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团军的孙上将等人虽然和孟翔没有什么深交,并且孙上将自西北军瓦解后也露出了主动投靠中央的趋势,但第2集团军毕竟和第33集团军一样都是西北军余脉,加上孙上将本人在抗日打鬼子这件事上也从不含糊,因此接到孟翔和第33集团军的请求后,孙上将立刻派遣他麾下第一悍将:曾在台儿庄战役中浴血死守城区而家喻户晓的池峰城中将率领第30军两个主力师,星夜兼程地从广水直扑随县东南的长岭镇,摆出意欲截断第34师团退路并配合180师将其前后夹击乃至聚歼的态势。如此一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第34师团在兵员损失过半、师团长战死、士气衰竭、物资接济不上等种种不利的情况下,不但已无法完成援救第33师团的任务,甚至自身还可能被中国军队给反包围。对江北战局的峰回路转而大为震惊的冈村中将急忙命令大贺茂少将暂时代理第34师团的师团长职务,率领全师团剩余的五六千残兵,脱离随县战场,撤向长岭镇以南的云梦县一带,预备再在从武汉赶去增援的独立混成第14旅团的支援下重新反扑回鄂北战场。
由于时间紧急,再加上随县已经转危为安,孟翔来不及在随县等待挥军赶来的池峰城,因此命令杨遇春带着一个不满员的步兵团留在随县接应池峰城。另外,孟翔本人对池峰城这位当初孤胆守卫台儿庄的抗日名将也深为钦佩,因此在这同时又留下了大批武器弹药和一百多门飞雷炮作为支援和感谢池峰城部队的物资。布置好这些后,孟翔立刻和赵海军、温兴茂等人率领全师最后的八千余官兵,转身扑向已经被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包围在枣阳和随县之间的第33师团。
“弟兄们!杀鬼子去!”站在一辆四号坦克上,孟翔怒发冲冠地对麾下将士们振臂大呼。
“杀鬼子去!”尽管多日来的激战、血战、鏖战也已经让180师累计伤亡了一万余兵力,但好在孟翔的“投机取巧”让全师实际兵员足足达到两万余人,因此眼下的180师虽然可以用残破不堪这四个字来形容,但可战之兵却仍然是一个八成满员的普通师的档次。至于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更加是高昂到了沸点。冈村中将、关龟治中将等日军将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180师的实际兵员居然超标了50%。按照中国军队的正常编制,一个步兵师的兵员差不多在一万两三千左右。但冈村中将做梦也没想到,孟翔会靠着贩毒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让他的部队足足达到了两万余人。而这“多出来”的七八千兵力,就连孟翔的上级都不知道,那日本人就更加不知道了。可以说,180师这七八千在中日两军的资料文件上都不存在的有生力量,也是导致日军在随县战役里遭到惨败的重要原因。
趁着重创第34师团并击毙其师团长的余威,180师以龙吟虎啸之势反扑席卷向了已陷入中国军队重围的第33师团。原本已经被第33集团军几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的第33师团此时又遭到180师八千虎贲的猛攻,处境自然是雪上加霜。面对如此险恶的局势,甘粨中将和冈村中将此时都已经深感不妙。随着从第33师团发送到第11军司令部的求援电报一份接着一份,冈村中将顿时为自己的弄巧成拙的愚蠢行为也深深悔恨不已。为了救援被他亲手送到地狱门口的第33师团,冈村中将可谓使尽了浑身解数。一方面他对第13师团和独立混成第14旅团快马加鞭地拼命催促,一方面调动了第11军能动用的全部航空兵力量,轰炸围攻第33师团的中国军队,给被围的第33师团空投物资,但两个对策都收效甚微。第13师团虽然疯狂进攻,但却始终被第3集团军和第38师给死死挡住,独立混成第14旅团几乎是疲于奔命地赶路,可在随县城下,却又遭到曾死守台儿庄而威名赫赫的池峰城部队的强大阻击。至于被冈村中将寄以厚望的航空兵,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原因很简单,围攻第33师团的中国军队近乎无赖,大部分中国军队都穿着日军制服、挥舞着太阳旗,导致空中的日军飞行员很难分辨敌我状况,不但屡屡出现“皇军飞机轰炸皇军”的误炸事件,而且空投的物资也有很多都落入了中国军队的手里。
孟翔这个始作俑者的“卑鄙无耻”让甘粨中将气得几乎吐血。当日军运输机群飞到交战区域上空时,180师的官兵们按照孟翔的命令,用一张巨大的白布在正中央涂上一个硕大的红太阳。官兵们将这面巨大无比的太阳旗平铺在一片空地上,然后让几十名官兵身穿日军军服围在这面大太阳旗周围抓住大太阳旗的一角或四边,不停地朝着空中抖动,周围的官兵们也一起挥舞着“180师自制特产”的日军太阳旗。大批满载粮食饮水、弹药医药的日军运输机在高空中看到了这面极其醒目、极其巨大的太阳旗后,不知是计,纷纷前赴后继地上当。日军运输机俯冲而下,一次又一次地把数以吨计的物资空投到了180师的阵地上,白白肥了中国军队。而最妙的是:180师绝大部分官兵所使用的武器装备本来就是日制的,因此日军运输机空投下的日制武器弹药正好被180师所使用。官兵们用着日本人飞机辛辛苦苦空投下的弹药,毫不客气地攻杀日本人的地面部队。
“谁叫你们这些东洋猪大言不惭自称是太阳之国,把国旗设计得那么简单,就一块白布和一团红色圆形,想要仿造都那么简单。”孟翔笑了,“要是你们是美国人,那老子想要仿造你们的国旗就太困难了。”
这个阴险的办法很快被友军各部争相效仿。交战区周围,真假难辨的太阳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太阳旗的海洋,这让日军运输机在空中根本分不清哪里是真正的“皇军”,哪里是支那军伪装的“皇军”,因此只得把物资乱扔一气,使得被围的日军接收到的物资与日俱减。看到中国军队如此狡猾地骗走大量原本属于自己的救命物资,有的日军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有的日军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有的日军则直接端起歪把子机枪对着正在乱投物资的己方运输机扫射,以解恨泄气,但这样做的效果恰恰适得其反。遭到攻击的日机自然“确定”正在攻击自己的部队是打着太阳旗的支那军,因此朝中国军队的阵地空投物资反而投得更欢了。
望着身边此时尽皆蓬头垢面、目光黯淡、满脸菜色的“帝国勇士”,甘粨中将近乎万念俱灰,他仰望着天空,心里涌起了不祥的预感:难道弓师团的末日已经来了吗?(第33师团通称“弓”)
“好!”接到孟翔的报告后,多日来被连连苦战折磨得已经心力交瘁的张中将大喜过望,身上的倦意陡然间一扫而空,“这小子,还真有一手!居然单枪匹马就把第34师团给打垮了!如今池峰城带着两个师赶赴随县,第34师团又一溃千里,我们的后方总算安全了。没有了后方忧患,各部队都能心无旁笃地展开这场围歼战了!”喜上眉梢的张中将对身边的张参谋长吩咐道,“立刻致电委员长,通告随枣战役的最新进度。”
“我马上去。”张参谋长也是心花怒放,“如果真的吃掉了第33师团,再加上180师重创第34师团和之前基本歼灭日军第2骑兵旅团的战绩,委员长在接下来的陆军第二期全面整顿时应该不会对我们太苛刻了吧?”
“呵呵,这都是后话。我们现在还是全心全意地把心思都放在如何取得这场胜仗上吧。”
几分钟后,第33集团军的战报便送到了那位“受命于天、唯我独尊”的最高统帅的面前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地看完这份战报后,委员长的兴奋程度大大地超过了张中将,脱口而出的“好”字也足足有三个。他原本还以为又是什么败仗报告,没想到居然是个喜报。
“好!好!好!”要不是张中将向来以“古板木讷”而著称,委员长真的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谎报军情了。不过,张中将一贯口碑良好,是从来不屑干那种龌龊事情的。因此委员长此时的兴奋程度绝不是一点点。实际上,就在昨天,南昌已经失守了。这对委员长在心理上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武汉会战失败后,全国的抗日士气和胜利信心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中。眼下日本人再次大兵压境,展开了巩固武汉江南江北屏障的两场局部战役。为了能扭转乾坤,委员长咬咬牙,把手里剩下的精兵猛将都派了出去。特别是在赣北,参战的二十万国军仍然是由那位刚刚创造了万家岭大捷的薛上将指挥。对于自己的这位心腹爱将,委员长是抱有高度信心的,非常相信这个“老虎仔”能在南昌战场中再创造一个大捷。可惜,事与愿违,南昌保卫战正式开始后仅仅七天,号称“江南三大名楼之首”的滕王阁上空便飘扬起了太阳旗。这对满怀信心等待捷报的委员长来说,不亚于凌头一盆冷水。
攻占南昌,也是冈村中将的得意之作。面对守城中国军队10个军的庞大兵力,冈村中将力排众议,重用了几个连吃败仗的耻辱部队承担主攻任务,以达到“哀兵必胜”的目的(冈村中将在与此同时进行的信阳战役里也使用了这一手),而在具体的战术上,冈村中将在三公里的突破口上集中了250门大口径重炮和130辆重型战车,并和航空兵进行了完美的配合,结果守城战役开始后仅仅七天,南昌城就全面沦陷。可以说,冈村中将高度重视机械化部队和航空兵的配合作战,使得他的战术思维已经不亚于德国的装甲兵总监古德里安。
从军事角度上看,日军攻占武汉后,虽然其兵锋已经深入长江腹地,但在武汉南北方向上始终没有军事重镇作为屏障。中国军队仍然控制着的南昌和信阳,无异于武汉南北方向上的两根针对日军的硬刺。如果南昌和信阳沦陷,那武汉就彻底固若金汤了,中国军队不但极难再夺回武汉,而且日军还可以继续顺江而进,威逼重庆。正因为南昌和信阳的军事意义如此巨大,委员长和国府中央才如此重视这次的江南江北战役。可眼下,南昌已经全盘沦陷,日本人在江南地区彻底站稳了脚,这怎么不让委员长气急败坏。如果信阳再沦陷,那日本人又可以在中原地区彻底站稳了脚。
从政治角度上看,武汉作为中国陪都而沦陷,已经对全中国各界的民心士气造成了空前的打击,在这样的情况下,南昌这个省府城市的接连沦陷,无异于对全中国的抗战决心雪上加霜,倘若再加上信阳的沦陷,那带来的负面效应就更加恶劣了。在上次的武汉会战的全面失败中,委员长好歹还有“万家岭大捷”这个安慰奖,可如今,送来的战报却全都是败仗。
恰恰就在此时,鄂北战场上却很及时地爆了个冷门,这自然让委员长欣喜若狂。如果能吃掉日军这么一个师团,不但可以捍卫鄂北豫南,保住武汉只剩下的江北屏障,同时也可以作为国府振奋人心、宣传胜利的大好契机。俗话说“一俊遮百丑”,如果能有一个全歼日军一个师团的大胜仗,即使南昌和信阳都丢了,国府在对外宣传时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宣称“国军完成了杀伤日军有生力量的目的后,成功转进”,好歹有个可以遮丑的遮羞布了。
正因为这么多的原因,都迫使此时无路可退的委员长前所未有地渴望一场胜利。薛上将保卫南昌失败后,委员长看到最大的胜利希望都没了,因此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可偏偏张中将这支杂牌军又在关键时候创造了奇迹,这怎么不让委员长心花怒放。
“辞修啊,来看看,张荩忱的报告。”满面春风的委员长招呼他此时最信任的亲信,“真想不到,鄂北战局居然会有如此良机。张荩忱,真乃一代骁将哪!”
“委座所言甚是。”陈上将微笑着道,“日本人眼下已经在南昌和赣北全盘得手,如果鄂北和信阳能守住,那整场战局还有挽回的可能性。”
“你看看,中央和国军其他部队能够给第33集团军有力的支持?”委员长的神色在兴奋过后也有些委婉,语气也有些唏嘘,“毕竟,中央现在确实需要一场胜仗啊。”
“委座,薛伯陵的江南兵团正在撤往长沙,增援江北肯定是鞭长莫及,至于鄂北附近的其他国军部队,也都不能轻易调动。毕竟,武汉沦陷后,重庆已是唇亡齿寒。鄂北和鄂西附近的国军十之七八都是为保卫重庆而驻防的。重庆乃是陪都,意义非凡,因此这些部队都是万万不能调动的。”陈上将分析道,“至于空军,也有心无力。武汉附近的制空权已经完全被日军所掌控,空军在抗战开始后已经损失十之七八,西方列强对我们的援助也是杯水车薪,因此轻易调动空军,反而是得不偿失的。”说完这些后,陈上将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委座,鄂北战事的大局还没有尘埃落定,张荩忱却已经提前发来了这份战报,其内在含义,怕是不言自明吧?他需要的,恐怕不是别的支援或奖励。”
委员长微微一笑。身为玩弄权术的大师级人物,委员长对张中将此举的内在含义早就是洞若观火,只是故意不说而已。此时陈上将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那委员长自然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张荩忱虽说出身西北军派系,但为人耿直忠烈,处处以抗战大局为重,并且屡屡为国家敢于争先,这是很难得的。这样的人,中央是可以信任的。辞修啊,这件事就由你出面吧!你以军委会政治部的名义,给张荩忱发一份私人电报。如果第33集团军能吃掉日军这个师团,今年夏季的陆军二期整顿,不妨可以给他的部队额外多增加几个团的番号。”
陈上将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请委座放心,卑职明白。”
接到军委会政治部的这份电报后,第33集团军上下高级军官们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密了。张中将虽然对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向来很反感,但他毕竟也是军人,只要是军人,自然都希望自己手下的部队能多一些。只不过,其他地方军的将领是为了拥兵自重,而张中将纯粹是为了有更多的实力继续为国家而浴血奋战,动机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军委会政治部的这份电报,相当于是第33集团军在接下来陆军夏季第二期整顿里提前得到的“免死牌”。想到能够吃掉眼下这支日军部队,就能让自己手里的很多部队免去被军政部大刀阔斧进行裁剪虚弱的厄运,这使得孟翔、龙慕韩、王劲哉、吉星文等师长级军官们接下来无不干劲十足。
而眼下战局的乐观程度,也让将领们无不“人生得意须尽欢”。
第33师团虽然还在困兽犹斗,但确实已经走投无路了。
包围着日军的各个阵地上,官兵们一团团地席地而坐,吃着丰盛的晚餐,并且很多食物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是冈村中将发挥国际主义精神动用日本飞机送来的“厚礼”,除了武器弹药外,日军飞机空投下来的还有很多日式食物:日本的牛肉罐头、日本清酒等等,这让官兵们纷纷大饱口福、开了洋荤。孟翔都觉得自己可以送给冈村中将“运输大队大队长”的外号了。在他的身边,从前线拼杀后回来休整的士兵们兴冲冲地吃着日本罐头,喝着日本清酒,欣赏着日军飞机同时空投下的“慰问袋”。这些“慰问袋”让官兵们大开眼界,里面全是一些搔首弄姿的日本女人的照片,还有很多的家信。第33师团属于第11军,因此该师团官兵的家人写信到中国时,都会集中送到第11军司令部,经过“政治审查”后再发给收信人。冈村中将命令飞机把第33师团官兵家人从日本邮寄过来的信函都空投过去,意在鼓励第33师团的日军,激励他们为了家人而冲出包围圈。但实际上,这样做却反而适得其反,思念故乡和亲人的乡愁让被被围困的日本兵们更加伤心欲绝。
看到胜利希望的官兵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很多人在夜晚结束战斗任务后纷纷展开联欢。第33集团军和协同作战的第3、第2集团军的官兵们来自五湖四海,人员成分很杂,因此官兵们唱起的戏曲和小调也来自不同的地方,混在一起反而是别有一番风味:西北秦腔、东北的二人转、山西民歌、河北梆子、沂蒙小调、豫剧、川剧、湖南花鼓戏、湖北黄梅戏...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孟翔对戏曲的兴趣不大,在这个一没电脑二没电视三没游戏机的时代,他的业余娱乐也仅仅是搓麻将和打扑克牌。托他的福,很多后世打扑克牌的方式已经在180师各级官兵们间流行起来。不过,弟兄们今晚的“全国各地戏剧大串联表演”则让他灵光一闪。兴冲冲的他立刻到各部队搜罗会日语的翻译,然后在各个阵地上架起大喇叭,让这些翻译用日语唱起日本民歌,对第33师团来个“四面楚歌”。忙了半天后,孟翔猛一拍自己的脑子:自己怎么本末倒置了呢?现成的原生态人才不用,反而去找那些翻译。想到这里,他立刻命令武书源去把东史郎等一批已经“弃暗投明”的日奸们都找来干这种事。让这些日本兵用原滋原味的日本腔调唱起日本歌,必然效果更好。最妙的是:在唱这些思乡歌曲时,东史郎这些日奸们也必然会同样勾起思乡之情,自然会唱得投入真情实感,唱得催人泪下,那效果就更完美了。
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后,《四季之歌》、《海滨之歌》、《红蜻蜓》、《七水仙》、《只要妈妈露笑脸》等充满思乡情愫的日本民歌,开始在宁静的夜晚里响彻在第33师团的四周。
“樱花啊樱花…醉人的樱花…”
在这首日本家喻户晓的《樱花之歌》那哀婉而凄迷的旋律中,四面楚歌的日军听得痛苦不堪,纷纷抱头嚎啕大哭,强烈的思乡情绪和对死亡的恐惧犹如锉刀般将日军的“武士道”精神给一点点磨掉了。别说对面的日本兵了,就是东史郎本人,也已经唱得泪流满面。不得不承认,日本兵虽然绝大部的都是人皮畜生,但哪怕是禽兽,也会思念母亲的。第33师团的盘踞区里,大批被肉体和心理上双重折磨给痛苦难耐得半死不活的伤兵和病员匍匐着趴在地上,一边握着千人针、千人结等护身符,一边哀痛欲绝地望着遥远的东方,撕心裂肺地嚎啕痛哭声充斥着日军兵营。基层的日本兵们不断呼喊着远方亲人们的名字,甚至一些日军的中上级军官也在听了家乡的民歌后泪如泉涌。
六月八日这天,三架大型运输机飞临战场上空。孟翔和官兵们以为这些飞机又是给被围日军空投武器物资的,因此不动声色,继续布下迷魂阵。但很快,孟翔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三架飞机漫天仙女散花般绽放开的降落伞上,坠着的不是木箱,而是身穿黄色军服的日军。孟翔吓了一跳,他以为日军居然动用了空降兵来挽救战局。但认真想了想后,孟翔记得历史上的日军伞兵部队是在1940年后才组建的,直到1942年得到德国人的指导后才算是有点战斗力,现在才1939年,日本人哪来的伞兵。举起望远镜认真观看后,孟翔恍然大悟,日军飞机空投的不是伞兵,而是中基层军官。想到这一点后,孟翔急忙大喊:“弟兄们!给我打!消灭这些鬼子军官!”带部队时间长了,孟翔也知道中层基层军官们的作用。激战时,当部队里的中基层军官损失严重了就会带来很大的问题,士兵们会陷入混乱,这会使得部队战斗力大打折扣。第33师团大概已经遇到了这种情况,因此第11军司令部才直接空投军官救急。
180师装备了大量轻机枪,此时一起对空扫射,顿时打得满天星光灿烂,这让机枪手们也都打得异常解气。有的枪法出神入化的机枪手们不打降落伞下的鬼子军官,而是专门对着拽着鬼子的降落伞的伞绳进行扫射,或者打上面的伞布。伞绳被打断或降落伞被打成破布后,上面的鬼子军官直接在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像个石头一样从天坠落,活活摔成了一滩肉泥。
由于空投位置错误并遭到地面中国军队的剿杀,从这三架飞机上空降下来的100多名日军中基层军官只有寥寥一二十个成功落入第33师团的控制区内,其余的都被打死在了空中或落地后被消灭。
冈村中将算是下了血本。日军在战场上一次性空投100人以上的军官只有在以前的万家岭大捷时出现过,那是为了拯救穷途末路的第106师团,而眼下,为了弥补第33师团的军官不足,冈村中将又使出了这最后的办法,但也说明了此时的第33师团已经陷入了和当初第106师团一样的山穷水尽里。武汉城里,得知自己空投过去的军官大部分都白白送了命,冈村中将又气又急。这些军官都是他从伤愈归队的受伤军官里挑出来的佼佼者,不少人还是从驻守武汉的第27师团里直接调来的优秀的小队长、中队长,谁知这其中的大部分人还没有发挥作用就去见了阎王,这不得不让冈村中将气急败坏。
“弟兄们,打得好!”孟翔兴高采烈。
就在这时,一个参谋眼中含泪地急匆匆奔过来,递上一份电报:“师座,信阳失守了!”
“什么?”孟翔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原本攻击信阳的第13师团已经调到了襄阳,此时攻击信阳的只有第3师团。守卫信阳的国军足足有三个集团军,居然挡不住日军一个师团?这简直岂有此理!”
“那个汤司令在给战区长官部的电报里,声称‘信阳民风浇漓,汉奸层出不穷。’说是很多信阳老百姓充当日本人的汉奸,刺探军情并给日军带路,导致国军惨败。据说,那位汤司令在司令部内咬牙切齿地说什么‘河南人都是汉奸’之类的话...”
孟翔顿时大致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龙者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