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卿急怒:“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伤了本宫!”
楚轻寒带着将领冲了过来:“璃儿,你……”赶忙撕扯衣服,給我包扎手上的伤口,拿出一颗药丸給我服用下。
“我要见我爹!太子殿下……”我一字一顿。
凌止比在尚卿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分:“没听懂吗?”
尚卿冷笑道:“好,带你们去见。”
我跟凌止互相对了一个眼神,觉得尚卿的反应有些奇怪,回答的也太过于干脆,心里总觉得哪不对劲儿。
凌止推着尚卿,往明德殿德方向走去。
我刚要跟去,被楚轻寒拦了下来,小声道:“楚家军主力未到,要快。”
“那……那你还敢闯宫?”我大惊。
霍天行跟宁国公,肯定会来救尚卿的,他们的主力一个在京都,一个就在京都的附近。
“不然……看你们死吗?”楚轻寒一脸无奈,再次道:“快!”
然后,拉着我,就跟上了凌止,一起进入了明德殿。
尚卿把我爹软禁在了明德殿德后殿,又一群禁卫把守,凌止挟持着尚卿,推门而入。
我快步的冲到了楚枢面前:“爹爹……”
楚枢被五花大绑在殿中央的椅子上,一看就是尚卿故意摆放的位置。
楚轻寒没有上前,转头看向尚卿:“看来你早有准备,也知道我们会冲进来?”
“本宫这是以防万一。”尚卿冷笑。
“是以防万一,还是请君入瓮?”凌止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打斗声传来。
我赶紧給楚枢松开了身上的绳子。
“走不了了。”楚枢并没有站起来,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这是他的计谋,他不会让我活着出宫的。”
尚卿突然笑了起来:“知道你楚家的张良太将军为什么迟迟未到,你应该在今日接到的才是,楚轻寒,你真是一个演戏的好角色,弄一帮子虾兵蟹将,就想装作是楚家军集结到来攻宫?当本王傻呢?”
见楚轻寒不说话,尚卿继续嚣张道:“楚相步觉得这皇宫,这东宫,太好闯了吗?京都内有霍将军和宁国公,你来的太容易了,没脑子吗?”
楚轻寒浅笑:“并未,我知道,你绑了张良太的妻子儿女,所以他才会迟迟不到的,我也从未当你傻,可我不能眼见着璃儿嫁给你,被你迫害。”
凌止插话道:“是三哥把自己想的太厉害,把楚相想的太简单。”看向楚轻寒:“想来,楚相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肯定能猜到,这是一个局。”
“那你还敢来,算你有种。”尚卿转头看了一眼凌止:“你也有种,可惜都得死,挟持太子,像霍将军这种忠勇之人,怎可能放过你们?”
楚轻寒点头:“是,就是因为知道好闯,所以才闯。”顿了顿:“既然宁国公的人马跟霍将军的主力,全部会来皇宫护驾,那么京都城门的严密防守人马,一定会被调离,那楚家军入城便轻松了许多,不是吗?”
尚卿不服:“等楚家军到了,你们就死这儿了!现在霍将军跟宁国公已经将东宫围了起来,你们能活着出去?还是能活着等到楚家军杀过来?”
楚枢无奈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尚卿面前,中气十足的大声道:“你是不是傻?你的命在我们手里,霍天行他们会乱来吗?”
楚轻寒颇为同意我爹的看法:“是傻,不傻的话,怎会跟我楚家做对,自寻死路。”
楚枢转头看了我一会,关心道:“你脸怎么了?怎么肿了?”
“爹,他打我。”我哭了,方才一直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伤,可听见楚枢的话,我突然觉得全身疼的厉害。
低头看见我缠绕起来血淋淋的手,还有身上的血迹,猛的转身就是一脚将尚卿剁到了地上:“小王八犊子,我都没舍得动一指头!”
这时候,殿门突然被撞开,霍天行带着大批人马冲了进来:“放了太子殿下!”
凌止提剑下落,剑尖直指尚卿的脖颈:“不放。”
“闵王殿下,你这是要跟楚家一起造反吗?”霍天行怒目而视。
凌止平静道:“霍将军如若这么认为,那便是吧。”
看来凌止很是了解霍天行的顽固,预期解释那么多都没有效果,不如连浪费唾沫都省了。
闯宫是真,挟持太子是真,这些都是死罪,霍天行只认死道理,不讲什么前因后果情面与否。
“霍将军为何进来的如此之快,本宫不是让你躲在东宫外,楚相可是带了好些人入内的,霍将军应该看到的?”尚卿察觉了不对劲儿,迫切相问。
霍天行:“东宫禁卫军,已经把那些小罗罗杀的差不多了,我进来的时候,尸体满地,畅通无阻!”
尚卿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刚才禁卫都……”话没说完,就給凌止一脚踩在了手上:“啊……”
“三哥被多说话,对嗓子不好。”凌止看了一眼楚轻寒,楚轻寒微笑颔首。
我:“……”
他们双方可玩的都可以,互相请君入瓮,我也不相信,方才一大群人,就那么突然全死地上了,霍天行进来的畅通无阻?我看是楚轻寒提前让人马装死才是。
楚轻寒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就算这次是一场博弈,那楚轻寒应该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才敢如此。
也就是霍天行这种耿直没脑的粗犷汉子,才会毫不担忧的横冲直撞。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双方就这么僵持不下,霍天行让放人,凌止说什么都不松手中的剑,給霍天行喊的不高兴了,还在尚卿的胳膊上戳两下。
尚卿看这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越来越急,因为他知道,我们是再拖延时间,等着楚家军的到来,顺便把霍天行跟宁国公,都堵在皇宫里。
可惜,尚卿已经被点了哑穴,不能言语。
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霍天行晓以大义,各种道理都用上了,凌止就是不肯放入。
“闵王殿下是要跟楚家同流合污吗?楚家要造反,楚家军……”
话还没说完,就有将领满身是血的冲到了霍天行面前:“将军,不好了,楚家军逼供了,已经攻入了太极殿,将皇上挟持在殿内!”
楚轻寒勾弄嘴角,不紧不慢道:“霍将军不去看看?浪费了霍将军这么多时间在明德殿,辛苦了。”
“你调虎离山?”霍天行气的挥剑指向楚轻寒:“你们楚家……”
楚轻寒打断:“我们楚家是救驾,并非谋反,皇上前不久被人软件在太极殿,谁软禁的,跟霍将军讲了,霍将军也不会信,信了也想不明白,所以,我就不说了。”
霍天行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跪在一旁来报信的将领道:“宁国公呢?”
将领:“宁国公带着羽林军,把东宫围了起来,末将来找您报信,宁国公竟然把末将放进来了……”
“围了东宫?”霍天行愣住了,他俩原本的分配部署,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让那老东西去围了楚家吗?”
“霍将军,宁国公是来围您的……”将领看那表情,已经快給霍天行給愁哭了。
霍天行一脸的懵:“围我?”
楚轻寒不冷不热,带着讥讽的笑:“看来霍将军是想不明白的,总言而止,就是跟了尚卿,没什么好下场。”
霍天行大怒:“宁国公竟然不忠不义,跟你们楚家混在了一起,同流合污,简直是天理难容!”
“他跟楚家个屁关系,霍将军上了年纪,脑子是不是生锈了?宁国公这辈子都不能跟楚家人有什么牵扯!”我扶了扶额头,转头问凌止:“湘合醒了?”
宁国公既然能被尚卿拉拢,那就能被湘合在拉拢回去。
原本就是湘合身后的势力,只不过因为湘合的失踪,转投了尚卿,那也是尚卿在宁国公面前承诺了一定会找到湘合。
湘合死后,宁国公的选择依旧是尚卿,那也是因为君子贤王的伪装,可如果湘合还活着,宁国公可就不会再选择尚卿了,尤其是若是知道了湘合是怎么出事儿的,更是跟尚卿势不两立。
凌止摇头:“尚未,不过身体状况算是平稳了许多,付恒远向本王保证了,绝对会让他平安无事的,现在付文轩也在本王府中,付文轩用针出神入化,比付恒远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定会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
“湘合没死?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尚卿听的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快要抓狂。
霍天行也听愣了:“太子不是薨逝了吗?”
“霍将军如果还相信本王,现在去找宁国公一问便知原由,至于他……”凌止撇向尚卿:“本王不会杀的,弑兄这种事情,本王做不出,至于楚相,是为救本王跟知璃而来,更为救驾,父皇非病重在床,而是被软禁在太极殿内,如若再不救出,某人过几日就要闹出个父皇驾崩的弑父局面了。”紧紧盯着地上的尚卿。
“弑父?”霍天行脸色越来越难看,尚卿更是一脸铁青。
“霍将军也知道,付恒远每日都往闵王府奔跑,就是为了救治被人所害的湘合太子,如果霍将军对本王还有宁国公有一丝信任……”
凌止的话还么有说完,霍天行转身就离开了后殿,前去找宁国公了。
霍天行走后,凌止挪开了尚卿脖子上的剑。
的确,现在剑在不在尚卿的脖子上,已经无所谓了,来救的霍天行都已经离开了,尚卿现在只不过是个孤家寡人,随意任我们宰割。
尚卿缓缓站起身,突然一把抓住了凌止的胳膊,祈求的目光看着凌止:“九弟,是五哥错了,五哥不应该杀三哥,更不应该被皇权蒙蔽了双眼,软禁父皇,甚至想杀父皇……”说着说着止住了话语,用力的甩开了凌止:“你是不是就想听本宫说这些?说給你听了,你放过本宫啊?”
我:“……”疯了?算,原本就是个疯子,变态疯!
“湘合怎么就命那么大,給他跟离桑一对亡命狗男女……”顿了顿:“不……狗男男,他不好好享受一起下地狱的美好,竟然不肯死!”
我一听到离桑这两个字,情绪立马就涌了上来:“你才应该下地狱的!”
尚卿双手摊开,无所畏惧道:“是啊,本宫应该,你们现在想做什么,来啊,都来啊,很想杀了本宫吧,杀吧,都走到这一步,本宫也不想活,更知道没活头了,父皇都不会放过我的。”
楚轻寒轻笑,微微歪头,看向尚卿:“如今对你来说,活着更痛苦吧?不但闵王不会杀兄,楚家也不会杀你,而且我楚轻寒向你保证,皇上也不会杀你,更对你承诺,会让你从今往后,都活在痛苦中,折磨致死。”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都想害本宫,本宫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尚卿一把抢过了凌止手中的剑,刚要自刎,在快要划破脖颈的瞬间,被楚轻寒快速的挑断了手筋。
剑落地声声脆,尚卿几近崩溃:“就差一点点儿,一点点,你们都不肯給本宫一个痛快,不可……”狂笑声出,尚卿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呆滞的目光看着地面。
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本以为是霍天行,谁知道入内的是宁国公。
“闵王殿下,老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清理了东宫各处,霍大将军听完事情来龙去脉后,急奔太极殿去了。”宁国公抬头看了看楚轻寒跟楚枢:“担心皇上在楚家军手中不安全。”
我上前一步,礼之:“贺家有家训在上,楚轻寒不敢违背,楚家军现由他指挥,宁国公大可放心,皇上定会安全。”
话落,宁国公跟凌止,还有楚枢,甚至是已经没了魂似的尚卿,几乎同时看向了我。
宁国公不解:“什么叫,楚相不敢违背……那可是贺家家训……”
“因为楚相已经接任了贺家家主,自当报效朝廷,忠君爱国,不敢有背,自然,他也接手了玄武印。”我就是要让宁国公知道,玄武印在我楚家手中,因为我并不想楚家跟宁国公为敌,互相损伤,只会害了纪国。
因为尚卿的关系,纪国的朝堂已经动乱,不能在让纪国有任何的内创了。
“贺温呢?”尚卿眼神中,有种自己被玩坏的即视感。
“你认为呢?贺温已经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贺家嫡长孙被你坑害的就剩下半条命了!你还有脸问?”我一想起来,就满是心酸。
楚轻寒給贺温把脉后,发现贺温的五脏六腑,都因为常年服用药散的关系,已经衰败,估计已经没有多少年的活头了。
那药散根本停止不了服用,楚轻寒也没任何的办法。
外公知道后,伤心过度,一口血就吐了出来,要不是那一夜楚轻寒在,外公就不行了。
尚卿一言不发的底下了头,他现在应该才彻底的感受到,自己不但败了,而且还败的很惨。
不但如此,还让凌止都跟楚家联合在了一起。
宁国公严肃道:“老臣,信贺家家主,老臣其实也能看得出,楚相跟大司马不同,希望楚相身为贺家家主,真的能做到贺家家训。”
“谢宁国公。”楚轻寒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
楚枢跟楚轻寒,都去了太极殿,凌止跟我,陪同宁国公,将尚卿关入了天牢。
从天来走出,宁国公道:“闵王殿下现在应该马上去太极殿才是。”
“不去。”凌止拒绝。
宁国公:“殿下……”
凌止悠悠道:“本王现在出现在父皇面前,接下救驾的功劳,当着被召集到太极殿的众大臣面前,那从此以后,本王就将会是第二个怀王,被众人捧着,人有时候对另一个人的转念,就是如此之快,尤其在朝堂这种地方,可本王对皇位向来毫无兴趣。”
“那……如果我想当皇后呢?”我试探道。
“你只能做本王的王妃。”凌止捏起我的下巴,忽而一笑:“承认是本王的女人了?还真不容易。”
并肩奋战,在生死的边缘,我好像看清了更多的事情。
原本以为,借着楚家的势力,将凌止推上皇位,纪国权势的最高点,可听了凌止方才的话,在会想方才生死间,我突然不想那么做了。
对于尚卿,那可能是美梦,最想得到的,可对凌止,皇位可能是一种束缚。
宁国公看向凌止,拱手行礼:“闵王胸怀,老臣佩服,这天下间,能看淡权势的人,怕是再也没有了。”
凌止:“定是还有,只是宁国公没见过罢了。”
宁国公:“既然闵王殿下不重权势,那为何明知欣儿是老臣千辛万苦寻找的孙女,却不让老臣祖孙相认?难道不是为了今日夺权吗?”
“孙女?欣儿是……宁欣吗?”我大惊看向凌止,见凌止颔首,我更是找不到北了。
宁国公的长子宁致远,早年的时候战死沙场,留有一个女儿,唯一的女儿,所以宁国公对这个孙女,也是百般疼爱。
可惜,在这个小孙女出外游玩的时候,走丢了,宁国公大怒,当日跟随宁小姐左右的人,都被乱棍打死了。
宁国公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这位孙女。
这么说来,宁欣就是宁国公的孙女?怪不得湘合还没醒,宁国公就会相帮,帮的是凌止。
凌止松开了捏主我下巴的手,转身,对宁国公有礼道:“耽搁了宁国公足尊相认,止倍感抱歉,当年,止并非想要借助国公权势夺位,而是为扳倒楚家,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今想来很是后悔,也自知对不住宁欣。”
宁国公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原本,闵王殿下是想如何利用欣儿,如今又为何向老臣跟欣儿坦白?若不是欣儿以死相求,老臣绝不会相帮!又可知欣儿喜欢你?”
凌止闭口不言,沉默了片刻,将我受伤的左手拖在掌中:“知璃需要处理伤口,本王就不同宁国公前去太极殿了,宁国公现在应该出现在殿上。”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轻轻推着我离开了。
走了许久,我转头,见宁国公褚在原地,一动不动,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楚,是什么神情。
我想,此时宁国公的心里一定很乱,脑子也乱了吧。
凌止的选择,有多少人是看不通看不懂的?
后来我知道,凌止当时收容了宁欣,也知道宁欣真正的身份,所以才不让宁欣自称奴婢。
只是,岁月年年中,凌止已经彻底把宁欣看做了自己人,宁欣在生活中,就跟凌止的保姆一样,照顾周全,万事安排妥当。
凌止也跟我感叹了,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产生了情感。
除了对宁欣的情感之外,还有他已经不会再想着彻底弄垮楚家了,因为楚家有我,我会恨他的。
凌止并没有将我送回楚家,而是带到了闵王府中。
在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门外,一看就是官家的用车,还是大官,不管是木质还是雕工,再加上马车前后的侍卫,我大概能猜到几分。
毕竟,在京都排场如此之大的,屈指可数。
马车上,走下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转头的一瞬,验证了我脑中所想。
果真是宁欣。
“见过王爷,楚小姐。”宁欣上前行礼,身后两根丫鬟紧紧跟随左右。
“宁小姐。”我拱手,嘴角扬起了笑意。
“你的手……”
“小伤小伤……宁小姐的伤都好了?”
“已经无碍。”
客气了几句,凌止见我没完没了了,一言不发的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就往王府内走去。
在迈入门口的一霎,我听见宁欣身旁丫鬟的抱怨声:“什么东西,楚家的女人敢要吗?小姐别生气,老爷说了,一定会让闵王娶了您的。”
宁欣:“闭嘴!”
我抬头看向凌止,见凌止眸色突然沉了下去。
看来,听的清楚的,不止是我。
“娶了宁欣,挺好的,现在人家可是宁国公的心尖肉,宁府的明珠。”毕竟是宁家的后人,回到了宁家,在京都也是跟我地位相当的官家小姐,凌驾在多少人之上,受众人尊敬,比我这个受天下唾骂的楚家后人可贵气多了。
“你是想让本王把你丢地上吗?”凌止停住脚步,胳膊向下挪动了一分。
“不不不,别啊!我肚……我怕疼。”我吓的赶紧双手箍住他的脖颈,双腿恨不得缠在他身上:“别仍我……”
“表现不错,那就……”凌止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勉强道:“不仍了吧。” 莫要怜我是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