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过了很久,久到连回忆都不愿意去追寻,可是它还在那里,等待着一个让你想起的契机,有些人你以为忘得差不多了,其实她还在你的心里,无论是因为伤害还是感激,那都是一道疤痕,永远都在。
“李石,救我......”
曾几何时,在同样的一个夏天,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听到过另一个女孩的呼喊,那是他第一个喜欢,曾经誓死要保护的女孩,也是毁了他一生的女孩子。
短发男正抓住李石衣领骂骂咧咧,平头一拳打在了李石的下巴上,李石硬扛了这一拳,抓住短发男的手腕后退一步,左手握拳从上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的打在了短发男的臂弯处,右手用力的一掰,短发男的胳膊就脱臼了。
“啊,”短发男没想到李石会功夫,这下吃了个大亏,痛的龇牙咧嘴。李石却退开好几米远,跟平头打了起来,这一招以退为进,避免了被两个人围殴。
柳半福抱住林晓慧往车里塞,他身子背对着后面,并不知道打斗什么情况,他一点都不担心李石,那两个同学,在学校里打架也是个狠人,对付个李石没什么问题。
柳半福觊觎林晓慧很久了,这下撕破脸也就无所顾忌了,他相信以自家的财力,只要不强了林晓慧,耍耍流氓这种事情,还是能摆的平的。
“福哥,过来帮忙呀。”
平头跟李石一样,都是打架的半吊子,身手还不如李石,要不是短发男在边上时不时踹两脚,他早就被李石打趴下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两个人还是打不过李石。
柳半福听到平头求援,放下了林晓慧,也加入了打架行列,这下多了一个人,优势很明显了,李石被打的节节后退,要不是他身体底子好,恐怕已经趴下了。
以少敌多的时候,最忌讳被人围殴了,李石在监狱耳濡目染,也是知道基本的道理的,虽然他被打的很狼狈,脚步却不慢,在马路上躲闪腾挪,每次只面对一个人,尽量不让对方抓住自己。
有几辆车路过这里,看到几个人在路中心打架,都不敢往前开,停在了半路上,有一个司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眼前一黑,李石又挨了平头一拳,打到了眼眶上面,痛的睁不开眼,但是他这次却没有躲闪了,一下扑了过去,把柳半福扑倒在地上,也不管其他人了,对着柳半福的鼻梁猛力的挥拳。
柳半福今天本来就纵欲过度了,这下被打的满脸都是血。
这一招还是周武告诉李石的,如果打群架的时候打不过了,跑又跑不掉,那就别管三七二十一,拉倒一个往死里打,不管输赢,都不让对面的好过。
平头看到李石发狂了,从路边搬了一块大石头,想砸李石的头,又怕砸死了,对着李石的腰部狠狠的砸了下去,一下就把李石砸趴下了。
“别打了,出人命了可不好,等一下警察就来了。”
出人意料的是,有一个皮卡司机居然下车来拉架,这让其他人都有点目瞪口呆,这种事别人躲都来不及,这人居然还蹚浑水,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短发跟平头对李石又打又拉,而李石却死不松手,把个柳半福打的惨不忍睹,样子连他妈都不认识了,这两个人毕竟还是学生,这时候也害怕了,看到司机来了,三个人一起把李石拉了开来。
“李石......”
林晓慧过去抱住了李石,她刚刚一直躲在车子里哭,她只是个善良普通的农村女孩子,不像金婷婷和夏雪那样有胆色,被吓到了之后,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一辆警车闪着灯光来了,那皮卡司机说了两句不要冲动,也就回车子里了,李石痛得起不来,感激的看了皮卡司机一眼,那皮卡司机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却面无一点表情,好像没看到李石一样。
如果何小鹏在肯定认识,这个人正是和伍继冬一起失踪的野狗。
几个人都被警察带走了,现场又恢复了平静,野狗一根烟也刚好抽完了,他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热心肠,要不是急着有事情,这几个人就算全死了,他也不会下车去看看的。
“嗯,我知道了,现在正在赶过来,没事,刚才路上有几个小孩子打架,耽误了一下......”
野狗接了个电话,也不耽误功夫,油门一加就驶向了远方,再往前,就是深山老林了,那也是他要去的地方。
“妈的,这小逼崽子,这时候还给老子惹事!”
古城河的东面有一片小区,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房子都是独立的别墅,这里的房价贵的吓人,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身份的象征。
此刻一个别墅大厅内,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正在大发脾气,茶杯都摔了好几个,这个人年龄约五十来岁,脖子上的项链有拇指粗细,衣服虽然华丽却有点太亮了,手上十个手指都带着大戒指,一看就是个暴发户。
“警察那边打点好了没有,现在怎么样了。”
暴发户似乎很忙,不停的打着电话,好久才问一句话。
一旁的助理战战兢兢答到,“汪局长那边已经通了气,小福会拘留几天做做样子,其他没什么的。”
“哼,”暴发户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满意,“还要拘留,老子每年给他们送那么多钱,我儿子伤成这样,还要去号子里。”
暴发户是柳半福的父亲,名字叫柳七,一般人见到都喊七爷,是当地矿上的大老板。
“那个小畜生叫李石是吧,给我派人去医院盯着他,出来就给我打残了,敢打我的儿子,下手还真够狠的。”
想到柳半福的样子,柳七就心痛的不行。鼻梁被打断了,眼睛打的跟熊猫一样,牙齿也掉了好几颗,说话都说不出来,这几天只能吃稀饭。
“缅甸那边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有点麻烦。”
“那块地皮属于一个境外赌场,租期还有十年,现在对方不肯搬走也没办法。”
“不肯,哼”柳七拍了一下桌子,“我知道这些人是外省黑帮的人,不过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那助理也恭维道:“是呀,在丽江这地盘,谁敢跟七爷您对着干,朱半仙不是说了吗,您这次又要发大财了。”
“这是当然,我费了这么多心思,连老祖宗都请出来了,是绝对不允许失败的。”
柳七有点得意,他早些年也是个普通矿工,后来有机会认识了一个叫朱半仙的风水先生,给他选了一块坟地,告诉他把祖坟安在这里,可以发大财。
柳七大字不识几个,穷的叮当响,听了朱半仙的话,把他老娘的棺材刨了出来,埋到了那个地方,结果运气真的马上就到了,他低价收购了别人的矿山,越做越大,成了古城赫赫有名的暴发户。
尝到甜头的柳七这下彻底的相信了,把朱半仙奉为上宾,连儿子柳半福的名字都是朱半仙起的。
按照朱半仙的话来说,名字中要带有福字,但是又不能太贵气了,易经言飞龙在天,但是过犹不及就变成亢龙有悔了,所以叫半福最好。
柳七好吃好喝的招待了朱半仙二十多年,两个月前朱半仙突然来找他,说自己寿命快到头了,为了报答柳七的恩惠,又给他找了一处好阴宅,比之前的还要好。
这下可把柳七高兴坏了,陪着朱半仙翻山越岭,走了好半天才到,已经在深山老林里面了。
这里三面环山,中间有一块湖,有一颗柳树横着长在山崖上,巨大的树干垂到了湖里,柳七暗暗称奇,除了朱老头,谁还会找到这里来。
朱半仙告诉柳七,这个地方叫仙人垂钓,三面环山是聚阴之处,柳树就是鱼竿,树干就是鱼线,湖里是绵绵不断的财宝,只要把祖坟葬在柳树下面把土埋平,过几个月看不出来就可以了,这叫“偷葬。”
朱半仙果然是说到做到,指点柳七迁好坟之后就死了,时间才两个月,柳七就找到了一个蕴含金矿的山头,看来朱半仙所言不虚,他又要发大财了。
现在唯一的变故就是黑社会那边了,他们现在占着地盘不松口,给钱都不行,两边很可能要干起来,虽然柳七嘴上说不怕,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发怵。
“矿上那边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记者过来。”
“没有了,家属拿了钱也不闹着要人了,生桩打好了。”
生桩是一种极其残忍的祭祀手段,传说在古代建筑工艺不高,经常出现崩塌的事故,动不动死掉很多人。
于是有人去请教鲁班,结果鲁班就说了一个很骇人的方法。
在开工的时候,先选个吉日,然后在柱子里活埋一个人祭天,这样那个人死后灵魂会留在建筑上,以后就不容易倒塌了。
这些都是野史传闻,不过在古代确实有这种情况的发生,现代的工业发达,早已经没有了这种陋习。
但是柳七这个人偏就信这个,为了让祖坟效果很好,他听信了朱半仙的建议,找了一个八字符合的大学生,假装让人去测量数据,就这么“不小心”把人给活埋了。
这段时间柳七老是做梦,梦见那个大学生向他索命,朱半仙已经死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买了一堆佛像,整天不离左右,矿上好久没去了。
柳七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心里稍微有了点胆气,他前两天听一个术士说,祭奠结束了就没事了。
“我也去看看吧,但愿没事了……” 懦夫的修道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