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寒看到照片脸立刻黑下来。照片里，许念和顾城你侬我侬，还有一些早期的老照片。许念和顾城竟然从小就认识！

　　学生时代的许念笑容很是灿烂，每一张照片都笑得露出整齐的牙，眼睛弯成月牙，白皙的皮肤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司墨寒一张张的看着许念和顾城的照片，心情复杂，说不出的滋味。许念从未对自己提及过和顾城相识。

　　这样一来，自己倒像是一个后来的人。

　　许念同顾城在一起的笑容犹如一把匕首刺痛他的心脏，高傲、霸道和尊严被这些照片冲击成碎片。

　　司墨寒缓了缓情绪问：“U盘里是什么？”

　　“一段被销毁的视频，没有办法全部复原，只恢复一小段声音。”程泽严肃的说。

　　“什么视频？”司墨寒疑惑的问。

　　“许念母亲不久前在医院自杀，自杀当天医院的视频。”程泽说。

　　司墨寒的神情变得严肃，“她母亲自杀？”

　　“是的司总。”

　　“把你查到的全部说出来，一口气！”司墨寒有些着急。

　　“许念和顾城青梅竹马，自幼两小无猜。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直到高中毕业。”程泽看着司墨寒攥的发白的拳头停顿了一下。

　　“继续说。”司墨寒寒眸冰冷。

　　“许念姑娘以江城理科状元的优异成绩考进江城大学，顾城则被父母安排出国。许念大二的时候家中遭遇变故，父亲赌博欠债，母亲换上肺病，自此许念开始兼职，维持家中生活及母亲医药费。直到今年毕业，父亲失踪，母亲肺病严重，需要肺移植手术，一天几份工，仍旧捉襟见肘……”

　　司墨寒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他从未想过许念是这样的境地。“我们可以长期交易吗？”这句曾经的话浮现在他的耳边。

　　“后来，遇到司总您。你们相识不久，许念的母亲进行肺移植手术。但在您结婚前，许念母亲在医院自杀身亡。”

　　司墨寒的脸如同被打了几巴掌一样火辣辣，他从未想过了解许念，只是单方面的将她定义。而她，也从未讲过她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件。

　　自己在她心里，又算的了什么？

　　司墨寒打开U盘，“求求您！可不可以不要让我死……”一个女人剧烈喘息着，悲切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

　　司墨寒心中一震，然后看了一眼程泽，程泽看到司墨寒吃惊的表情，认真的点点头。

　　“没错，就是您想的那样，这就是她母亲当天说的话。”程泽继续说。

　　司墨寒点燃一支烟，思绪很乱。

　　许念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这个娇小的身躯，到底承受过怎样的生活？她为什么从来都不对自己说？司墨寒深深的挫败感。

　　司墨寒的心里满是疑问，心痛、失落、悲伤，各种情绪充斥着，让他仿佛溺水般，没有力气可以使。

　　“继续查！”司墨寒吩咐程泽。

　　司墨寒的身体仿佛被抽空，缓不过来。他心痛的不能自已，懊恼之情涌上心头，他有想抱住许念的冲动。

　　不是同情，不是可怜，只有喜欢或者是爱才能如此的牵动另一个人的心。

　　“求求您！可不可以不要让我死……”司墨寒反复听了几遍这句话，她到底当时是在面对着谁？他一定要查清！给许念一个交代！

　　许念在另一间办公室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总裁办公室的真空玻璃隔音效果很强。

　　“司总，城市之光项目下周一要正式被一家叫阳光的公司接手，公司在江城知名度并不是很高高，这次应该是有融资，媒体那边对江城收购城市之光的报道已经撤掉，不过这次事件对我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程泽汇报说。

　　“他们还没有签就证明我们还有机会。”司墨寒说。

　　“司总的意思也是想什么都不要来收购城市之光？”程泽疑惑。

　　“那样我们岂不是损失太大！”司墨寒鹰眼一眯，市政府答应给的那两块地皮可是太肥。

　　“那司总的意思是……”程泽想不到其他法子，“阳光公司的信息保密性很好，查到的几个人都没什么作用，对事情一无所知。找出背后的融资人也是一个办法，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怕是来不及了，而且找到也不一定会让他放弃注资。”

　　“阳光公司什么都不要，难道市政府的人也是什么都不想要吗？只要我们给的比阳光多，总会有人妥协，他们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让阳光收购不成功。”司墨寒有条不紊的说。

　　“看来司总您要亲自去公关了。”程泽微笑。

　　司墨寒灵机一动，起身和程泽来到许念面前，“许念，第一个任务，让阳光公司融资人撤资，完不成就穿比基尼全公司转一圈，具体项目资料程泽手里有。”

　　程泽看着司总故意为难许念，有些尴尬的配合。

　　司墨寒为了不让许念看出自己有什么异常，司墨寒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完不成，首先连融资人都找不到，其次，就算找到了，让融资人撤资也是不可能的。

　　等到时候她不想穿比基尼上班，再来求自己，自己一口答应。

　　许念听到司墨寒安排给自己的任务，记在心里。

　　“好的司总，今天周五，下周一之前我完成任务，完不成当众穿比基尼。”许念不卑不亢。

　　程泽看着许念大义凛然的样子，“也就是说说罢了，总裁知道完不成。阳光总裁怎么可能透露融资人是谁。”程泽心里想。

　　“程经理，您一会把资料给我吧。”许念看着程泽说。

　　“好的许秘书。”程泽应声后离开。

　　“这两个人倒一唱一和了。”司墨寒看着许念和程泽。

　　许念的模样，同学生时代相比更加成熟，五官倒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神情，已经找不到那种开心的感觉。

　　太多心酸夺走本属于她的快乐。

　　许念将城市之光的资料认真看完，“程经理，我想现在去趟城市之光，找他们总裁。”

　　程泽忙着处理各种事务，他知道就算去了也无果，“那许秘书一个人去可以吗？”

　　“可以，只是同您讲一声。”许念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带着资料匆忙出门。

　　凌远位于江城的西侧，而阳光则在江城的最东边，许念坐着地铁横穿到江城另一头。

　　地铁口南侧一栋三层的矮楼，一楼整层磨砂玻璃，阳光国际几个字让许念确认就是这里。

　　正门冲西，许念绕到正门，走进去。

　　“您好！我是凌远集团总裁秘书，想见一下贵公司总裁。”许念对前台说。

　　“不好意思，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礼貌的问。

　　“没有，劳烦您跟总裁说一声，凌远想和阳光双赢。见不见我让总裁定夺。”许念露出微笑。

　　凌远集团在江城人尽皆知，再加上最大烂尾楼城市之光项目吸引太多人关注。前台大概也猜到许念的目的。

　　前台挂断电话后，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总裁没有时间。”

　　许念不死心，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准备等总裁下来。

　　“哼，叫个秘书来，凌远总裁架子真是大。想合作还一点诚意都没有。”前台低头嘀咕。

　　许念一等几个小时过去，刚刚流产的身子下面还会有血，今天小腹还有些坠痛。

　　她看看表，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她想走又不甘心。前台看着许念能够等这么久也为她的执著有所动容，毕竟同样都是出来工作的，不容易。

　　“总裁五点半准时下班。”前台对着许念说。

　　许念对着前台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只要能够等到就值了。

　　手机等到没电，浑身酸痛，看着太阳一点点下山。

　　“杨总好。”许念听到前台响亮的声音赶快起身。

　　一抬头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不是小杨迪的爸爸嘛！

　　许念诧异，那天他给自己名片自己竟没有仔细看，真是懊悔不已。如果早点看，也不至于在这苦苦等一天。

　　“许念？”杨冬阳露出吃惊的表情。

　　“杨总，好巧。”许念有些尴尬的笑，同时又在心里庆幸，竟然是他。

　　“凌远集团总裁秘书？”杨冬阳笑着问。

　　许念点点头。

　　“呵，不早说！早知道是你……算了，说这些也没用，走吧，一起吃个晚饭。”杨冬阳平易近人，谈吐让人没有压力。

　　“这个世界还真是太小。”许念感慨。

　　“吃什么你说。”杨冬阳问。

　　“超级想吃海鲜。”许念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没有犹豫直接说。杨冬阳没有总裁架子，她见到他总能想到小杨迪，有一种亲切感。

　　“走着。”杨冬阳心情愉悦。

　　许念跟着杨冬阳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Q7，许念在想什么时候开始说工作，是现在开门见山还是吃饭的时候直接说，她在心里犹豫不决。

　　“是不是在想城市之光的事情怎么和我说？”杨冬阳看着若有所思的许念，一语道破。

　　“啊！被你猜中！”许念被看穿，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在这件事情上我更像一个傀儡。”杨冬阳直接说。

　　许念没有想到杨冬阳如此说自己。

　　“凭阳光目前的实力，资金池里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收购城市之光，你应该知道，城市之光换过几任开发商，房子卖的差不多，赚不到钱的。”杨冬阳继续说。

　　许念认真听着。

　　“你们应该非常清楚，对吧。”杨冬阳边开车边问。

　　许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城市之光的资料她看了，但是阳光集团的情况程泽没有对她讲。

　　“下车，先填饱肚子。”杨冬阳带许念来到一家叫七海里的餐厅。

　　许念跟杨冬阳来到楼上，杨冬阳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称其“杨总。”

　　“如果换做凌远其他人，我不会见，因为没有意义。”杨冬阳看着坐在对面的许念继续说。

　　许念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一个可以双赢的事情，阳光背后的融资人已经认准了城市之光，阳光说了也不算。

　　“我想知道背后的人是谁！”许念清澈的眸子透露着坚定。

　　杨冬阳沉默了一会，看着许念问：“你觉得你就算知道能改变什么？”

　　许念不语。

　　许念吃着剥开的大虾，也许是太饿的原因，她发自肺腑的说了句：“真好吃。”

　　杨冬阳看着许念，“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个条件。”

　　许念抬头，等着杨冬阳继续说。

　　“我儿子，杨迪。我希望你能多去看他。”杨冬阳真诚的说。

　　许念没有想到杨冬阳提的条件如此简单，没有半分迟疑的说：“成交！”

　　“来，击掌！”许念摘下剥虾的一次性手套，举出右手，生怕杨冬阳反悔。

　　杨冬阳看着许念可爱的动作，不禁笑了，然后同许念击掌，“一言为定！”

　　“对了，别叫我杨总，叫我冬阳吧，叫杨总生疏。”杨冬阳说。

　　“哈，还想叫你阳哥呢。”许念在杨冬阳这里说话好不拘谨，很是轻松。

　　“我把融资人的电话给你，你先同他谈。以凌远的名义，谈过之后将结果告诉我，我们再想对策。”杨冬阳说。

　　许念重重的点头。一顿饭轻松而愉快，许念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许念同杨冬阳出门，边走边说：“我觉得我现在开始转运了。”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

　　“哈哈哈。”杨冬阳大笑，“不会是因为遇见我吧！”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来，“杨总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杨冬阳转头，市政府的几个领导还有凌远集团总裁！

　　杨冬阳笑脸相迎，“真是巧，早知道领导们和司总也在，肯定要过来敬酒啊。”

　　“怎么，这位是？”其中一个局长问道。

　　“这是司总的秘书。”杨冬阳代替许念回答。

　　许念露出一个职业式的微笑。

　　“呦，司总，这原来是你的人啊。”另一人接着说。

　　凌远和阳光都想收购城市之光，大家心知肚明。“司总不是想要用美人计吧，哈哈哈。”

　　司墨寒神情冰冷，刚才许念开心的表情让他怅然所失，“陈局长，我对我们凌远还是有信心的，再说，派自己的秘书去对杨总使美人计，也太不仗义！”司墨寒说完皮笑肉不笑。

　　“我和杨总私底下也是朋友，出来不谈工作。”许念莞尔一笑，清纯的眸子眨了几眨。

　　“等下次我做东，咱们一起聚聚。”杨冬阳寒暄几句，和许念送走政府几位大腹便便的官员。

　　“谢谢。”许念眨着她那双灵透的眸子。

　　“呵，要说谢谢的人是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杨迪的希望。”杨冬阳笑着说，“我送你回去。”

　　司墨寒走过来，目光凌厉，“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同许念商议，不劳烦杨总。”

　　许念看了一眼司墨寒，依旧一副冰山脸，“冬阳，你先回去吧。”许念对杨冬阳微微点头。

　　杨冬阳离开，留下许念和司墨寒两个人，氛围很尴尬。

　　“司总，您找我有什么事？”许念抬头对视着司墨寒的眸子。

　　许念这拒司墨寒千里之外的神态和语气，倘若是之前，司墨寒肯定会恼羞成怒。

　　此刻，司墨寒只觉得心很痛。

　　“走吧，我们回去。”司墨寒一改寒眸，温柔的说。

　　许念怔住，看着司墨寒，以为他要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

　　许念坐在司墨寒银色的迈巴赫里，车内蓝色的氛围灯让人平静。司墨寒没有开音乐，车上两个人都沉默。

　　司墨寒竟有些紧张，他想对许念说一句“对不起，”一句包含了太多的对不起，他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和阳光集团的杨总私下真的认识？”司墨寒问。

　　“怎么？不可以？”许念像一只刺猬让司墨寒无法靠近。

　　司墨寒没说话，许念依旧对他什么都不会讲，挫败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许念看着司墨寒俊毅的侧脸，如同不久之前自己在万豪庄园第一次见到他一般，一眼就能把别人虏获的长相。

　　等红灯的时候他用拳头砸在自己的方向盘上，这种挫败感让他觉得自己无能，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有些暴躁的司墨寒让许念有点害怕，她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会毛骨悚然。

　　她抓着自己胸前的安全带，看着窗外的霓虹，思绪飘到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

　　“我觉得你变了。”司墨寒在地下车库停下车看着许念，轻声说。

　　许念看着司墨寒，他给自己留下的只有伤痕。

　　“司总，人不都是在变的吗？您敢说您没有变吗？”许念目光坚定。

　　“不要叫我司总！”司墨寒提高了分贝！

　　“为什么叫杨总冬阳！你忘了我们是夫妻的身份了吗？你是我的女人，你什么时候称呼过我墨寒！”司墨寒有些歇斯底里。

　　许念万万没有想到司墨寒会因为自己如何称呼他而生气，她“噗”的一声笑了。

　　“你也总是可以让我意外！”许念看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司墨寒，像看着一个小孩子说。

　　然而司墨寒的表情却没有变，此刻车内变红的氛围灯照的司墨寒眸子猩红。

　　“我没忘记我们夫妻的身份！”许念说，这场闹剧般的婚姻，她怎么可能忘得掉！

　　“那就记住你是司太太，你是我司墨寒的妻子，我司墨寒的女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司墨寒一字一句的说。

　　“墨寒，我的一言一行只代表着我自己，我们隐婚的条件，你不要忘记！”许念立刻改口墨寒，却坚定的说出后面的话。

　　司墨寒受不了许念处处与他反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靠近许念，许念一动不动。

　　她的内心仍旧惧怕司墨寒，她担心他对她乱来。

　　司墨寒又想到白天程泽对自己说的话，缓缓放开许念。

　　“走吧，早点洗澡睡觉吧。”司墨寒充满无力感。

　　许念看着放开自己的司墨寒，很是诧异，白白担心一顿。

　　一下车，许念又感觉到下面一股血流出，真是遭罪。

　　进门，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竟又回到这个地方，让自己痛苦的地方。

　　“怎么了？”司墨寒发现许念的异样，关心的问。

　　许念摇摇头，“我先去洗澡了。”说完走进浴室。

　　司墨寒翻看着手机，脑海里全是许念，控制不住。就算此刻许念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依旧觉得想她。

　　他想把这种感觉说出来，却对许念开不了口，现在的情绪太复杂。

　　“出来喝酒吗？”商翌臣在电话里约司墨寒。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司墨寒认真严肃的对商翌臣说。

　　许念正打开浴室的门，听到这句话，用毛巾擦着头发的手顿了一下。

　　许念走进当初选的小的那间司墨寒没让睡的卧室，将自己的衣服挂好之后对司墨寒说：“墨寒，我睡这间可以吗？”

　　许念双眸中透露着小心翼翼。

　　司墨寒有些失神，想了想曾经，都是自己强迫许念，愧疚感再一次涌上心头，他备受折磨。

　　“好！”司墨寒只说了这一个字。

　　许念没有想到司墨寒如此痛快答应，“我觉得你也变了。”

　　“呵，你不刚说过，人都会变。”司墨寒有点苦笑着说。

　　许念竟不知道说什么。

　　“明天回老宅吃饭。”司墨寒说。

　　“好。”许念点头，虽然是交易婚姻，但是婚姻关系还是在的。

　　许念躺在床上，看着杨冬阳给自己的融资人的电话，充满着未知。

　　许念半夜被腹痛困扰，几次额头出满汗，终于熬到天亮。

　　许念想喝红豆粥，早早起来自己熬粥，香气四溢。

　　司墨寒穿着一条卡其色亚麻短裤，赤着上身出来，双眼还没有完全睁开，“什么这么香？”

　　许念看了一眼裸着上身的司墨寒，迅速转过头。

　　“吴妈不来做饭了？”司墨寒问。

　　“她没有找你？”许念疑惑，她以为吴妈早就同司墨寒讲了，既然不讲也罢。

　　司墨寒摇头。

　　“你也喝？”许念问司墨寒。

　　“怎么，不给？”司墨寒双手抱在胸前。

　　“本小姐心情不错，赏你一碗。”许念随口说道。

　　司墨寒看着许念对自己放下了些许防备，内心很是开心！竟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许念吃完饭给融资人打电话，电话的“嘟”声让她心跳加速。

　　“喂，你好。”

　　电话另一端一个熟悉的声音…… 痛到深处，不要再温柔