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婷婷慌忙回到屋子里关上门,连水也不敢打了,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昨天上午被盯上了,晚上就出了那个事情,前面伍继冬刚被打走,这个人又来了,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出事情了。
金婷婷现在好像是一个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时刻有人在外面窥探着,等着她把血流尽,就要大快朵颐,而她却没有好的办法。
整整一个小时,青衫人才转身离去,身影隐没在了竹林中,金婷婷从门后面蹲坐在地上,委屈的想要哭出来。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噩运总是围着她在转,刚刚摆脱何大富父子的摧残,现在又遇到了这几个心怀不轨的人,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下午的时候,金婷婷回来拿东西,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上午的寻找,金婷婷终于在一处小山上,找到了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跟金婷婷现在居住的小房子隔了一座山,以前应该是一个大型动物居住的山洞,隐藏在一处不起眼的巨石下面,金婷婷需要猫着腰才能钻进去,里面很干燥,还有一些动物的枯骨。
虽然住的环境不能跟现在的小房子比,但是好在隐蔽性强,应该没什么人会往山洞里跑吧,姑且先住一段时间吧。
金婷婷走到了半山腰忽然又停住了,她看到小房子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金婷婷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拿藤条锁住的,没道理是风吹开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里面有人进去了!
把腰上的砍柴刀握在了手里,金婷婷躲在一颗树的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死死的盯着那扇半开的门,屋子里面有个稻草堆,里面还藏着何大富的百万巨款。
好一会儿之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身穿民国时期的青色长衫,正是早上盯梢的那个人。
这次离得比较近,金婷婷看清了那个人的相貌,是个年龄挺大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的,满脸的风霜,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
青衫男人出来时候空着手,看来并没有找到那些钱,那个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些什么,回头把门关上,重新用藤条缠好,大步离去了,看起来就好像没有来过一样。
金婷婷等那个人走远了,才赶紧去开门,到了门口的时候,金婷婷看了一下地面,一摊血红的印记还在那里,被太阳晒干了老远就能看得到。
屋子里有点腥味,地上的血迹还在那里,金婷婷把稻草摞开来,幸好里面的百万巨款还在,没有被偷走。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要搬走了。
青衫人既然都进来看了,想必要采取行动了,那个叫伍继冬的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回去,青衫人没准就是看到血才找过来的,他肯定要报复自己。
背包放到山洞里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金婷婷快步的往回跑,她还有一个行李箱没有拿,那个地方肯定是不能住了。
走到山脚的时候,金婷婷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正穿着青衫往对面的竹林里走,看来又是来盯梢来了。
金婷婷没有回去拿行李箱,而是调转了方向,又悄悄的跟上了那个人,这时候天已经黑了,金婷婷有把握跟踪上对方。
青衫男人走到了竹林的边缘,又开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半山腰那间小房子,这个位置用来监视金婷婷,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金婷婷把鞋子脱了,猫着腰走在竹叶上,尽量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慢慢的靠近那个人。
近了,越来越近了,金婷婷举着刀,一点点的往前挪,十米,五米,两米,一米……
“去死吧!”
金婷婷握紧了砍柴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大吼一声,身形暴起,一下跳了起来,手中的砍柴刀,狠狠地砍向那个人的脑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远远的传荡在山林里……
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病床前围着好几个人,床头摆着好几个果篮,里面的水果一个都没有动,病房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看着病床上面容憔悴的女人。
王翠兰躺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起先还能吃点饭,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就在何大富死了之后,警察就查封了何大富的房子,连王翠兰也被抓进去审问了好几天,那几个跟着何大富的小混混也都被抓起来了。
墙倒众人推,黄毛这些小混混,看到何大富倒霉了,就在警局里把什么事都往何大富头上推,那些受过何大富欺压的人,也都跑警察局里指证何大富。
这下好了,不仅聚众赌博放高利贷被查出来了,连早些年何大富故意伤人,帮村长洗黑钱,等等一堆罪名,全部被查出来了。
王翠兰每天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沦为白石镇的笑柄。想不开病倒了,一检查就是癌症,眼看着不久于人世了,每天一句话都不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亲戚都知道,她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有心愿未了。
“姐,小鹏来了……”
王东轻轻的喊了一声,分开了其他人。这件事他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何大富的事情,明显是背后有人搞怪,他却也没有办法。
他虽然是省城黑帮的人,但是他在帮里的地位并不是很高,手底下也只有三十几个人罢了,何大富得罪的人,比他势力大,他也摆平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何小鹏保出来了。
何小鹏坐到了王翠兰的床边,握住了王翠兰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短短的一个月,他失去了父亲,现在连母亲也要失去了,家里的钱也没有了。
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何小鹏瘦了十几斤,看起来比以前匀称多了,但是也苍老的多了。
王翠兰看着何小鹏过来了,面如死灰的脸,挤出了一丝苦笑,她轻轻的摸着何小鹏的脸,用力的想说着什么,嘴里却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何小鹏把耳朵凑近王翠兰的嘴巴,努力的听着,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落针可闻。
“好……好好的……活下去……”
王翠兰说完这句话,手低垂了下去,终于闭上了眼睛,满脸的不甘心。
“娘啊……”
何小鹏止不住的放声大哭,这一刻的他,脸上没有了以往的蛮横霸道,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几岁少年,失去双亲的可怜孩子。
王东也撸起袖子擦眼泪,他和王翠兰从小感情最深,小时候家里穷,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王翠兰都舍不得吃留给他。
后来爹娘走了,王翠兰就打工挣钱,把他带在身边,他当年砍人坐牢的时候,还是王翠兰到处求人,花了好几年的积蓄,才把他保出来。
王东本以为自己现在混的好了,可以好好的报答王翠兰了,可是如今呢,王翠兰跟何大富都死了,多年积蓄也被金婷婷偷了,就连房子都被警察封了,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帮不上什么忙。
拍了拍何小鹏的肩膀,他能理解何小鹏的心情,若不是有外人在边上,他自己都想好好的大哭一场。
“舅舅,我娘没了……”
何小鹏扑倒王东怀里,哭的死去活来,口里含糊不清的念着:“我爹没了,我娘也没了……”
这凄惨的场面,真是让人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如果何大富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会感慨天道轮回,因果不空。
当年他把金守成逼得家破人亡,张琴郁郁而终,如今金婷婷害得他家破人亡,王翠兰也郁郁而终。
现在跪在病床前哭的撕心裂肺的何小鹏,又何尝不是当年哭晕过去的金婷婷。
王翠兰的丧事办的简简单单,没有几个人过来,昔日跟何大富称兄道弟的那些人,现在躲着都来不及,生怕把自己牵扯进去。
何小鹏抱着王翠兰的骨灰盒,坐在车子里发呆,这几天他都没有吃饭,眼泪已经流干了,木讷的看着王翠兰的骨灰盒,一句话都没有。
王东看着何小鹏的样子很担心,这几天不管他怎么劝,何小鹏就是不吃东西,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去陪何大富了。
何大富夫妇已经死了,只有这一个独苗,王东若是看着何小鹏也死了,那他做人就真的太失败了,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死掉的王翠兰。
“小鹏,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舅舅心里也难受,但是我们还要活下去呀,你妈看到你这样,她能走的安心吗?”
王东苦口婆心的劝说,何小鹏还是那副呆滞的样子,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停车!”
王东大喊一声,前面的小混混吓了一跳,连忙把车停了。
王东打开车门,硬是把何小鹏拉下了车子,一个巴掌打在何小鹏的脸上道:“你看看这是哪里!”
何小鹏抬眼看了一下,这个地方他比谁都熟悉,这里曾经是他家的店铺,
经营着饭馆和赌场,只是现在大门紧闭,门口贴着封条。
“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你这样对得起谁!”
王东指着饭馆大门说道:“你爹你娘再怎么样,好歹还把你养大了,你呢,你有什么用,他们被人害死了,你却不敢替他们报仇!
你这样自生自灭有什么用,你逃避现实是吗,你以为你死了就好了?金婷婷和李石还活的好好的呢!”
王东这句话无异于当头棒喝,句句打在了何小鹏的心里,何小鹏仰起头看着大门上的封条,大喊一声:
“我要报仇!” 懦夫的修道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