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那就只能是鬼了!
电话另一边传来声音,“看来是那女鬼,估计是想要你的命,你得感谢我啊,要不是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哎,你不会真信了吧陈老弟。”
“好了好了,刚你说你被那鬼在背上拍了一下,回去用糯米汤涂抹上就好,接下来我真要消失一段时间了,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老弟你就自行解决吧,我还是那句话,守规矩。”说完,墨镜老头就挂了电话。
我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我特么刚刚真是中了邪。”我赶忙扔掉自己手中的水果刀,现在还感觉后背有些火辣辣的疼。
经过两三天的折腾,我实在有点小累,回到山阳县小出租屋,面对冷冰冰的房子,又剩下了我一个,我洗了一个澡,将这几天的污秽之气一扫而光。
我看着镜子,后背果然有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手印,现在已经肿起半厘米高,我用墨镜老头的办法涂了一些糯米汤,然后趴在床上歇息。
脑子里却回想着这两天来的鬼村经历,着实有些胆战心惊,几乎天天都在死人,而且仅仅差一点我的小命也搭进去了。江雪的事、小女孩、墨镜老头,还有那个索命的女鬼……这些就像是一团乱麻,在我脑子里窜来窜去。
鬼魂这东西吧,说不清道不明,鬼魂与人身体的关系就像电磁波与对讲机,鬼魂也就是一种磁场,有记忆的磁场。人份肉体和鬼魂两部分,身体为鬼魂服务,鬼魂又依赖于身体,器官的存在是为了身体健康保留,这样才使鬼魂不消失。
这些东西都是因人而异的,你信则有,不信则无。
最后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我看了看客户表,这一两周也没有什么活,前段时间我几乎已经走完了,我去了一趟公司。
李叔没有在职工宿舍,不知道去哪了,我在门口坐了一会,吸着烟。
“两年都没回家了,我应该回去看看了,也不知道徐海那小子怎样了,鱼尾镇又变成了什么样子,还真是有些期待啊。”作了决定,我就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翌日清晨,当山阳县迎来第一缕阳光,我收拾好行李踏上了鱼尾镇的归程,坐在大巴上,看着这条路,两年了,既熟悉又陌生。
鱼尾镇,是山阳县辖署的一个镇点,有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前一段是陆路,到了点,又得走水路,拐弯处仍旧能看到我上过的鱼尾小学和旁边的火葬场,显然这几年,火葬宣传的很到位。
当小船穿过一片片水田,摆开芦苇荡,迎来一片宽阔的水域,前面隐约出现了一个扇形的冲积扇,我欣喜无比,我知道这就是从小生长的鱼尾镇。
很多苗寨人家都盖了新房,鱼尾镇一多半人口以巴沙人为主,民风淳朴彪悍,小船靠了岸,码头停泊着数百条船,但是摆渡人却不多,大多也都是老人。
我叹了一口气,看的出来,这些都是鱼尾镇改革过程中遗留下来的空巢老人,后生都去外地打工,只留下这些老人在镇子里以摆渡为生。
我在镇子里走着,穿过前面的回龙场,看着集市上热闹的人们,叫卖声不绝于耳,不时还能看到很多穿着时尚的妹纸,有的露背露腿的,应该是西州或外地来的游客。
因为这里不仅仅有神秘的巴沙文化,而且还有流连忘返的美食。
镇子挺大,但是巷子颇多,基本格局都是以台阶和桥为转角,一户与另一户人家并不是相邻的,我家在镇子中心,也算热闹。
看着熟悉的大红门,进去就能看到一棵槐树,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就只有我一个,六间房空荡荡的,但是看着院中熟悉的景象,我有一种温暖感。
打扫完整个院子和房间,已经到了下午七点,日头西斜,周边的大叔大娘都知道我回来了,还给我送来了喜欢吃的风干腊肉和各种蔬菜。
我通知了发小徐海,准备今天晚上去他家一起嗨一下。谁知打通电话后,这小子竟然不在家,还在阮江支流捞尸,我只能去找他,我俩约好明天见。
徐海跟我从小就是穿开裆裤长大的,正巧的是,他家也是做死人营生的,我陈家祖辈六代赶尸匠,他徐家祖辈是六代捞尸人,可算是同道中人了。
真正算起来,在清末的时候,我们两家就世代有渊源,因为当时老一辈都是真正的行里高手,我从曾祖父的手札中更是看到过,我们陈家当时还为当地的土司走过脚,后来名气也就越来越大。
再之后,等到在十万大山落了脚,因为世代居住于大山以北之地,所以号称——北山陈氏!
徐家也是如此,本来祖籍是后套平原地区,曾经在两河流域捞尸,后来随着大搬迁。到了徐海的曾祖父一代,徐家也跟着落户到了阮江流域,名气也越来越旺,到了徐海爷爷一辈,就有了捞尸徐氏的名头!
北山陈氏,捞尸徐氏,这两个都是曾经辉煌的见证,最后还是禁不住时代的冲刷,到了我跟徐海这一辈,连混个温饱都成了问题。
阮江流域范围极大,整个湘省几乎都在其中涵盖,而且该流域分支也错综复杂,多以二级分支为主。
家里的正厅摆放着爷爷和奶奶的黑白合照,已经有些年头了,我重新买了些瓜果甜食,都是二老生前所爱,我恭敬地上了三炷香,想到儿时往事,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爷爷,我真的好想你啊,当年你一个人出走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清楚记得,如果不是当年爷爷离奇出走,最后也不会莫名死掉。
我拉了一下墙壁上的白绳,一个暗格凸了出来,一个木盒,里面都是我家的宝贝,也是爷爷的遗物,一个发黄的旧册子,那是曾祖父的写的赶尸手札,还有一把兵器——斩妖刀!
我将雪藏已久的斩妖刀取出,宝刀长约七寸左右,到我这里已经传了六代人了,从刀身我就能看到祖辈人的影子,右手的抹布擦拭着宝刀,青色古铜的刀背,布满了花纹,寒光闪闪的刀刃,吹毛立断。
我仿佛又看到了这把刀焕发的光彩,我双手捧刀看着爷爷的照片,“爷爷奶奶……保佑我。”
第二天早上,我起的很早,在十里铺买了一只烧鹅,带着半斤风干腊肉,还有一些我自己调制好的小菜,又买了两壶烧刀子,去和徐海碰面。
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长着八字胡,相貌有点像演员,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青年,正是徐海。我俩此刻懒散地坐在江边的大石头上,晨风拂面,江面水波荡漾,清凉无比。
我拿出买好的吃食和两瓶烧刀子,徐海直接抓起一块烧鹅肉就啃,“我说平子,你怎么就知道我喜欢吃这十里铺的烧鹅。”
“咱两从小穿开裆裤长大,我还能不了解你?”我打开两瓶酒,跟徐海对干了一个,一口烧刀子下肚,温润的酒液醇香而微辣,让人回味无穷。
鱼尾镇的烧鹅称得上一绝,不止本地人喜欢就是西州,乃至外地都有人不远千里来就为吃上一口十里铺的烧鹅肉。
十里铺的烧鹅经过十多道地道手艺工序,鹅是人工饲养,肉用盛产的曲酒泡制,进炉前外表涂上麦芽糖,出炉后芳香四溢,切块后鹅腹内汁液就成了蘸酱。每天只卖五十只左右,但几乎一出炉,就被抢售一空。
徐海吃的满嘴流油,一口烧鹅肉入腹,如人间美味让人大快朵颐。
江面宽阔,还有不少渔船驶过。
“咋样啊小平子,这两年在县城混的不错啊,找着工作没?”徐海问。
对于这个发小我没有任何隐瞒,听着我找到了合适的工作,还是对口的,徐海又跟我对干了一口。
“你小子呢,这两年捞尸转了不少钱吧?”
“狗屁,要赚钱我早去洗浴店快活了,哪会在这受冷风吹,你小子才是走了狗屎运。”随即徐海叹口气。 赶尸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