团军虽然在这次的枣宜会战里损失空前,但根基还在,假以时日肯定能再次恢复成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冯中将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道,“但如今,张钧座已经不在了,你我二人是集团军的主要领导者,我们必须要给麾下这数万弟兄在以后找一条新路子呀!”
孟翔原本浆糊般昏昏沉沉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责任是非常重大的。是的,张上将已经不在了,自己必须要把他遗留下的这份“基业”给好好把握住并发扬光大,绝不能败坏掉。但在此时这个情况下,找一条新路子就是必然的事情了。当然了,冯中将嘴里这个“找一条新路子”是很隐晦的说法,说白了,第33集团军必须要找一个新靠山。张上将以前是不屑搞这种党同伐异的事情的,由于他的威望和人格,集团军还算保持着较强的独立性。但现在时过境迁,第33集团军已经成了一块各方面势力都在打主意的肥肉。从派系出身上讲,第33集团军无疑是西北军出身,但西北军很早就已经垮了,因此全集团军此时随着张上将的一去,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无主之师”。对于这支暂时没有主人但战斗力在全国军队里都是首屈一指的部队,各方势力的头头们自然垂涎三尺。
冯中将的预感是正确的。在重庆的这几天,各方面的“故人挚友”不断上门来找孟翔,表面上自然是替自己背后的那股势力对张上将的殉国来表示哀悼和慰问,而实际目的简直是不言自明。
第一个来找孟翔的便是刚刚分别没多久的胡琏。胡琏虽说以前和孟翔素不相识,但在宜昌一战中,两人初步结下了不浅的友谊,胡琏对孟翔颇为敬佩,孟翔对胡琏也很有着好感,再加上两人年龄相近,因此胡琏和孟翔也算得上是朋友了。胡琏此次前来自然是给他背后那尊大神做说客的。毕竟他和孟翔有私交,因此作为那尊大神派出的说客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他背后的那尊大神,便是土木系领导者、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军委会政治部部长陈上将。
“困龙老弟,我们又见面了。”胡琏笑容可掬,看到孟翔耷拉着脸,他立刻也换上一脸沉痛的表情,“惊闻张荩忱将军不幸阵亡的噩耗,我也是非常震惊。我分析过战局,如果不是贵部被迫抽调一部增援宜昌、增援我部,那张上将极有可能不会殉国的。这一点,我深感愧疚。宜昌毕竟是第六战区的辖地,因此我们第六战区上下也对张上将以身殉国而深感自责。陈部长和我等第六战区众同僚在内疚之下,非常想要补偿贵部。陈部长已经跟委员长说过了,只要你们愿意,第33集团军接下来就调到第六战区,长期驻守在鄂西地区。粮饷物资什么,以后一定会优先供应贵部,与战区其他部队都是一视同仁的。”胡琏说着,压低声音道,“兄弟我其实也知道,你们在第五战区一直过得是吃不饱、饿不死的日子,毕竟第五战区不是中央军直属的战区,在经费物资上自然得不到保障。如果贵部来到第六战区,那以后的日子肯定要好很多的”
孟翔努力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感谢陈上将能为第33集团军设身处地考虑这么多,内心则暗暗腹诽道:什么第六战区,明明就是土木系的代名词嘛!明眼人都知道第六战区是土木系的地盘。陈上将和李上将一样,明明急不可耐地要拉拢自己,但却都扭扭捏捏,一个用第五战区来代替“桂系”,一个用第六战区来代替“土木系”,其实目的都是一样的。孟翔正想着,突然发现胡琏的肩章上已经不是三颗星的上校了,而是一颗三角金星的少将,连忙恭维道:“俊儒兄,恭喜你啊,跻身少将了。”
“哪里哪里!兄弟我也是靠着宜昌战役的绵薄寸功,才勉强得此殊荣,我这个少将哪里能跟困龙兄你这个少将相比啊!你这个少将,比一般中将的含金量还大。”胡琏打着哈哈,然后又转回话题,“困龙兄,怎么样?愿意来第六战区吗?”
“这个...这么大的事情,我要和其他手握实权的袍泽商量商量的。”
“没问题!我和陈部长他们都有耐心,我们敬候佳音。”胡琏笑着道,“困龙兄,宜昌战役,我们合作得不错,我真心诚意希望我们以后能继续并肩作战。”胡琏很自信,他认为陈部长已经吃定了孟翔,孟翔根本没有理由不投靠眼下在中央军里炙手可热的土木系,毕竟土木系的实力和影响力是摆在那里的,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就是土木系的核心大将。因此他认为自己和孟翔以后在同一个阵营是根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废话和客套话,最后孟翔客客气气地把胡琏送了出去。
胡琏刚走,又一位孟翔的老熟人满面春风地来了:已经升为第34集团军副司令兼第71军军长的宋希濂。
宋希濂属于军政部长何上将派系,并且在那个派系里也是嫡系的骨干心腹。客观上讲,孟翔和那位何上将以前曾结下不少梁子,那个何上将也曾多次间接地为难过孟翔。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通过宋希濂的娓娓长谈,孟翔非常“荣幸”地知道,何上将已经屈尊地愿意和自己这个曾经给他多次添堵的刺儿头“化干戈为玉帛”,希望摈弃前嫌,邀请孟翔进入军政部的派系。孟翔发现宋希濂和胡琏做说客的模式简直是一模一样,两人都先一脸沉痛地对张上将的殉国而深感震惊和痛惜,然后立刻变脸,给自己的派系做起广告,并深入浅出地阐述了本派系的优势所在。土木系的优势是此时该派系最得委员长的欢心和信任,而何上将派系的优势是在中央军里第一雄厚的势力。别的不说,就说何上将本人,他从委员长当年领导北伐时就是委员长麾下的第一大将,遍布全国的门生故吏多不可数,是国府和国军里真正的仅次于委员长的第二号人物。委员长身边有“八大金刚”,而这八大金刚里,排名第一的就是何上将,陈上将不过是老二,另外六个人里有四个也都是何上将派系的人,由此可见何上将的势力是多么的根深蒂固。如果说第六战区是陈上将的嫡系地盘,那第三战区就是何上将的嫡系地盘,因为第三战区的战区司令顾上将正是何上将的左右手。因此宋希濂当然不会露骨地要求孟翔加入何上将派系,而是询问他愿不愿调去全国各战区里最富庶的第三战区。
宋希濂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综合起来就是一句话:何上将的势力最雄厚,何上将的派系不但人脉广阔,而且财大气粗,跟着何上将,有肉吃。
孟翔最后哼哼哈哈地以“我再考虑考虑,我和弟兄们再商量商量”之类的客套话送走了同样认为本派系已经吃定孟翔的宋希濂。
宋希濂的后脚刚迈走,有一位孟翔的熟人便把前脚迈了进来。
深感自家门槛快被踏破的孟翔热情地迎接了同样是来做说客的此人:“光亭兄,那阵风把你吹来了?”
杜聿明的气色很好,简直是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当然了,再看到孟翔那张恹恹无神的脸后,他也立刻浮出一脸感同身受的痛惜和悲伤,拉着孟翔的手嘘寒问暖,对张上将的阵亡表达了最沉痛的悼念。孟翔由于和杜聿明关系好,懒得和他打太极:“光亭兄,你直接图穷匕首见吧!”孟翔心里有点纳闷,杜聿明好像并非某个中央军派系的,他和第九战区的那位薛上将一样,都是直属于委员长的中央军嫡系将领,既不是何上将派系,也不属于土木系,那他前来是给哪个派系做说客的?
孟翔这么痛快的态度让杜聿明倒有些尴尬。他咳嗽两下,不自然地进入话题,和孟翔促膝而谈:“困龙老弟,当初我们在兰封战役里携手共进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绝非等闲之辈,早晚会干出一番大事。我的眼光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成了国军难得一见的青年将才。但是,困龙啊,这里没外人,兄弟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你想要在国军里大展宏图干出番事业,就必须要跟四个字沾上边,并且沾得越多越好。”
“哦?哪四个字?”孟翔好奇了。
杜聿明微微一笑:“黄、浙、陆、一。”
“光亭兄,你别打哑谜了,这四个字什么意思?”
“黄,就是黄埔军校毕业生的出身;浙,就是拥有浙江籍贯;陆,就是在陆军大学里深造过;一,就是当年北伐军第一军,也是今日国民革命军的中央军嫡系。委员长当初就是北伐军第一军的军长,自然对昔日的老部下器重有加,而何上将当初就是北伐军第一军的副军长兼第一师师长,所以他今日才这么大红大紫。”杜聿明用稳操胜券的笑意问,“困龙老弟,你觉得你和这四个字沾几个?”
孟翔想了想,自己和这四个字好像一个也沾不上边。自己当然不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生,也不是浙江人,也没有在陆军大学深造过,至于北伐军第一军,更加是八辈子靠不上的事情。孟翔明白了,杜聿明这番话,是提醒自己,自己在国军里虽然看上去很风光,但实质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根基。要是有什么大风大雨,根本就没有那尊大神能真正保护好自己。“光亭兄,你就有话直说吧!”孟翔开门见山道。
杜聿明稍微凑近过来一点,低声道:“困龙老弟,我现在是第五军军长,昆仑关大捷后,我被委员长任命为昆明警备司令。昆明是云南的核心,而云南是谁的地盘?”
“龙云的嘛。”
“没错!龙云主席虽说在抗战后也不遗余力地支持中央,但他毕竟是滇系,是地方军。如今,西南是国府抗战的大后方,西南的三个省里,贵州王家烈早就向中央投诚了,四川自从刘湘病逝后再加上川军四分五裂,也已经不成气候,陪都都在重庆了,那四川差不多已经被中央给控制了,那么,西南地区剩下的,就是这个云南省还没有被中央控制。我当然不是滇系的人,可委员长却命令我这个非滇系的人担任昆明警备司令这么要害的职位,你懂这个意思吗?”杜聿明低声道,然后又意味深长地向孟翔眨眨眼。
孟翔迅速反应了过来:“委员长要对云南下手了?”
杜聿明笑而不语。
孟翔诧异地问杜聿明:“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杜聿明微微一笑:“困龙老弟,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来云南,做我的副警备司令。”
孟翔心头一震,他明白了。
难怪杜聿明既没有投靠何上将派系,也没有投靠陈上将的土木系,原来他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以第五军为基础,以云南为根基,建立他自己的派系,成为中央军里一个小派系。最巧妙的是,杜聿明的做法还得到了委员长的默许和支持。龙云所统治的云南,是西南地区唯一还没有被中央给控制的独立省份,是此时西南地区唯一的地方实力派军阀,最重要的是,云南和广西靠在一起,而广西是地方派系里最强大和最强硬的桂系的老家,这样的话,桂系和滇系背靠背地联合起来对抗中央,就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了,毕竟这两个地方派系已经是唇亡齿寒、同气连枝的关系。为了控制云南,为了真正地让中央统治西南地区,为了铲除滇系并削弱桂系的同盟军以达到孤立和打压桂系的原因,蒋委员长肯定已经对云南暗中下手了。而杜聿明和他的第五军,就是委员长吃掉云南的棋子。杜聿明是中央直属的嫡系将领,第五军是国军唯一的机械化军队,把杜聿明和这么强大的部队放在云南的核心昆明,无异于在龙云的心脏上钉了一根硬刺。而杜聿明也不简单,他想要吃掉龙云后,自己再成为下一个龙云,接替龙云称霸云南。但目前,委员长仅仅以为杜聿明是替他去吞并云南的,因此并没有打击杜聿明。而杜聿明在这个“创业初始”的关键时刻,自然是非常需要扩大自身实力的,那么,他极力拉拢第33集团军这支实力雄厚的部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并且他开出的价格也不低,邀请孟翔去做昆明的副警备司令,而这个位置就相当于以后的云南二号人物了,也是杜聿明派系的二号人物。
“光亭兄,原来你想做当代的吴三桂啊!并且还想拉我下水,跟你一起造反。”孟翔笑嘻嘻地道。众所周知,吴三桂当初就是雄踞云南的平西王,并且也是以云南为基础而造反的。
“你小子,声音小点,话不要乱说。”杜聿明瞪了他一眼,“我可没那个胆子。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肯定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困龙老弟,我真的很希望你来做我的左右手。”
“光亭兄,事关重大,我还要和其他同僚们商议商议。”孟翔认真地道。
“没事,兄弟我有时间,等待你的好消息。”杜聿明点点头。
送走了杜聿明后,孟翔暗暗叹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扪心自问,他自从投身抗战洪潮一来,一门心思只想着打鬼子,要是有可能的话,他不想跟任何派系扯上关系,毕竟这些纷杂的争斗都是过眼云烟。可是,陈上将、何上将这两位中央军的巨头都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自己要是拒绝并且继续做独行侠,那这两尊大神肯定会都对自己“因爱生恨”,两人中任何一位随便动动小拇指都能捏死自己这只小蚂蚁。以前看在张上将的份上,他们即便想动手也忌惮三分,但现在,张上将已经不在了,物是人非,这意味着自己和第33集团军想继续保持独立已经不可能了,这些巨头们已经开始下手了。自己在这个时候必须要给第33集团军找个靠山,否则必死无疑,因为自己是绝不会斗得过这些权倾朝野的国府巨头的。
孟翔也知道,以自己的名气、战功、第33集团军的战斗力,想要找个枝繁叶茂的靠山并不难。但难就难在,自己只愿意打鬼子,不愿意搞那些内斗什么的。一旦加入中央军派系,以后不沾染上这些事情都难。
孟翔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单干”。但以孟翔和第33集团军的实力来说,想要独树一帜、自立山头,从眼下的整体大环境上根本就没整个可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孟翔苦恼地想着,自己该找哪一尊大神做靠山呢? 龙者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