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冷,像是十冬腊月的天从头浇到脚的一盆冰水,刺骨的冷,从里到外的凉。
宋简牙齿猛地用力咬住唇,一不小心,下唇就咬破了块皮。原本没什么血色的唇,因为沁出的血珠变得艳丽异常。
从江阮的车轮下死里逃生,她以为江惩即便再恨她,也该有同情心,见她现在这样,对她的态度或许会软化,哪怕是那么一丝一毫……
但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她的嘲讽,语气里的厌恶,如此分明的嘲笑了她的天真。
也是,他那么恨她,一心就盼着她能不得好死,看她居然还好好地活着,失望还来不及,哪里会对她心软。
脸色苍白得厉害,宋简垂着眸,目光凝视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好一会儿,伸手朝江惩比划了几个动作。
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要依靠手语的动作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江惩看不懂,也那个耐心去研究她那几个手势的意思,“要么打字,要么就直接闭嘴,我没学过怎么跟哑巴说话,别跟我比划手语让我猜意思,看着烦。”
他浓眉紧蹙,朝她投去的目光里没什么温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宋简动作僵了一瞬,红唇朝他无声地翕动了两下,神情中泄露出一抹脆弱,但对上那冷厉的眼,她清醒过来,面上很快又恢复如常。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她又没办法改变这种尴尬的局面,就得知道分寸,有的秘密,不该被人发现的,就要好好的藏着,不然被人揭露,不仅狼狈,也会死的很难看。
敛眸,快速将眼底得情绪遮盖,她慢慢拿起了手机打字。
“我如果死了,你妹妹不就成了杀人犯?”
手机屏幕倒映出她半张脸,唇抿着,几乎成了一条直线,柔柔弱弱,却莫名地透着一股子倔强。
“江阮那天是故意开车朝我撞过来的,她想杀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要刹车的念头。”
手指如飞,她敲下一行字给江惩看,“她的行车记录仪应该有当时的画面,你觉得,如果我拿它去报警,江阮会不会因此而坐牢?”
敲下最后一个字,宋简抬头,看到江惩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他咬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子能生撕了宋简的狠厉,“宋简,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我妹妹相提并论?你一条贱命没了就没了,还想以命换命,让我妹妹去坐牢?做梦!”
他忽地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凌厉的眉眼放大在她眼前,目光犀利的像刀,狠狠的刺进宋简心里,“宋家能颠倒黑白,把小烟一个无辜者污蔑成杀人凶手,江家也有办法能把小阮洗白,而且手段会更彻底。”
大概是病房里的暖气不足,江惩带着凉意的语调落下瞬间,宋简的心就被冷风给冻住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起抖,如同身置冰窖,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条骨缝里都开始冒起了寒气。 今夜,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