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第一人民医院人流络绎不绝,外面的车辆挤满了停车位,这种大医院无论什么都人满为患,即使收费高的离谱,也有人打破头往里挤,普通老百姓哪里敢生病,辛辛苦苦赚的钱进去就变成了一个数字在流动,最后一点一点的消失。
地下就是太平间了,这里每天都有新的生命诞生,也有不同的人被送到这里,里面阴冷且幽暗,终年不见阳光,流传着许多惊悚的传说。
往日里空空荡荡的太平间,今天却来了六七个人,为首的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身的商人打扮,只是眉宇间煞气若隐若现,民间传说这种煞气连鬼都怕,可以克制世间阴魂,做鬼事在合适不过了。
在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年轻人,一个身材匀称面如冷霜,另一个则是肌肉隆起,看来有点像健身教练。其他几个也是脸色冷峻,不同于一般的黑社会小混混。
“我已经来了,你可以放人了吧。”
田道尘站在中间,四面已经被包围了起来,他看着葛九神情自然,全然不把对面放在眼里。
“好,不错,师兄果然守信用,把人拖出来吧。”
一旁的冰柜打开来,两个小混混从里面拖出一个女人来,年近五十了,穿着很朴素,与一般的乡下农妇没什么两样,已经冻得缩成一团,神智不清。
“阿凤,你怎么样了?”
田道尘抱着那妇人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他脱下衣服把女人抱的紧紧的,即使这样女人的身体还是冰冷彻骨,眼睛都睁不开来。
“葛九,你有什么事冲我来,阿凤怎么说也是你师妹,你怎么下得了手!”
看到阿凤受这么大的罪,田道尘心都要碎了,这个葛九太畜生了。
“我也不想这样做,谁知道阿凤嘴太硬了,我不这样怎么能逼你这个老神仙出现呢。”
葛九的声音很淡然,“你放心吧,她死不了的,缓缓就过来了,咱们的帐可以算算了吧。”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算账的,你这人心术不正,残害同门,早晚会有报应。”
“哦,是吗。”
葛九笑了笑,“师兄啊,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脾气呀,你当年害我坐牢还打伤我,让我丢尽了脸面,沦为别人的笑柄怎么不说。”
看田道尘不说话,顿了顿又道:“还有师傅的武馆本来是给我的,是你夺走了怎么不说,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吧,现在学人隐居去了,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真是笑话,你这人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田道尘不怒反笑,“你当年合伙抢劫,还带人躲到我家里,我让你跑,是你赖着不走我才报警的,后来你找人砍我,被我打伤了,又能怪得了谁!”
“至于师傅的武馆,他老人家从来没有打算给你,你这个人心术不正,整天想混黑社会,又怎么能发扬武术。”
阿凤听到两人的争吵醒了过来,她现在神智已经清醒了,只是手脚还不能活动,她咳嗽了两声。
田道尘看阿凤醒了,也不再理会葛九,他抓住阿凤的手,“我来接你回家的,不要怕。”
“你不该过来的,葛九不会放过我们的。”
阿凤眼泪流了下来,无声的摇了摇头,她的脸色蜡黄皮肤非常的松弛,不想城市里那些贵太太。
只是从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候的影子,那时候也是一个美人。
“好好好,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你们两个这么恩爱,年轻时候怎么没在一起呀。”
葛九大笑着拍了拍手,“不过阿凤年轻时候那么漂亮,又天天跟你腻在一起,你没少往她床上爬吧。”
“住嘴,你这畜生!”
田道尘气的肝火攻心,大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吗,要不是你那时候缠着阿凤,她怎么会天天来找我,阿凤从年轻时候就守寡,一直洁身自爱,你凭什么侮辱她!”
葛九站起来冷笑道:“守寡,哼,她二十多岁就死了男人,这么多年你一直没结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两个狗男女天天搞在一起,破鞋都搞烂了,还洁身自爱,呸!”
田道尘被人这样羞辱,气的差点吐血,他把阿凤放在地上,冲上来就要打葛九,“杂碎,我撕了你这张嘴。”
小虎站出来过了几招,把田道尘逼退开来,其他几个混混见状上来就要群殴,葛九却摆了摆手阻止了。
“师兄啊,你不是修道的人吗,这么生气干嘛,莫不是被我说中了,你觊觎阿凤的美貌,把她给上了,现在又要杀我灭口了是吧,哈哈......”
葛九这个人从底层混到现在,什么事情没见过,脸皮早已经厚的不行了,田道尘哪里说得过他,被气的差点晕死过去,他扑上来要打葛九,手下已没有了章法,根本突破不了小虎的那一关。
葛九又坐下去点了一根雪茄,看着田道尘恼羞成怒的样子很爽快,当年因为田道尘的报警,他做了好几年牢,成为别人的笑话,后来出狱后找田道尘算账,还被田道尘打断了手,这种恨,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师兄呀,你我毕竟也是同门一场,我也不想杀你,这样吧,你拿出当年对付我的功夫来,只要打到我这几个人,就让你带阿凤回去,以往的恩怨就算了清了。”
葛九扬了扬手道:“给他一根棍子,当年他可是凭借这一手绝活,打到我好几个人呢,你们小心着点,不要小看他呀,我葛九的师兄那可不是一般人。”
一根齐眉棍甩在了田道尘手里,对方拉开了架势,田道尘把阿凤抱到了墙角,避免误伤到了她,阿凤却拉着田道尘不让他去。
田道尘深深的看了一眼阿凤,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师妹,以后好好的活下去,这辈子我们没有缘分,下辈子我一定要娶你。”
“葛九,我们之间的事情,跟阿凤没有什么关系,你如果还有一点良知,看在死去的师傅面子上,我求你放过阿凤。”
田道尘突然跪下来给葛九磕了三个头,阿凤不停的哭,“你起来呀,你不要给他磕头,我们死掉都不要给他磕头......”
葛九愣住了,他没想到田道尘这么有骨气的人,居然会为了阿凤给他磕头,喉咙动了动,还是冷冰冰的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要是输了,我可不一定放过她。”
田道尘平复了一下心情,手里握紧了棍子,他看了看阿凤,下定了决心,“来吧,葛九你不是要报仇嘛!”
六个小混混一人摸出一把短刀,这刀看起来跟何小鹏上次拿的刀差不多,不过却是正宗的西伯利亚短刀,锋利无比吹毛断发,他们都是葛九手底下比较厉害的混子,这场战斗基本上没什么悬念了。
“等一下,你受伤了吗?”
葛九眼力很好,他看到田道尘的衣服上有血迹渗出来,那是前两天跟何小鹏等人打架受的伤,刚刚跟小虎动了手,伤口都崩开了。
“没事,你不用假仁假义,我来这里就没打算回去。”
葛九却笑了笑,“这样就不好玩了,你们几个把刀放下,我看你们空手能不能打得过我师兄,不要让我失望。”
几个人又把刀收了回去,赤手空拳围了上来,田道尘先发制人一棍子直击一个混混的面门,那个混混闪了开来,却不料棍稍一抖,一下就打中了那人的鼻梁,血流的满脸都是。
“好功夫,”葛九也不由赞叹了一声,田道尘这手功夫不简单,用的是内劲,使力度直达末梢震动起来,让人不好闪避,打到人也非常的痛,他当年被打也是不冤。
太平间并不宽阔,六个人没办法一起动手,一次只能上来三个,田道尘站在中间全然不惧,双方打了几分钟之后,六个人都被打的精疲力尽,倒了四个,还有两个也是站着不敢上前。
田道尘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撕裂了开来,有血不停的往下留,刚才他也受了一点伤,好在对方赤手空拳,他伤的并不严重,这时候只是很累罢了。
阿凤看着田道尘打败了这六个人,心里也重新燃起了希望,想到田道尘刚才的表白,阿凤有点窃喜,这么多年了,这个榆木疙瘩总算开窍了,要是两个人都能活着,以后干脆就在一起吧。
“小虎,你上吧,”葛九看着这几个手下,有点恨铁不成钢,六个打一个都打不过,讲起来还都是当地一些牛逼的混混,简直是废物。
小虎一声暴喝,冲上前跟田道尘打了起来,田道尘一根棍子耍的活灵活现,打的小虎身上噼里啪啦的响,小虎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一记组合拳对着田道尘的头部打了过去,田道尘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强悍的人,被打的节节后退。
若是年轻的时候,两个人或许还有的一拼,田道尘毕竟年龄大了,体力消耗的又多,这下被小虎暴雨般的攻击,根本没有了反抗的力气,闪了几下之后,被小虎一个重拳打到下巴,直接摔倒在地,牙齿崩出来好几颗,下巴也脱臼了。
“道尘....”阿凤看到这种情况,吓得大呼一声。
小虎却不管不顾,冲上去锁住田道尘的头,连续用膝盖拼命的撞击田道的尘的胸口,田道尘终究还是难逃一死,渐渐地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一行人都散去了,田道尘的尸体被盖起来送去火化了,葛九是这家医院的股东,在这里也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尸体了。
火葬场外,一个满脸憔悴的妇女抱着一个骨灰盒跪地痛哭,一旁的保安接到指示把她赶了出去,那女人把骨灰盒捧在怀里,好像在抱着她心爱的人,他们终于永远的在一起了。
“道尘,我带你回家......” 懦夫的修道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