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就好像刚刚那一声尖锐的碰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好在防弹玻璃质量过硬。
跟在后面的保镖车辆迅速朝我们这辆车周围靠近,把我们护在中间。
我侧过脸看了看白懿梁,他好像对这场意外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淡薄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的慌张。
他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慌乱。
白懿梁不疾不徐的开着车,很是悠闲的样子,然而我却快傻了眼。
因为在我们的前面,缓缓驶来了一大片黑色的轿车。
颇有黑社会干仗的意思。
白懿梁忽然停下了车,起身打开车门出去了,根本就没有理坐在副驾驶上捧着一颗小心肝颤颤抖抖的我。
要是在国内,这种阵仗,我是绝对不害怕的,可是这现在是在国外啊,老古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上,也没人认识我,谁知道我的厉害。
再怎么翻腾也得在自己的地盘上。
我也忙不迭的跟着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生怕白懿梁把我扔在别人任由我自生自灭。
结果我刚解开安全带,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大块头保镖,把门给关上了,并且就站在车门外,随时准备着拦住我不让我跑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大块头的白人保镖也坐上了驾驶座,充满杀气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被他凶神恶煞的目光给吓得打了个冷战,但是一想到他是白懿梁的人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就大着胆子转过头要去打开车门下车。
不是我想没事找事,因为这个大块头保镖,除了个头很大,身上的味儿也很大。
堪比生化武器。
我看了他一眼,转头就去打开车门。
刚刚一转过身去,腰间就抵了一个硬物。
我身体一僵,这下子就老实了,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我缓缓回过头,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扣下了食指,子弹穿过我的腰。
看着大块头保镖的犀利面孔,我哆哆嗦嗦的问了他一句话:“你会说中文吗?”
他瞪着我,没理我。
“你知道中文里的操英语怎么说吗?”
还是没理我。
我老老实实的看着白懿梁往前面走过去,走向对面那一排黑色的凯迪拉克。
正当我够着脖子去看的时候,从旁边开来一辆车,正正好挡在了我这车子前面,巧妙的把我的视线给全部遮挡住了。
面前是一辆白色的车子,挡得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一个焦急就从座位上微微站直了小腿想要看看,结果听到了旁边“咔嚓”的拉保险的声音。
没有多话说,我立马乖乖的坐了回去。就像认真听见的好学生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的。
受伤真真切切的抵在我的腰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白懿梁拿枪威胁我不让我出车门。
车厢内的空气渐渐凝滞起来,我也渐渐紧张起来。
难道白懿梁真的惹上了比他更厉害的人物?
白懿梁!你要是惹了什么事拜托你不要把我拖进去啊!我还小!我不想死啊!我才刚刚吃上秦漠!我不能还没吃上第二口你就让我陪你进棺材啊!
我的心里流着宽海带泪,却一动也不敢动。
即便是屁股坐不住,想要伸头出去看看,但是我也是活生生的忍了下来。
就怕旁边的重口味保镖哥哥一个手抖就要了我的小命。
挂了没关系,就怕半身不遂。
哪怕秦漠不嫌弃我半身瘫痪,我也会嫌弃自己得不到该有的快感啊。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这些事。
没办法,我一到了紧张时刻就想秦漠。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我看到白懿梁转身回来了。
但是他并没有上车,也没有走到我旁边的车窗边来,他只是站在车子的左边角,静静地看着右边的方向。
他的嘴角噙着笑,面上的温润如玉里浸满了阴谋诡计的味道。
我好奇的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差点忍不住喊出声来!
虽然车辆很快的从车辆中的间隙里穿插过去,驾驶座上的侧脸侧身虽然一闪而过,但是那是我到死都不会认错的人!
秦漠!
我激动的要开门去喊他,但是身旁的保镖却早已快我一步的把枪口抵在了我的下巴上。
漆黑的枪口,里面随时可以打出致命的子弹。
他不让我喊秦漠。
白懿梁不让我走。
他就是要亲眼看着秦漠和我擦肩而过。
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秦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白懿梁对峙,也想不出来秦漠为什么会就这么轻易的走了,丝毫不考虑我是否和白懿梁在一起。
他甚至,都不曾探过头看看这些车辆里是否有我的身影。
心忽然就被揪起来了。
心脏被一双苍老干枯却又有力度的手掌给狠狠地拧了一下,用力的拧着,中心褶皱处被包裹了一根叫做秦漠的刺。
稍稍动一下就疼。
眼睁睁的看着秦漠走了,我却一句话也不能说。
一个多星期不见了,我多希望他可以像在姚山那样,总是在半夜忽然出现给我一个惊喜。
没有。
这一次,他没有来。
即使是见面,他也看不见我。
就那样从我身边离开了。
下巴上的枪口就好像有了温度一样,就像瞬间变成了一块烙铁,随时能把我的下巴烫穿一个洞。
我昂着头,心里却无比清楚,秦漠和白懿梁的这次交锋,秦漠输了。
头抬着一动也不敢动,只有眼珠子在转个不停。
我没有再释放我眼中的怒火,因为我心内却无比的平静。
看着白懿梁就站在车外的地方,终于他的目光舍得转向了我。
白懿梁总是那样寡淡,就好像不管什么事都和他没有关系,不管什么事他都无所谓一样。
他很少动怒,因为伤身体。
此刻,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给我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他白色的衬衫在黑色的车子边显得格外的亮眼,恍惚间竟然还有些落寞。
我知道那是表象。
他更深层次的,应该是他深不见底的心思。
白懿梁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而车内的保镖也适时的收起了枪,并且离开了车内。
白懿梁他估计是知道保镖身上的味儿挺大的,竟然也没有立即到车上来,而是站在车窗外等待了一会儿。
目光里盛满调笑的打量着我。
我也看着白懿梁,出声问他:“秦漠走了吗。”
白懿梁难得的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朝我挑了挑眉毛:“走了。”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毛:“那完了,我和秦漠的喜酒你喝不成了,我们不打算请你了。”
“无所谓,反正你们的婚礼,有没有还不一定。”
白懿梁笑了笑,走到副驾驶的门边,替我打开了门,示意我下车。
“赵之欢,听说世上最难掌控的便是人心,我倒要试试,谁的人心,谁能掌控。”
我抬头看了一眼白懿梁,目光玩味:“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在我这儿,你已经完了。”
说完,我推开他递过来的手,自顾自的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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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白懿梁这只狡猾得不得了的狐狸。
他又把我带去了另外一栋别墅,把我安置好之后便离开了。
但是这一次,他却给我留了比之前还要多一倍的人来看守着我。
甚至把之前看守我的那一批人给换了。
对比我很是不满意。
尤其是白懿梁把那个基佬小哥哥给赶走了让我更加不开心。
辛辛苦苦的建立起来的友谊就在一瞬间崩塌了。
这份跨国恋的友情就这样被白懿梁给活生生砍断了。
愤怒。
我也懒得再去和保镖哥哥们套近乎,直接了当的就上去让人家脱衣服好给我画。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一群人的觉悟比上一批人要高,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从来不违抗。
十分乖巧。
只有在我提出要他们扮演基佬双飞给我看的时候被拒绝过一次,其他的,都是有求必应。
看来也是白懿梁的吩咐,否则哪有那么听话。
不到半天,我就和保镖哥哥们打成了一片。
晚餐的时候甚至还约好第二天一起烧烤。
我真的搞不懂白懿梁为什么总是喜欢荒郊野岭的地方。
姚山也是,这个破地方也是。
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聒噪的声音。
夜里,我刚刚睡着。却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了。
一睁眼,楼下就是乱七八糟的声音。
我听见窗台有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就穿着睡衣睡眼朦胧的看下去。
刚刚探出半个身子,就看到了,秦漠。
我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大腿,才敢确定,那真的是秦漠。
这才二楼,不是很远。所以我看的真真切切。
我只是有点搞不懂,他手上为什么要拿着一块板砖。
秦漠看到我了,惊喜的叫道:“欢欢!快!跳下来!”
我看着秦漠,心底忽然很兴奋,手脚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开始扒着窗台了。
哪怕来不及穿鞋也没有关系。
“快点!这才二楼!没有多高,我接着你,到我怀里来!” 予你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