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气浓郁。
一缕缕冲起来,拘留室里的温度一直很低。
我看着没意思,一个是出老千的好手,还有个脑袋比头发还多的样子。我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就直接睡觉了。
到了天亮,屋里两个鬼已经赌红了眼珠子,嘴里叫嚷不停。
还没完呢?
我手扬起,把一个堆到我床头的脑袋抓起来,直接丢了出去。
程聪一脸不服气,嘴里嘀咕着。估计他是第一次这么憋屈,脸都扭曲了,终于有点死人的样子。
“怎么这么冷?”警察来了。
我没搭理他,这家伙把我放到这屋里,明显就是不安好心。
“喂,不出来了?”这家伙知道这儿不太平,根本不敢多逗留。他匆匆开了门,就叫道,“胡莽,出来,有人来保释你了。”
保释我?难道是叶牧。
“走了。”
大头鬼没赢,只好悻悻钻进铜钱里,满地的脑袋也消失无踪了。
“别,等等,带我一起走呗。”程冲突然叫道。
我不喜欢赌鬼,摆手拒绝了。这家伙就从拘留室里挤了出来,叫道:“我从来没有输过,还没有赢这个大头鬼,我不甘心,我也要跟着你。”
“我不要。”
“我可以听你的话。”
想了下,我就答应了。程冲会鬼术,这可是难得的恶鬼。
程冲肯配合,那就好办了。我拿铜钱贴着他的额头,轻轻一拍,就把他个摄走了。弥漫在拘留室的冷气立马消散了,空气变得平和起来。
警察一脸惊悚地看着我:“你,你在跟谁说话?”
我笑了下,说道:“这个拘留室闹鬼哦,有个鬼说自己死的冤,一直在跟我说话。”
他吓得四下看着,一副胆寒的模样。
“你,你别骗人,这是封建迷信。”
信则有,不信则无,全看你自己。但我挨饿受冻一整夜,实在憋了口气,我就笑起来,怪声说:“那个鬼说我是个好人,是被冤枉的。他不会害我,还会帮我教训那些害我的人。”
这个警察一个哆嗦,脸都白了。
“你又没害我,相信他不会害你。”我拍着他的肩膀。
这家伙叫了声,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出了警局,有个叫马卫国的男人在等我。这是个普通人,听他说,在本地经营着一场挺大的玻璃厂,就是他把我保释了出来。
“胡小哥挺有福气,能够拜叶先生做师傅。”据他说,是叶牧打电话过来,叫他把我领出来。
叶牧昨晚算是顶风逃跑,所以现在不方便出面。
“谢谢马老板。”
马卫国挺健谈的眉毛宽平,是个有福相的人。他跟我撩起来,说是前些年做事遇到了麻烦,普通手段解决不了,机缘巧合遇到了叶牧,就被他给搭救了。
“叶先生给我摆了个风水阵,我这些年做生意一直挺顺的。”
我跟他说了几句,就问道:“去哪儿?”
“叶先生跟我说,带你去新安区的彩光塔。”
马卫国拿起一个宣传报纸给我,上头就是一篇详细的报道。
彩光塔有些来头,据说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那年代正是改朝换代的时候,石滚也不叫石滚,而是叫新安。那时候出了一个杀人作恶的恶徒,行事凶残,惹得民怨沸腾。
大家束手无策,就去求一个高人。这人有本事,把恶徒除了,就葬在一座山峰上。
后来不知道谁建了一座塔,据说能发出彩光,就开发成了一个旅游景点。马卫国说:“那地方现在就是个地名,没啥人去。外地人不知道,本地人都知道,就是一个小土丘。”
翠婆怎么会去那儿呢?
到了彩光塔,马卫国拿了一张名片给我,说:“我就在这儿等着,回来就打电话给我,载你回去。”
我打电话给叶牧,没有接通。
他给我回了一条短信,说是让我先过去,直接往东走十里地就到了。
车里有个背包,叶牧把东西给我收拾好了,一应俱全。我朝着东边快步过去,渐渐就看到了一座古怪的高塔,看起来年代很久了,外头墙壁斑驳,一副要塌的样子。
平平无奇,也没有彩光。
前头就是一片小树林。
我刚靠近,就有两个人走出来。
“你是谁?”领头的叫道。
我眼睛一眯,头顶泛着一点红气,是修道人。
“我是个游客,想到彩光塔看看。”我随口扯了下,这两人神色缓和了点,就说,“那你别去爬山,其他地方随你走。”
我哦了声,心里寻思着要不要绕个路。
“等等,他就是胡莽。”
几个人风尘仆仆地跑过来,大声叫道。领头的就是陈家的老人,拄着一个拐杖,走的还挺快。
我心里恼火。
陈老头摆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说:“胡小哥,你不是来找翠婆吗?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免得你找不到路。”
搞什么把戏?
他亲切道:“听说你被警察抓走,我立刻就去撤诉了,还派车接你,只是错过了。”
接我?怕是监视我吧。
我前脚刚到,他后脚就跟了上来,估计在警局门口就跟上我了。
我有心教训这厮一顿,但他那边人多,估计占不了便宜。
“走,走,龙山观的人就在前头。”
他既然肯带路,总比我没头没脑地乱撞来得好。陈老头领着我进去,到了彩光塔底下,我这才发现这里来了不少修道人,打扮也各不相同。
“老陈,你带了一个小子来干吗?”有个鹰钩鼻子叫道。
“万光,你可别胡说。这位是翠婆们的高徒,叫做胡莽,本事是我们这儿第一高明的。”陈老头一副要把我捧上天的架势。
我皱起眉头。
“嘿嘿,小子挺狂。”有个拿拂尘的道人说。
“翠婆门一群女的,居然来了个男的,怕是空虚寂寞了吧。”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道,眼珠子乱转。
好些个人露出暧昧的笑容。
“陈饸,就你嘴巴破,知道了,也别说出来啊。”
一阵大笑声。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跟陈老头很熟,对我自然不待见。
这些家伙聚在一起,对翠婆门也没有好意,陈老头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偏偏他还一副热情的样子,让人没理由找他麻烦。
那个陈饸嘻嘻道:“翠婆年纪大了,我不喜欢,不过她身边的小女孩真不错,水嫩水嫩的,要是肯做我的女朋友,我……”
我冷笑一声,就说:“撕了他的嘴。”
陈饸瞪着眼。
“小子,你吓唬谁呢。”
吓唬你?
我拿起一张符纸丢出去,落地就变成一个黄巾力士。这东西发出咆哮,挥舞着拳头迎了上去。这是对决张成礼的战利品,刚好拿出来用了。
这家伙变了脸,就往后跑。看他嘴里念念有词的模样,看样子是要一边跑,一边准备一个法术。
这地方统共就那么大,他避让的地方就不是很大。
上次赤华道人讥笑我,说我是个一窍不通的外行,我就留了心眼。这次拿了黄巾力士出来,就知道这家伙要躲避。估算着他逃跑的路径,已经把刀山咒准备好了。
我冲他一笑。
一道锐利的气息落下来,滚滚如刀。
这家伙在准备法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发出凄厉惨叫。
锐气凶猛,宛若汉子拿着大刀劈下来,把他的半个脸颊给斩开了,登时就是血流满面。
他捂着脸,怨毒地看着我。我一笑,道:“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舌头也割了,你大可试试。”这厮嘴巴咬得紧紧的,一个字不说了。
陈老头吃了一惊,立马缩了脖子。
拿拂尘的老道气急了,说道:“还有没有规矩了,不过是几句口舌纠纷,竟然就要下这样的狠手。”
我嗤之以鼻。
口舌纠纷?修道先修心,嘴巴不干净,心能干净到哪儿去。
“猖狂,我要好好教训你。”
老道一哼,就朝我抓来。
我没动,他打在我身上,但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怎么回事?”
我穿着岳形法袍,他自然打不动我。刀山咒发出来,锐气滚滚,把他的拂尘给打掉了。这家伙脸色通红,捂着脸,就气冲冲地走掉了。
这时候有几个道人走出来,领头的是个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老道人。他旁边有个戴着五梁冠,穿着素灰道袍的中年道人。
“岳高功,给我做主啊。”陈老头一声叫。
中年道人就是岳高功,听陈老头一阵嘀咕,立马说:“小子,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速速给我退下,向陈饸道人道歉。”
我一声笑。
这道人的屁股明显坐歪了,这会儿跳出来主持正义,早干嘛去了?
“我向他道歉,他敢受吗?”
我睥了陈饸一样,这家伙哆嗦了下,没敢说话。
岳高功更加怒了,拍着手,叫道:“反了,反了,简直是目无法纪。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威胁苦主,简直是岂有此理。”
陈老头立马说道:“岳高功,少年出英雄,胡小哥本事出众,你怎么能这么不给颜面?”
岳高功瞪着我。
“小子,你敢乱来?今天我非得给你一个教训。”
我凝着眼神,这个岳高功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头顶红色很少,大半都变成了黄色。这是开窍之上的明性境界,比我和拂尘老道都高出了许多。
差一个级别,法术的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一旦动手,我多半会输的很惨。
陈老头一脸坏笑,说:“胡莽,你欺负了陈饸道人,现在怕了?那就跪下来,给他磕三个响头,这事就算是完了。”
我气得牙痒痒。
比我厉害又如何?
我走到今天,欺负我的人都比我厉害。想要我低头,门儿都没有。
“慢着。”
那个白发老道人突然开了口。 黄泉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